第35章
热水通过保温杯烫了平安一下，她不自觉用食指敲了敲：“恭喜你啊，有保送资格了，哪天考试？”
“没那么快。”顺遂说，“现在还在报名阶段。”
“……哦。”。
顺遂勾了勾唇，凝视她的目光：“我也得恭喜你。”
“啊？”平安迟疑。
“政治考试啊。”顺遂轻轻的笑了声，“比我高。”
“就一分，承让。”平安歪了下脑袋，毫无预兆地冒出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考的比你高？”
“……就，”顺遂踌躇了下，“刚才大家提了一嘴。”
平安双肩耷拉下来。
就说嘛，顺遂怎么可能去看她成绩。
她低下头，完全没注意顺遂松了口气的模样。
两人很慢地往楼上走，顺遂垂眼，瞥见平安通红的手，关切问：“很冷？看你都冻红了。”
平安没曾想他会注意到这点，其实她对手一直很自卑，一到冬天就红肿。天气最冷的时候，还可能长冻疮，冻疮真的很难看。
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缺点，平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把手缩进衣袖，摇摇头：“还好。”
顺遂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到班级坐下，平安掏出习题准备写，顺遂从身边经过，往她手里塞了什么。
紧接着，微醇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暖宝宝，捂手。”
平安神情闪过清晰的惊讶，心底又很快生出喜悦，轻喃：“给我的？谢谢你。”
背着朦胧的光，程望坐后面，将他们小动作见收眼底，散漫又恶劣的打断：“我也要。”
顺遂打量向他索要的当事人，程望来班上也有几个月了，虽说大家都是男生，但没玩在一起，彼此间交流很少，甚至根本不熟，以至于有点懵圈。
程望看他不说话，勾起唇角，忽地一笑，带着挑衅劲儿：“顺遂同学，你人这么好，不会厚此薄彼吧？”
顺遂不咸不淡道：“你要真想要，去拿便是。”
程望真从他抽屉里顺了好几片暖宝宝，看见顺遂还杵在平安面前，眉梢一挑：“快上课了，还不走？”
对上平安目光，顺遂说：“那我先回了。”
她囫囵应了声嗯。
等人一走，平安很费解：“程望，你做什么？”
“只准你用他的，不准我用？”程望拖腔带调呛她，“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么霸道的人。”
“……你没事吧？”
平安乜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同桌狐疑地看向程望：“干嘛抢顺遂的？你下课不是去小卖部买了一包吗。”
程望皱眉，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中突然跳出那样的想法，跟神经病似的，非得横插一脚。
过长的眼睫在他脸上投落阴影，显得情绪难测，他想了好久寻不出答案。
索性破罐子破摔，脑袋一偏，埋进臂弯里，想起那晚平安湿漉漉的眼睛，感到心烦意乱：“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后来，顺遂的暖宝宝被他分给了别人。
自己买的拆开后则给了平安。
十二月。
程望在客厅沙发上专心看漫画，随手从脚边小推车里拿了罐饮料。
一旁的平安，抬头刚好撞见这一幕，她放下笔：“现在喝这个不冷吗？”
“不啊。”
平安问：“柚子茶要吗？”
“柚子也能泡茶？”程望不喜欢喝茶，嫌茶没味，柚子茶头回听，还挺新鲜，他把饮料放回推车里：“可以试试。”
平安将茶几上吃剩一半的红心柚子去皮几块，往壶里加了适量冰糖和纯净水，然后大火煮到水沸腾，柚子果肉散开。
她将煮好的柚子茶过滤倒进杯子里，边走边说：“其实还得加几克红茶在里面，但你家没有，可能会发苦。”
平安把柚子茶递给他：“你喝喝看。”
程望闻了闻，接着品了一口：“还挺甜，怎么想起给我煮茶？”
“你不只喝饮料吗，想让你换换口味。”平安语速慢悠悠的，“况且胃不好还是少喝凉的。”
程望手指微紧，朝书桌努努下巴，问她：“用着还行吗？”
平安放学想去书店买冲刺高考的教材，程望说他家有很多，都是小姨买的，就让平安来他家拿，本来拿了东西就要走的，结果她拿到题开始做起来了。
“好用，感觉做完能提分。”
“那就好，”程望点点头，将柚子茶一饮而尽，杯壁在茶几上发出轻响，他抬眸凝望，“过几天，我…我过几天…”
