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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没有。”
  “我看你一直站着,是不是还挺无聊的,要不你去玩猫,那猫可好玩了,来你看。”曹知知引杨今予到飘窗去。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曹知知手指在它头上抓了抓,小猫瞬间舒服地眯起眼。
  “你试试,它不怕人。”曹知知说。
  杨今予与小猫对视着,小猫突然站起来,冲着他哈气,毛都炸开了。
  “它怕我。”杨今予垂眸,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我试试我试试!”谢天挤过来,朝小猫伸手。
  小猫不怕谢天,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手。
  “臭猫。”曹知知替杨今予骂了一句。
  “我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姜老师踩着楼梯上来了,笑起来:“一回来就听见你骂我的猫。”
  姜老师手里提了三杯奶茶,曹知知跳过去:“谢谢姜老师~”
  “没你的份儿。”姜老师说。
  曹知知立即转头叫道,态度诚恳:“猫大爷,对不起。”
  姜老师将奶茶放在待客区的圆桌上,“来分一下。”
  曹知知拿了奶茶,喜滋滋跟姜老师聊:“老师,你猜猜我这两个同学都是学什么乐器的?”
  姜老师抱起自己的吉他坐回飘窗。
  他瞥了眼谢天脚边的小号箱,说:“小号不是你的第一乐器吧,你是弹钢琴或者手风琴?”
  谢天竖竖大拇指,“老师厉害!”
  姜老师又看向杨今予,想了一下,说:“看气质还真看不出是个鼓手,不过刚才你在箱鼓上敲节奏,暴露了。”
  杨今予礼貌性微微笑。
  又闲聊了两句,曹知知坐回去继续练她的曲子,这一练就是三个小时。
  曹知知有点不好意思,让杨今予和谢天干坐着看了一下午。
  三个人从琴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稍稍有些暗淡,杨今予忍了一下午,这会儿隐隐胸闷起来,就在琴行门口点了一根烟。
  谢天和曹知知等在一旁,曹知知低着头撕手指尖上的死皮。
  弹吉他贝斯,这是必然的,厚茧子一层一层的往下蜕皮,一直没间断过。
  杨今予噙着烟,突然弯弯嘴角,曹知知察觉后警惕抬头:“同桌你笑什么?是不是我弹得太丢人了!”
  “没有。”杨今予身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白雾,他轻飘飘道:“只是没想到。”
  曹知知:“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呗,你练琴的时候气质都变了,特别拽。”谢天笑着抢答。
  “真的吗?我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是上次看同桌打鼓,我也觉得气场一下子就变了。”曹知知声情并茂,模仿了一下打鼓动作。
  “可能这就是乐器的魅力吧。”谢天突然总结,“每个人自己的专业领域,都会闪闪发光。”
  “你们手上有茧吗?”曹知知举起自己的手,展示起来:“你看,我的非常厚。”
  谢天颇为遗憾:“都说茧子是乐手的勋章,不公平!凭什么我们管乐只会长腮帮子和口腔溃疡,你看。”
  他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感觉我快要像你一样婴儿肥了。”
  “你说谁?”曹知知一记眼神杀过去。
  杨今予把烟头丢进垃圾桶,也将双手张开放在面前看,是摩擦了七年的痕迹了。
  说的没错。
  茧子,是乐手的勋章。
  曹知知伸着脖子看过去:“同桌,你这手刮一刀估计都不流血,跟闫肃的手一样......”
  她还想上手摸,被谢天一把拽了回去:“行了啊,怎么还趁机占便宜,是不是想回去卖给黄英,握手一次10块。”
  说起黄英,曹知知忽然想起来什么,忙去翻包,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纸。
  粉色的,上面贴了一圈花花草草的贴纸,她递过去:“黄英你知道吧?2班那个,长得特别漂亮那个,她托我转交给你的,同桌。”
  “呕。”杨今予突然捂住了嘴。
  捏着鼻子闷声问:“琴行的卫生间在哪?”
  曹知知呆呆地指了下他们身后,杨今予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怎么回事,不至于这么讨厌黄英吧?”谢天摸不着头脑的看过去。
  曹知知也一愣:“不知道啊......”
