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陆子君彻底清醒,陆竞珩已经从身后紧密地贴合上来,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一只大手隔着他单薄的衣料,熨贴在他小腹上,反复摩挲。
  陆子君不敢睁开眼,只能继续装睡。
  可那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已经完全将他全卖了,完全无法掩饰,陆子君转头试着想解释,“小——”
  才吐出一个字,陆竞珩的唇便重重压了下来。
  陆竞珩的吻和他的做事风格一样凶狠,陆子君是领教过的,他的下巴被抓得生疼,陆竞珩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肆无忌惮的入侵,掠夺,反反复复。
  他隐约地听到一句别怕的同时,某种柔软的触感贴上自己的侧颈。
  陆子君慌忙从被窝里伸出手想挣脱,房间里冰冷的空气便笼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发抖,侧颈上又是一阵细微的疼痛,伴随着吮吸,与细碎的撕咬。
  “会着凉。”身后的人握住他试图反抗的手,将他的手臂重新裹回温暖的被中。
  他听到他低声在唤自己的名字,连名带姓。
  “小陆董……我们不能这样。”陆子君颤着声,徒劳抵抗着。
  “不能怎么样!”低沉的男声贴着他的皮肤响起……
  陆子君想开口回答,最终却只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
  ……
  一瞬间,被窝湿热密闭的空气里,弥漫开独属于陆子君的味道。
  他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就算憋死了,都不想再闻到一点。
  他屈起腿,一股冷意立刻从被子的缝隙钻入,大腿间那片湿凉黏腻的触感让他僵住,他死死抓住身上的衣服不敢再动。
  “你再动,我就当你投怀送抱。”身后的男人依旧贴着他。
  陆子君再也顾不上了,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摸索到被褪下的睡裤,胡乱地套了回去。
  他想,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这个世界上完蛋的人很多,完蛋的事情也很多。
  比如今天早上的这场拍卖会,处理的便是一批完蛋公司打包出售的不良资产。
  资产包规模不一,大的带着整块地和上面没盖完的烂尾办公楼,小的则像是晋港CBD边缘某栋楼里,因断供而被收回的一小层办公空间。
  那栋未完工的烂尾办公楼是本次拍卖的重头戏,也是陆氏经过详尽分析后,认定有利可图的目标。
  陆子君一身挺括衬衫,坐在陆竞珩和王总之间,背脊挺得笔直,几乎一动不动。
  “子君,你是不是人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耳朵也红?”王总问。
  陆子君知道,从一进会场,王总就盯着自己打量,可他也只一直故意装作没察觉。
  “还好吧,可能会场空气不流通。”陆子君故作轻松,手下却悄悄地将衬衫最顶上的那颗纽扣也扣得严严实实。
  “你这脸都憋红了,怎么还死命扣衬衫扣子?”王总又问。
  陆子君没回答,但他能肯定,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更红了。
  若不把扣子扣死,他真怕稍微一动,衣领松开,满脖子那些暧昧的红痕就要被王总看了去。
  他只觉陆竞珩实在是荒唐。
  此刻,皇帝正亲自举牌,紧咬着韩书礼的公司不放——韩书礼的会计师事务所也参与了拍卖,目标是那个最小的资产包,即那一小层办公楼。听周围竞拍人低声交谈,那层楼恰好就在韩书礼事务所楼上,若能拿下,便可上下贯通,连成一体。
  “小的,你要那小层楼做什么?那东西如果不自用,毛利润没几分钱。”王总憋着笑,翻了翻手中的资料,“你这样紧咬着不放,别人会误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全都跟着哄抬价格。”
  陆氏百年基业不倒,本身就是一个活招牌。
  外界判断项目好坏时,有个不成文的准则,凡是陆氏紧盯不放、志在必得的,必定是好东西,要么项目本身优质,要么就是有些玄学在里头,沾了陆氏祖坟的青烟,有运气加持。
  陆竞珩没理会王总,只是在韩书礼的委托人举牌后,再次面无表情地加价,幅度不大,紧贴着最低加价限额。
  他的牌刚落下,现场立刻有其他竞拍者跟进举牌。一小层普通的办公楼,被左右夹击,价格一路水涨船高。最后,韩书礼的事务所竟是以市场原价拍得,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小的,你今天是来捣乱的吗?”王总看半天,没搞懂陆竞珩到底要做什么。
  但陆子君看懂了,陆竞珩就是单纯地讨厌韩书礼,不想让对方舒坦。
  从第一天韩书礼约他吃饭,皇帝把宾利直接停在餐厅门口,饭吃一半就把人带回酒店,到昨天当着韩书礼的面喝他用过的吸管,却不是要喝咖啡,都是赤裸裸地在找茬。
