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几个月前,绿弥刚入住学校,什么都没来得及买，七海想到自己还有没拆的洗发露洗头膏，就拿了出来。
学校在远离社会的山上，为方便,七海买的都是最大瓶装，他用惯的香味。
一个人用，再加上是最大瓶，能用好久。
绿弥的脑袋恰好抵在他肩膀上，绿弥的头顶蹭在脸上，传来一阵痒意。
鼻尖满是熟悉的味道，七海的身子逐渐僵硬。
他不是常做梦的人，甚至可以说基本上不做梦。
但昨天晚上的情况很特殊。
他做梦了，不仅做梦了，还梦到了绿弥。
梦到绿弥就算了。
怎么...怎么还梦到那样的情节。
七海撇开脑袋，企图冷静下来。但绿弥身上的香味如影随形，始终伴随在鼻尖，脑子里乱乱的，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
“绿弥，你...”
不等七海话语说完，绿弥仰头看他，先开了口。
“娜娜米？哪不舒服吗？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极了，呼吸交融。
七海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梦中的场景。
梦里，他和一个人并肩坐在一起聊天，本来聊得好好的，对方忽然朝他靠近。
两人视线交缠，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是谁？
七海心想，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氛围这么奇怪。
就好像...就好像...
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对方原本空空的脸上忽然幻化出一个人的面容，漂亮的翠绿色眼眸，是绿弥。
绿宝石上仿佛迷了一层雾。
“娜娜米---”
绿弥边叫他，持续朝他靠近。
眼见两人越靠越近，就要贴上，七海猛地惊醒。
回过神，绿弥和他的距离近极了，几乎要贴到一起，就和梦里的情况一样。
“娜娜米？”
七海猛地退后几步。
“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吧。”
绿弥看着七海耳朵脸颊爆红的样子，没应声。
所以，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恰好此时灰原拎着早餐出来，七海大步朝他走去。
“灰原，辛苦。”
“没事啦，买个早饭而已。”
从灰原手中接过袋子，稍稍辨认后，七海将其中一份递给了绿弥，三人一边吃，一边朝教学楼走去。
灰原回来，两人都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灰原出来的很及时，有他打岔，转移注意力，七海砰砰狂跳的心很快安定下来，脸也开始降温，恢复成往日的样子。
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撇到七海金发下恢复白皙的耳垂，绿弥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七海耳朵红红、脸也红红的样子很可爱，很...诱人。
绿弥舌头一抵上颚。
他刚才居然心生了想咬一口的念头。
唔，真奇怪。
他以前也没想要吃过人啊。
是不是基因发生变异了？
-
夜晚。
宿舍门被打开，黑暗中闪过一抹湛蓝。
下一秒，宿舍灯光亮起。
五条悟半眯着眼，懒散坐在床上。
“我说，大晚上一声不吭闯别人的宿舍不好吧？”
绿弥脚步一顿，抬头看他。
“你睡了？”
往常这时候他来找五条悟，对方都很精神在玩游戏。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这点习惯，绿弥才会这个时间段过来。
“最强也是需要休息的。”
五条悟边说着，没忍住打了几个哈欠，来到桌边坐下。
“要我做掩护？”
绿弥对他从不客气，他颔首。
“我要出校一趟。”
五条悟眼眸灵动，他双手抱胸靠朝后靠到墙壁上。
“作为帮凶，我跟你在一条船上，绿弥桑总得告诉我详细的计划。”
详细的计划？
绿弥看看他。
“我闻到那家伙的气息了，”见五条悟歪头，绿弥话语顿了下。
“在学校附近。”
“那个家伙？”五条悟直起背，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朝绿弥确认。
“你说的是羂索，对吧？”
绿弥认真看他。
“你查到了多少？”
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应该找到不少他用过的身体了吧？
“很多，很刺激，绿弥要不要听~~”
五条悟面上带笑，眼神一片晦暗。
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和绿弥说这些，但一直没抽得出空。
很可怕。
要不是绿弥，他们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嘴上问着绿弥要不要听，但没等绿弥回答，五条悟就接着说了。
“他一直在高层里占据一席之地，还有窗那边，...以及本国最高组织。”
那份资料，他越看越头皮发麻。
绿弥话语淡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显然对此并不意外。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生活在那个百鬼横行的时代，”绿弥说着，对上五条悟的目光，露出浅浅的笑。“五条，你觉得他是想做什么呢？”
五条悟心中一凉。
“你...”
他朝绿弥倾身子，想问什么。但与此同时，绿弥拍拍裤腿，忽然改变前进方向，转身往不远处的小冰箱走去。
五条悟噎了噎，正要开口，就见绿弥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奶油面包，随后边开边朝他摆手。
“走了。”
房门啪嗒一下从外关上，五条悟咽下到嘴的话，转头看看小冰箱，又看看门口，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不解最后恍然醒悟。
什么打掩护，绿弥过来就是为了白吃白喝的，可恶，把他这里当甜品店了是吧！
-
不管五条悟怎么想，绿弥一边往校外走，一边吃奶油面包。
五条悟这边的食物品质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甜品。
但是无所谓。
将最后一口奶油面包吃掉，包装袋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绿弥一舔嘴角，径直朝后山走去。
要是夏油杰在，一定能发现，绿弥走的这条路，是他们上次走过的。
一路来到悬崖边。
不同于上次停在这，这次，他走到悬崖边后，没有半点犹豫，径直朝下跳去。
几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森林里，一路向里。
他说羂索出现在学校附近没错，也确实是这个方向。
但绿弥这次出来，不是为了找羂索的，因为找他残存的气息，没有任何用处。
这片森林十分广阔。
相比外围，越往里，树木越茂密，枝繁叶茂，半点月光透不进来，光线十分昏暗。
羂索的气息断在悬崖底下不远。
估计是感受到了他的咒力残秽，前来探测。
唔。
羂索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不对了吧？
手边是窸窸窣窣的声响，老树树枝亲昵缠绕到手臂上，绿弥金色的卷发微微炸起。
发现不对了，你会怎么做呢。
是找人朝他下手，还是亲自朝他下手，还是留着他呢。
哎呀呀好难猜。
-
绿弥跟随着咀嚼声的指引一路往前，直到森林的尽头。
前方没路了，是和他进入森林前一样的悬崖，连接着另一座山。
森森白骨堆成一座小山，在那不远处，有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破破烂烂披在身上的破布，裸露在外的肌肤是浅灰色的，伤痕点点。
身材矮小。
与其说是人，更像是怪物。
绿弥闲庭漫步，几步来到他面前，蹲下身。
小怪物正捧着食物，艰难撕咬。
“在吃什么？”
它抬起头，露出面容。
大大凸出的圆眼，应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小孔，嘴巴很大，里面的牙齿歪七扭八。
看到绿弥，它干脆将手中的食物递过去，没有一点毫不犹豫。
绿弥垂眸。
是兔子。
毛都没去干净。
绿弥摆手。
“你吃吧。”
见绿弥不接，小怪物歪歪脑袋，转身扒拉出一只不同于手中这个被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兔子递给绿弥。
见绿弥没注意到他，小怪物发出声音。
“嗯嗯——”
“什么？”
绿弥转回头。
黑夜白天对他来说没有影响。
小怪物的眼神很亮，满眼期待，绿弥顺着它的示意看去。
“逮了两只啊，这么厉害。”
他还是摆摆手。
“我不饿，你吃吧。”
又递了递，确认绿弥不要，肚子咕噜叫着，小怪物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绿弥在周围走动，确认这里只有小怪物的痕迹，没有旁人的，也没有那让人厌恶的气息，他走回小怪物身边，原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