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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从来都喜欢把屋里弄得乱糟糟,以前转职业训练后他们租住在同一公寓,每天都要逼着她不情愿地收拾东西。
  陈泽清放下背包,语气轻快:“你坐,我找衣服给你换。”
  实在饿了,温子渝自顾自打开冰箱找吃的,却看见两罐珍珍,嘴角不禁弯起一抹笑。
  “你穿我的,反正都穿得下。”陈泽清转身看到她站在冰箱前,“我给你热杯奶,别的好像也没有...”
  “你训练不能喝这个吧?”温子渝拿起饮料摇了摇。
  陈泽清脸红着递过来居家服:“你伤能洗澡吗?头发上还有土,我拿医用防水胶带给你。”
  温子渝一怔。
  如果尴尬气氛可以计量的话,卫生间里的浓度已经爆表,铃兰花朵壁灯都张着口痴痴嘲笑。
  “别动,我贴好你就去洗。”陈泽清满头大汗。
  她的指尖触到那人的背,她皮肤很白,细腻光滑,一条包扎带趴在背上很触目。陈泽清小心翼翼地把医用胶带贴了好几层,看那人瑟缩了几下,皮肉伤肯定也痛。
  突然的围抱令温子渝始料未及,陈泽清语气里有几分恳求:“你别动,我很怕。”
  我怕死,但我更怕你死,我怕你死在我面前,更怕你是为了救我而死,那样我也活不下去。我不逼你也不问你,只希望你好好的,我很想你。
  只不过看着阴晴不定的温子渝,她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休息好了明天回家。”
  陈泽清说完话立刻恢复了理智,悄悄退出去。
  温热的水洒下来,温子渝觉得背上的伤口麻麻的。
  她回想她的手指尖划过肩背,久违的触感挑动她心里的那根弦,明晃晃那只饵。她知道陈泽清这样有故意的成分,她设了陷阱等自己一脚踩进去。
  水温渐烫,温子渝看见墙上置物架里的绿色沐浴露,安神舒缓的柚香。
  烦。一切都正正好地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引导人再度犯下同样错误。
  不该跟她回来。
  “啪嗒”她开门,陈泽清正端着一杯热奶过来,“你先喝一口,我帮你吹头发,你的背扯到会痛。”
  徐徐热风吹进脖子,绕着她转了个圈儿。
  温子渝坐在沙发上直立身子低着头,陈泽清像捧着一件艺术品似地这吹吹,那摸摸,拂过每一根发丝。她划拉着她的发根,轻轻触到头皮,好舒服。
  人类身体设定,头皮受到刺激时大脑血液供应增加,这会激发大脑的多巴胺释放,增加愉悦感。温子渝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她盯着陈泽清的小腿,修长笔直,往上却不敢再看了,她的脸又浮上莫名其妙的绯红。
  “砰!”弦断了。今晚,断就断吧。
  “好了。”陈泽清把她的头发撩开,撞进来一团荔枝味的甜香。
  “子...”
  话未说完,陈泽清的唇上覆了一层柔软清甜。全身电流过境,她呆呆地眨着眼睛,那人已大胆行动,舌尖轻启攻略城池,她紧张之下只能紧闭牙关。
  “子渝...”
  “别说话。”温子渝把她拉近身前,轻轻捧住她的脸颊贴近,像偷摘枝头的新鲜荔枝,想再吮吸一树甘甜。
  她把陈泽清拉近一些,那人只能缓缓蹲下来跪在在沙发前,双手试探着攀上她的腰。血管注入新鲜氧气,加速流动,过烫,跳跃,“嘭”得一声沸腾爆开,身体里奔涌着一股浪潮席卷到大脑神经,浑身燥热。
  “过来。”温子渝把她拉起到沙发上,“坐好”。
  她说罢忍痛转了个身,却不离开满口清甜,一下撞到她怀里,托着她的脸颊继续。她双手插进陈泽清的头发把马尾解开,轻轻摩挲她的头皮回馈她刚才的愉悦,下巴贴上她的肩头。
  “你的伤...”
  “别说话。”温子渝嗔怪,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背上,“不痛。”
  陈泽清得了应允,理智脱缰地无影无踪,她双手托着温子渝的腰又拉近一些,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弯膝盖那人就滑到怀里,“我不说了。”
  她从荔枝甜味里逃出,拂开温子渝的长发,看准纤巧的树枝轻咬上去,她爆出酸酸甜甜的汁水,像红色染料给她的枝头染上一颗颗绯红的果。喘息交错,她轻抚她背上那条长长的痕迹,绕过去在周围来回摩挲。
  “别停。”
  那人搭在肩头,浅浅恬舐她的耳垂,呼出一团湿热潮气,陈泽清只觉得像是回南天。
  梅雨季节天闷闷,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她撩起枝头树叶搭在肩上,露出剥了壳的荔枝。
  好个“日啖荔枝三百颗”!
