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哼！”哪吒不高兴了，“姐姐这样说，可见也知道，那小子的要事，十有八九就是个幌子，你就是偏心他。”
这怎么能承认呢？
扶荔脚下一错转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仰头道：“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最偏心的是你吗？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就恼了。”
哪吒嘴角翘起，立刻低头道歉：“姐姐，我就是一时嘴快，其实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姐姐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
扶荔噗嗤一笑，嗔了他一眼：“你呀，这么大个人了，整日里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政儿年纪还小，对咱们又一向亲密敬爱，千方百计找借口，不过是想多见见咱们罢了。他要是翻脸不认人，你就高兴了？”
哪吒一时讪讪，囧得脸颊通红，连连讨饶道：“姐姐，好姐姐，我真知道错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扶荔“哼”了一声，拿眼睨他：“想让我给你留面子呀？也行，把头低下来。”
哪吒乖乖低头，嘴里玩笑：“姐姐不会是要打我出气吧？哎哟！”
却是话音未落，扶荔已经拍在了他胳膊上，不轻也不重，只让他感觉到一点微微的疼。他却喊得很大声，仿佛生怕人听不到。
扶荔嗤笑道：“这会儿也不怕人看见了？”说着又白了他一眼，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迅速推开，对宫中甲士道：“你去把车赶过来吧。”
嬴政派人来请他们入宫，必然是带着车的。
那甲士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夫妻二人的官司，得了吩咐才应了一声，叫了一个同伴到街的另一头把车赶了过来。
这边哪吒已经交代好了他们家守门的甲士，让他们进去告诉家老，今晚他们夫妻要宿在宫里，让家老早闭门户。
入宫之后，嬴政果然没什么要事，却还是找了件事和他们分享，算是堵哪吒的嘴。
而那件事他们也知道，就是章邯和他们说的，来自蜀地那两个力大无穷的考生。
嬴政说完之后，就等着哪吒挑刺，他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词。
哪知道，今天太阳仿佛打西边出来的，哪吒一直都和扶荔一样，笑盈盈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半点没有嘲讽他“鸡毛蒜皮”的意思。
他城府已深，虽然心里十分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时刻警惕着，兴奋地继续说：“若这两人还懂得排兵布阵，那真是天予大秦的将才，我大秦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哪吒终于忍不住了，顺嘴泼了盆凉水：“万一他俩不懂排兵布阵呢？”
嬴政松了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哈哈一笑，爽朗道：“天生神力本就是一种卓越的才能，哪怕他们不懂排兵布阵，寡人也会安排他们入宫做近卫，护卫寡人左右。”
扶荔笑着圆场：“若是有这两位勇士保护你，我们俩就更放心了。至于排兵布阵，咱们大秦本就有许多出色的名将。蒙氏父子，王氏父子，还有杨氏那个绽露头角的……叫杨端和？政儿只需知人善任，何愁天下不能归一？”
嬴政被她一顿夸，腰越挺越直，恨不得立刻就召集群臣商议国家大事。
但理智克制住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激昂道：“政定然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嗯。”扶荔点了点头，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让嬴政早些休息。
他们俩在宫中一直都有住处，就在东宫。因嬴政尚且年少，并未娶妻生子，便直接把东宫留给了他们夫妻。
两人离去之后，嬴政回味着扶荔的欲言又止，暗暗猜测她想要说什么，又为何住口不言？
他们今日谈论的话题，就是那两个力大无穷的蜀国人。两位老师都来自蜀地，难不成是旧相识？
嬴政暗自思索了片刻，又叫来今日禀报的甲士，让他把那两个人的情报再说一遍。
甲士下午说的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嬴政又追问了一些细节，把他盘问得几乎难以招架。
“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甲士如蒙大赦，忙行礼退了出去。
嬴政低声自语：“一千斤的石锁还嫌轻，这真是普通凡人吗？蜀中，蜀中……蜀国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老师今日欲言又止，是不是想提醒寡人什么，却又碍于某些隐藏的东西不能说出口，只能让寡人自己参悟？”
第二日一早，他招来了戴璇和郑措，让她们俩暗中组建一路探子，派到蜀国去。
