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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几个人这时才发现早已饥肠辘辘。
  曹知知很乐意蹭谢天一顿饭,正要缠闫肃也过去,手机此时不应景的响起来。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吓得差点没拿住,像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了闫肃:“我妈,你接你接,你就说......就说.....”
  还没想好说辞,闫肃就已经按下了接通,电话那边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曹蝉!让你看店,人呢?!死哪了?”
  曹知知家在商业街经营一个手机配件店,平时都是她爸妈轮流去看店。
  就今天,她爸去市里进货,她妈被姥姥那边临时叫走,交代给曹知知看半天店的任务。
  谁知道这不靠谱的丫头把话当成了耳旁风,拉着闫肃就来了杨今予家!
  她也没想到她妈能从姥姥家回来这么快,本来还打算踩着点回店里装装样子......
  曹知知吓得一句话不敢说,闫肃替她回了话:“阿姨,是我。”
  “肃肃啊!哎呀,曹知知呢?你们跑哪去了,跟她说让她看店,怎么没在店里啊。”电话那边的女高音的态度突然就柔和了下来。
  曹知知吐舌头翻白眼,对母亲的双标表示非常不屑。
  不怪她妈这样,他们整个胡同谁家不是对闫肃这个品学兼优的乖孩子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从不高声跟闫肃说话。
  “姨,我跟曹知知在同学家,帮一个同学看作业。”
  闫肃看了眼还在整理笔记的谢天,捡一半说,但也算实话。
  杨今予扫了闫肃一眼,没想到他还挺会避重就轻。
  “做作业啊——曹知知也做作业呢吗?你让她跟我说话,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
  闫肃把电话递给曹知知,曹知知做了个谢天谢地的动作。
  “喂妈,嗯嗯,就回去啦,什么好吃的呀!哎——”曹知知提溜着圆眼珠子扫过一众人,“就我们四个,妈,唉不用真不用......好吧,知道了。”
  曹知知挂了电话换上一脸菜色:“我妈让你们去我家吃饭,从我姥姥家带了一桌菜。”
  闫肃不动声色垂下眼眸。
  谢天扭捏犹豫起来:“啊?不太好吧,突然过去,这也没准备啊。”
  蒲城不成文的规矩,头一回上人家家里蹭饭,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上门都是要带礼物的。尤其是谢天那种家庭,他爸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不好驳了自家面子。
  他看向闫肃,试图在闫肃脸上找到点答案,看看是先去趟超市买礼物还是怎么着?
  却看到闫肃沉默地甚至有点麻木,浑身上下都写着难言之隐。
  “怎么了这是?”不明所以的谢天挠了挠头。
  “咳咳。”曹知知抬手抵在嘴上,含糊不清囫囵吞字道:“......我姥姥口重。”
  谢天没听清,曹知知又说了一遍:“我姥姥做菜口重。”
  “那......”
  “那什么呀,报了四个人,必须都得去!不然我就死了!”曹知知急得一跺脚。
  她那妈,说一不二的牛角尖功夫,别的同学不知道,闫肃可知道的很。曹知知拉了一下闫肃的袖子,满脸求助。
  闫肃无解地按了按眉心,最终发话:“去吧。”
  “那同桌,快换衣服。”曹知知指着杨今予身上的睡衣说。
  杨今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直充当背景将自己隔绝在外的他,震惊得发现曹知知说的四个人里,竟然也包括自己。
  他茫然了片刻。
  从不与同学产生交际的独行客,还未来得及表达意见,就这样要被莫名其妙生拉硬拽的,打包到一个称之为“同学家”的地方了?
  少年那沉睡在肩膀上的抗拒,终于在踏上公交车那一刻突然觉醒。
  闫肃在他前面刷了卡,杨今予看向闫肃刚刷出来的红色信号,半怨半忿地朝闫肃“喂”了一声。
  “我不去。”
  闫肃回头。
  “小孩儿往里走走,后面人赶紧上了啊!关门了!”司机大叔操着四十年的烟嗓嫌了一眼,后面人蜂拥上前。
  “小孩儿”被这个闻所未闻的称呼激了一下!
  行色匆匆的人流丝毫不留情面,哪会顾及空气中流动的敏感情绪,下饺子似地,将消瘦的肩膀拥挤其中。
  门“咣当”一下关上了,司机大叔油门一踩,饺子汤晃荡了半锅水,再也分不清都是什么馅儿的了。
  杨今予险些被掀了个跟头,稳稳当当砸进了一团硬邦邦的柑橘混杂薄荷的气息里。
  “......没事吧?”