  下一句什么无所谓,苏轼悲喜与我无关,今晚荔枝树枝头红果纷纷掉落,撞进一双丹凤眼里。
  她不想等了,直接托着她起身,温子渝一惊只得更紧地箍住她,夹上她的腰。
  “去卧室。”陈泽清抱着她,拖鞋甩掉径直往卧室走,一条腿顶开门闪了进去,“来上面。”
  温子渝把头埋进她的肩窝,撑在她身上,跪坐着贴上她紧实的大腿,温热相接。
  “会不会冷?”她托着那人不敢用力,害怕她的伤口会痛。
  卧室没有开窗,角落里幽幽丝丝清爽的薄荷味道穿入鼻腔。
  “子渝...?”
  色香味戛然而止。
  温子渝如梦初醒般停滞,立刻从她腿上起来站在床下,慌乱地放下衣角:“我...我去隔壁。”
  残存一丝甜香。
  陈泽清顿感腿上一片湿凉,胡乱找了条新的睡裤穿上后冲到客房。她脸上一团糟,凝着疑惑、愤怒还有一丝,额...羞耻。
  “你故意的是吗?”
  那人坐在床边凳上,眼神躲闪。
  “你什么都不说吗?”陈泽清眉毛杂乱拧成一团,声音夹杂着一丝哭腔,“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是什么意思?你...你能不能也尊重我一下?”
  “明明就在意,就关心。”
  “对我有感觉,在想我,你就承认好吗,不要总像以前一样。”
  温子渝已变成一只沙漠鸵鸟,装死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总这样。”
  陈泽清被惹红了眼睛,负气地冲出门去。
  一模一样。2016年的温子渝选择沉默,2023年的她仍然选择沉默。
  第24章 写写画画
  初秋的微凉晚风穿过阳台窗纱,陈泽清立在窗边,心里掀起一阵风团。
  温子渝的沉默就像成片漆黑的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着两个人的18岁一起跌进了潋滟灯光里。
  当年队医事件结束后,温子渝一度通过满分测试答卷逃避后续心理治疗,渐渐地大家也忘了这件事。
  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张峰一直意属温子渝,想把她纳入小组。奈何崔老头坚决不放人,每每谈起这话题就三个字——“没得说”。
  似乎是预感到危机,崔永亮对温子渝的训练愈加严格,希望她尽快从队伍中脱颖而出。
  温子渝一向要强又沉默寡言,训练的苦从来不逃,照单吃下。
  彼时国家队训练运动员仍遵循经典训练思路:日常训练包括技术训练、体能训练、战术与心理训练三大部分,精力分配占比大概是40%、30%、20%,剩余10%作为恢复、调整期。
  崔永亮急于把温子渝打造成全能选手,不停给她增加进攻战术训练。她的体能一直是弱项,进攻战术对身体爆发力要求高,温子渝只得不断提升体能。
  网球属于有氧加无氧结合的运动,仅做有氧训练易掉肌肉。她在体能训练时加入平举、肩推类的力量训练以维持肌肉量,每天肩膀酸痛导致打球越来越僵硬。
  “温子渝,转体不到位,热身没热开?”
  “爆发,一发得分你OK,不要怕,上去打!”
  “温子渝,回撤果断,不要犹豫!”
  每天训练场里回荡着崔老头的各种指示,温子渝有苦难言。她上次跟崔永亮沟通过,效果并不理想。渐渐地温子渝丧失沟通欲望,只得拼命练习。
  行,力量训练专注举铁增肌,打法转向主动进攻,对练球风逐渐偏向陈泽清的进攻式打法。
  然而训练结果就是动作越来越僵硬,全身力气发不出导致频频失误,连日常训练都难以顺利进行。
  她心急如焚。
  某天训练完,张琦皱着眉凑上来:“子渝,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怎么总闷闷不乐的?”
  两人同组训练又是室友,张琦明显发现最近温子渝说话变得更少了,训练时也特别严肃不开玩笑。
  “还好。”温子渝每次都淡淡一句“还好”,把天聊死。
  2016年,温子渝18岁,正处于心智转变的微妙阶段。
  一方面,她时常感到对于自身控制越来越弱,训练逐渐程式化,缺少实战机会导致球感越来越差。
  另一方面,来自同期队员成长的压力也逐渐显现。陈泽清与她两人战术风格逐渐接近,体能差距让她自然处于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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