  像是在巡视领地的猛兽一样,外来的野兽都会遭到驱赶。
  而自己就像领地里的小动物,任由着他胡闹。
  陆子君再次感到一阵荒唐,而荒唐的人不单是陆竞珩,还有自己。
  早上提上裤子后,他就冲出卧室躲进卫生间,一直到被陆竞珩带来拍卖会场,他都紧闭着嘴,一声不吭,拼命想假装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回到酒店后,满次卧散不去的特殊气味,明目张胆地提醒陆子君,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
  床铺一片狼藉,空调依旧不知疲倦地吹着十六度的冷风,控制器还是坏的,纹丝不动。
  陆子君拨通了客房的服务电话,报修故障,但他不敢让客房来换床单,太羞耻。
  当陆子君看着还湿着的床品发愁时,床头的电话响了,是酒店工程部。
  “您好,是陆董的房间吗?”
  “是的。”
  “陆董,中午好,昨天空调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总控固定在十六度,空调运行是出了状况吗?”
  “啊?”
  “您是觉得温度不够低,还是太凉?需要我们派人到房间检测下吗?”
  陆子君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这空调怎么调都没反应,原来是早就被陆竞珩授意锁死了!
  他握着听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滴”一声轻响,陆竞珩从书房的分机切入了线路。
  “调回正常模式。”
  “好的,还有其他需求吗,陆董。”
  “没有。”
  “那祝您今天过得愉快,再见。”
  电话里只剩忙音,陆子君拿着听筒愣在床头,所以自己是又双叒叕掉进陆竞珩挖好的坑里了?
  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一股火气猛地蹿上来,他怒气冲冲地冲出次卧,直奔书房。
  陆竞珩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等着他大驾光临。
  “陆竞珩,你什么意思?”陆子君是真气急了,他直呼出皇帝的大名,不管不顾。
  “什么意思?”皇帝反问,深邃的黑眸里漾着清晰的笑意。
  陆子君从未见过陆竞珩笑,这是第一次。不可否认,帅得惊人——但这完全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你为什么故意把空调总控调整到十六度?”
  “热。”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热不会调自己主卧的温度吗?
  “别把我当傻瓜!你热,你就把你自己房间的温度调低啊!”
  这次,陆竞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着看向陆子君,眼神里的暧昧浓度越来越重,
  陆子君在电光火石间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脑子一懵,话已脱口而出:“你,你,你就是为了逼我去主卧陪睡,是不是?”
  又是嘴比脑子快的一天,话刚说出来,陆子君的脸瞬间爆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陪睡都出来了。
  “不是陪睡,我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陆子君试图挽回。
  “哦?”陆竞珩身子前倾,“那是怎样?”
  “我和你,我和你。”陆子君只觉得天灵感直冒烟,他一跺脚,大声道:“我和你是供需关系,你懂吗?”
  “陆竞珩,你有失语症,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摸,你才能说话。”
  “但事实如此,我自然就要帮你,当然也不算帮,我是领了工资的。”
  “所以我是正经秘书,不是你的床伴。”
  “然后?”陆竞珩手一摊,示意陆子君继续。
  “哎,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然后?”
  “这么明显的供需关系你不明白吗?怎么当董事长?”
  “你没有我摸,就说不了话,需要我陪。”
  “所以,我是你的上帝,懂吗?”
  “没有我摸,你现在都没办法跟我吵架,不是吗?”
  陆子君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豌豆射手一般哒哒哒狂喷。
  没错,不用怕。皇帝最多一次蹦五个字,绝对骂不赢他。
  “我不要当你床伴,懂不——”
  天旋地转。
  陆子君眼前突然一黑,又瞬间亮起,眼前只有摇晃的地毯纹路,和陆竞珩大迈步的脚后跟。
  他被皇帝直接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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