  头顶传来一句略显僵硬的废话。
  没事个屁。
  闫肃:“够不着扶手的话,扶着我书包吧。”
  第17章 烟袋桥
  杨今予直接黑了脸。
  闫肃立马就感觉出来是说错话了。
  但他觉得杨今予太瘦了,视觉骨架显小,时常让人忽略了身高......
  说完不过脑的话,闫大纪委说了一句“抱歉”,便不再言语,转身将书包背对过去,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自持。
  杨今予站稳了之后,漠然退了几步。
  来自于男生对身高的自尊心誓,要与眼前的书包拉开距离,尽管饺子罐头里再退也退不到哪去了。
  公交车晃荡颠簸了一路,终于停在了梧桐语。
  这个站就叫梧桐语,杨今予动了下眼珠,多看了一眼站牌。缘由无他,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像公交站名,更像是一首文艺的民谣。
  而他浑浑噩噩跟在后面走进这片城中村时,他才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这里家家户户都宽敞,院落里足以种下两三棵梧桐,巷子里每户的桐树都窜的老高,树杈交相辉映自成一派,如果是夏天,紫色的桐花一开,村口乘凉最好不过。
  杨今予从没见过这种毗邻错落的平房,更没见过邻里端着饭碗酱豆串门的景象。
  烟袋桥胡同是蒲城大力发展建设后最后一处没拆的城中村,这里的原住民没什么大学识,世代守着点手艺本分过日子,胡同里有打铁的,有扎纸人的,有修拉锁配钥匙的。
  杨今予看花了眼。
  由于刚下过雨,飞翘的屋檐还在淅淅沥沥落水。
  身后买菜的吆喝与头顶的鸽哨交织成一派烟火气象,遮蔽在高楼大厦后的村落像是个城镇版世外桃源,零零狗狗却满耳琳琅。
  “二叔,吃的什么卤啊。”曹知知跟蹲在门槛上刨面条的男人打招呼。
  那男人饱经风霜的笑褶几乎挤没了双眼,只露一条精光小缝儿,举着筷子隔空点了曹知知一下:“你妈刚满大街找你呢,还不快回家!”
  “诶!这不回啦,二叔,这我同学。”
  二叔朝谢天和杨今予一扫眼,谢天这个讨人疙瘩立马亮出小虎牙:“二叔好!”
  “好,好,去吃饭吧,去吧去吧。”
  又往里走,曹知知分别跟三婶儿四姑的都招呼了个遍,怀里多了一兜无花果和烙饼。
  杨今予浑身不自在的低头看鞋尖,他做不到像谢天那样游刃有余应付大人们的问候,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游。
  终于拐进了曹知知家所在的胡同。
  小刀正在胡同里捡石子玩,见闫肃回来,丢了石子高高喊了一声:“师哥,你早上去哪啦!”
  小刀屁颠屁颠跑过来,拍掉手里的土替曹知知接下了怀里的东西:“知知姐,呀,无花果,我吃一个。”
  曹知知说:“给我也剥一个。”
  “我爸呢?”闫肃问小刀。
  看小孩儿自己在胡同里玩就知道父亲今日不在家,否则小刀这个时间该是在院里练功才对。
  “我出完晨功他就出门了,拿着渔具走的。”
  闫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父亲隔三五周会去临市的山里跟几位世伯钓鱼,会住上一两天,闫肃已然习惯了他这样。
  曹知知就爱逗小刀玩,热络的喊小刀一起去她家吃饭,小刀这个没心眼的,当即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小刀忍不住好奇,斜眼打量队伍里的两个陌生人。
  谢天看小孩儿那想搭话又不敢的样子,便主动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叫谢天,他叫杨今予。”
  “小天哥,小予哥。”
  孩子自作聪明加了个前缀,觉得这样显亲近。
  自家师哥却冷清清扫了他一眼,似是在怪罪他不懂礼数。
  小天哥倒是很喜欢这个称呼,边往里走边问小刀叫什么、几岁了。
  曹妈早就抄着大铁勺门口等着了。
  一见曹知知便“哟”了一嗓子:“谁家闺女啊,狗咬了知道跑了,菜凉了知道回了。”
  曹知知何等的冤枉!
  她说了去她家随意一点,是谢天同学非要耽误时间,非要进隔壁胡同口的超市挑礼物的!
  自己买就算了,给杨今予手上也塞了一个大礼包,她甚至能想到礼包上翻白眼的小人儿,大概就代表了自己同桌的心情。
  而后曹妈看见一同拐进来的闫肃一众人,才将将收敛了仅对曹知知一人可见的刻薄,招呼道:“来啦,快进屋吧。肃肃,你给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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