  只好又把卡纸收回包里,和谢天纳闷等了一会儿。
  在等的过程中,曹妈打来了电话催曹知知回家吃饭,又问都有谁。
  “小天和小鱼都在呢?叫过来吧,排骨汤刚炖好你爸让你叔叫走了,不回家吃,这一锅俩人也吃不完。”
  “哦......我问问吧。”曹知知为难地回应。
  “臭丫头,你同学跟你上一天课了,不懂事儿。”
  “知道了妈!”曹知知抬头,见杨今予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匆匆道:“妈我先挂了,一会儿就回。”
  曹知知和谢天围了过去,“怎么回事啊同桌,要不要去医院。”
  杨今予的嘴唇有些发白,下巴一圈还带着没擦干的水珠:“没事,走了。”
  曹知知啊了一声,恍然反应过来:“刚刚那奶茶你是不是喝完了?!”
  杨今予随意点点头:“嗯。”
  “那你还喝!你不是不能……”
  杨今予没说话,扭头跟谢天说:“走吧,去我家试试你的小号。”
  “哎等等。”曹知知叫住,“试小号可能......还要再等等,同桌你饿吗?”
  杨今予看着她。
  曹知知:“那个,嗯......我妈让你们去我家吃饭。”
  又去?
  上次面临曹妈时的无措,感顿时卷上少年心头。
  杨今予摇头:“你们去吧,谢天吃完来找我。”
  “别啊,这回是我妈做饭,她炖汤可好喝了,你尝尝嘛。”曹知知扯了扯他的袖子,“真的,而且我妈经常念叨问你们什么时候还来吃饭,她挺喜欢你们的,就给我妈个面子嘛。”
  “走吧今予,让她说的,我都馋了!”谢天也附和。
  遭不住眼前的两个人过于社牛,大马路上又劝又哄,人来人往的商业街,有不少好奇的目光看过来。
  杨今予垂眼,没找着地缝,只好点了头:“……别蹦了,我去。”
  “好咧!”曹知知喜滋滋和谢天击了个掌。
  迷笛琴行离烟袋桥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曹知知带他们走小路,一路都是青瓦房,竟然还要过道桥。
  桥下有浅水,里头映着晚霞。
  谢天稀奇起来,“蒲城竟然有这种地方,上次来没见到过。”
  “这是我们胡同后面,上回走的前面公交站嘛。我们这块叫烟袋桥,说的就是我们脚下这个桥,你从上往下看,是个烟袋形状。这边本来说要拆了,说了好几年也没动静。”曹知知说。
  “烟袋桥这一块的胡同是不是都要拆?上回无意间听我爸跟几个做房地产的叔叔提到梧桐语,是前面那个公交站吧。”谢天问。
  曹知知点头:“是,我爸说公文都下来了,可能也快了吧。”
  她眨了眨眼,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唉,要拆了啊。”
  谢天:“挺可惜的,看闫肃家那个跨院,应该是传了好几代的。”
  “嗯,他家才是最可惜的,我们胡同属他家修葺的最漂亮,都是我闫叔和院里的师兄成年累月攒的。”
  听他们这么闲聊着家常,杨今予摸了摸不适的胃,思绪开始飘远了。
  奶茶很好喝,普通人能享有的普通快乐,他却要付出代价,为什么呢?
  他又回味了一下,确实好喝。
  但背上和胃里,前后夹击着疼。
  这么漂亮的地方,拆了确实可惜。
  杨今予鬼使神差掏出手机,点开了两只猴子的头像。
  【杨今予】......
  【米其林】?
  【米其林】怎么了?
  【杨今予】......曹阿姨。
  闫肃竟然懂了,回道:“没事,我过去。”
  杨今予将手机攥了一会儿,才熄了屏,往远处眺望一眼,烟袋桥胡同就在前面了。
  他视线飘远,认真欣赏起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钢筋水泥的风景。
  心里的不安无措,逐渐在偃旗息鼓。
  杨今予挺庆幸这种时候有个闫肃的,不用他道明心忧,便能春风化雨,是个有分寸感的好班长。
  杨今予得出这样的评价。
  上次雨夜,似乎将所有人的关系都微妙的拉近了。
  他现在也算是有朋友了......吧。
  某个矜持内敛的、嚣张肆意的、聒噪鲜活的。
  人真奇妙,性格迥异,却能在某一时段玩在一起,又在某一时段变得更亲密或更疏离。
  杨今予被奇妙地拉至其中,像个从未涉世的孩子,茫然着咿呀学步,笨拙着处理关系。
  他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些嗤之以鼻……
  走下小桥时,曹知知双手背后跳向杨今予,突然说:“同桌,你吹吗?谢天快把马路牙子吹秃了,还好我给你留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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