两人都是一惊，心中不乐意，便联合劝阻嬴政：秦国的当务之急，是一统中原。若是贪多，必然嚼不烂。
对于两人的反应，嬴政早有预料，因此并不气恼，只是让她们稍等片刻。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寺人来报：“大王，监正来了。”
秦国乃至中原就只有一个监正，那就是掌管钦天监的戴渠。
嬴政道：“快请进来。”
第208章
扶荔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已经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夫妻二人回到东宫的住所，洗漱过后挥退宫娥，内室只留了一盏青铜宫灯。
两人并排躺在蜀中样式的架子床上,哪吒迫不及待地问：“姐姐，方才你想和政儿说什么？”
扶荔正要开口，却又被他掩住了唇：“姐姐先别说，让我猜猜。”
“呵。”她翻了个身面对哪吒,笑道：“那你猜吧。”
哪吒也翻了过来,两人面对面，借着昏黄的灯光目视彼此。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少年的得意与狡黠：“是那两个蜀国勇士，对不对？”
“真聪明！”扶荔倾身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当作奖励。哪吒却并不满意，在她欲退未退之际扶住她脑后,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看着彼此眼中莹润的水光,哪吒十分不满：“凡人的身体，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扶荔笑道：“他们俩只是被封住了法力而已,若真是凡人的躯体，能像咱们俩这样,连着十几年不生一场病？”
“唉！”哪吒期盼道,“希望政儿早些完成一统,咱们也能早点回去。凡间虽好，我却已经待腻了。”
他往这边蹭了蹭，把扶荔搂进怀里，用力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浮躁的心才渐渐安稳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继续先前的话题：“姐姐也怀疑那两个不是凡人？”
“嗯。”扶荔道，“凡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上限却有。一旦突破了那个上限，就已经超凡脱俗。”
而双手千斤巨力，虽然还没突破凡人的上限，却没到那俩人的极限。
哪吒眯了眯眼，有了不好的猜测：“不会是凌霄殿那位派来杀咱们的吧？”
神灵的名字自带因果，神位越高，感应就越强。若是有人喊了神的名字，不管相隔多远，对方都有感应。
因而，两人在提起昊天时，从来不直呼其名，也不喊他的尊号，只以“凌霄殿”或“披香殿”代称。
扶荔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那两人举起千斤石锁，已经足够脱颖而出，这还要特意表示石锁太轻了。
不管是谁派来的，我不相信他们来之前
不知道咱们俩在秦国的地位。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为了引起你我的注意。”
哪吒道：“那也可能是障眼法呀。”
“的确有可能。”扶荔肃然道，“不管这俩人背后有没有人，是谁派来的，都不能让他们留在政儿身边。明天一早，我就和政儿说，把那俩人要过来。”
虽然伤害人皇因果极大，但嬴政目前还没有成皇，中途阻断因果就小多了。
不管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冒这个险。
哪吒对此表示认同，又忍不住担忧道：“凡间不会再出一次商周交替的大动荡了吧？”
经历过封神之战后，哪吒深刻意识到，神仙最好不要干涉凡人的事。哪怕像他们夫妻一样不得不干涉，也要用属于凡人的方式。
因为神仙造成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清楚，但最好不要有。”扶荔也跟着忧虑了起来。
但她一向情绪稳定，忧虑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笑着安抚哪吒：“该来的总会来，咱们俩在这瞎担心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先养精蓄锐，打起精神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个世界上，哪吒最能共情的就是她。同样一件事，世上不管谁来劝哪吒，都比如扶荔一句话来得效果好。
听了扶荔的话，他很快也振作了起来：“不错。管他魑魅魍魉，只要敢来，咱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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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起来之后，询问宫娥，得知嬴政已经开始办公了，也没有去打扰，而是在东宫用了早膳。
等嬴政那边打发走了戴璇、郑措和戴渠，也派人来问他们的情况，两人才去了章台宫。
嬴政把命戴璇和郑措组建探子，前往蜀中的事告诉了他们，着重观察扶荔的神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