说话时，反复就那么几个字，欲言又止，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迟迟等不到下言，平安拧眉：“过几天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程望嘴唇动了动，硬生生地将话语咽了回去，化作无声叹息：“我送你回去吧。”
反正等到了那天也能说。
平安吃过早饭，按惯例今天得去程望那补习，她翻箱找围巾，握着的手机振动好几次。
停下来看徐姩姩的消息。
【有空吗？】
【听说禅云寺祈福可灵了，马上新年了，我们去拜拜。】
【不说话？人，你要拒绝我？】
【呜呜我们都多久没一起玩了。】
平安点开徐姩姩发过来的寺庙照片，她在网上做过功课，下个月初顺遂就要参加选拔考试。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况且最近确实忽略了朋友，想到这，她很快答应。
【耶，果然没人会忍心拒绝我这样的美少女！】
【我收拾一下，等会联系你。】
【好呢^o^】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平安得跟程望说一声，她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十几秒，对方才接通。
她刚“喂”了声，听筒立刻传来程望雀跃的声音。
“平安，你在来的路上吗？吃饭了吗？我点了披萨，等你过来吃。”
“今天有急事恐怕去不了。”平安言简意赅。
尾音刚落，程望啊了声，声音随之平淡，明显透着失望：“这样啊，很着急吗？那你忙吧。”
毕竟鸽了人家，她心下微动：“抱歉啊。”
“害，小事儿。”
这边徐姩姩开始催了，平安只好仓促挂断电话。家里没人，她出门也不用找借口，很快和徐姩姩汇合，坐上了直达禅云寺的公交。
禅云寺庙宇巍峨，隐匿层峦叠嶂之间。山门之上，匾额木雕金漆，红瓦白墙，肃穆庄严。
石板路满是青苔，寺内古树参
天，上面悬挂着来往香客的红绸带。
两个小姑娘也学着别人，将红绸往树上抛，有风吹过，绸带下的铃铛悦耳轻响。
小猫在香火前踱步，平安视线落到高处，师父在紫金殿外清扫落叶。
“姩姩，我们上去吧？”
“嗯。”
正殿祈福，需要一步一台阶，三步一叩首，共计几百级。
实在太累，徐姩姩走到一半由说平安放弃。
“那你在这等我。”
徐姩姩见平安执着，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她。
殿内空旷，烛火摇曳，蒲团摆放得整整齐齐，平安走上前，点香，礼拜。
而后她跪在蒲团上，低眉在菩萨前，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虔诚发愿。
——菩萨在上，信女不求功名利禄。
——但求所念之人，一世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晨钟暮鼓，余音悠远，回荡山谷，寺外的太阳光倾泻在石阶与平安身上。
她睁开眼，瞻仰普渡众生的金尊佛像。
拜托了菩萨，聆听我的声音吧。
第32章 一封信
徐姩姩掰了块麻薯饼分给平安：“没想到这里的饭菜还挺好吃。”
平安接过来,应了声是。
她们祈福完，刚好到了饭点，从山脚爬上来,早已耗尽了体力，便没再折腾下山。
平安第一次吃自助斋饭，十元的配置,却很丰盛，吃的很满足。
徐姩姩捏了捏小腿肚：“平安,你腿不痛吗？爬了几千级台阶。”
“些许。”平安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说，“咱休息好了再走,不着急。”
“嗯。”
徐姩姩擦擦嘴,抽空晲她一眼：“话说，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平安睫毛垂了垂：“自然是考上大学啊。”
“我们许的一样欸。”徐姩姩惊奇过后叹息，“也是,学生除了这个还能期盼什么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托腮思考，跳出一个人的名字：“顺遂！”
平安忽地顿了下，徐姩姩艳羡不已：“他姑姑是仁济医院院长，舅舅是政界高官,无论未来从商还是从政,家中自有人帮他铺路。关键顺遂自己也优秀,听说还拿了保送名额，这种人啊,生来就是主角。”
平安于柿子树下抬起头，看见白云高远的天，一只雀儿挥动着翅膀栖息在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