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个,电脑有些……”陆子君迎着陆竞珩的黑眸,瞬间被吸牢,想转身,却身不由己。
“来。”
皇帝合上膝上的电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陆子君慢慢挪步过去,挨着床沿坐下,绷着肩膀,打开笔记本。
“文件传不过去。”
陆竞珩倾身靠近,熟悉的沉木香笼罩过来。他手指点向屏幕:“共享,权限。”
陆子君依言操作着,陆竞珩的气息拂过他耳侧。
“工作时,”陆竞珩声音低沉,“以后。”
皇帝要布置工作?陆子君爬上床,往陆竞珩身边靠了靠,刚坐好,陆竞珩伸手就搂上他的腰。
陆子君刚放松的肩膀,又立刻绷紧上。
“工作时,确认的内容。”陆竞珩声音闷在枕头里,格外低沉:“发邮件。”
“不要打电话。”
“要留底,口说无凭。”
陆子君微怔,皇帝这是在教他职场规则?
他点头:“好,我记住了。”
笔记本很快就调试好,但腰间那只手没有松开的意思,陆子君轻轻推了推身侧的人,毫无反应。
他凑近些,陆竞珩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余下凌厉的下颌线,呼吸平稳悠长。
睡着了?
陆子君盯着陆竞珩凌厉的下颚线看了会儿,悄悄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发,还好,干了,那就睡吧。
他小心调整姿势,在腰侧手臂的禁锢圈里,继续摆弄起新玩具,沉木香无声地缠绕着他,腰间的热度挥之不去。
**
祖宅的修整比预想更琐碎。家具清运,杂物处理,清洁修复,步骤繁杂。
陆子君每天盯着邮箱里,陆氏物业源源不断发来的预算清单,眉头越皱越紧。
问题很明显,每一项都贵得离谱。卫生间消毒清洗,一套报价上千;墙面刷白换新,每个工人,人工费每天也要上千。
真的需要真么多钱?
陆子君盯着预算书盘算着,当陆竞珩的秘书赔大了,就应该去刷墙洗厕所,这样一个月就能赚叁万,两个月就能攒够助学违约金。
而皇帝这两天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天总和村长在一起,没叫他,只有深夜回酒店时,才能见到人影。
正式接管项目的第三天,陆子君憋不住了。晚上,他又一次推开主卧门,爬上KingSize大床,往陆竞珩身边挤了挤。
“小陆董。”他递过一叠厚厚的预算书,“修整一栋房子,真要这么多钱?”
“虫蚁消杀六万多,卫生间消毒五万多,我根本不懂这些价合不合理。”陆子君指着条目说。
陆竞珩放下手机,接过预算书。
陆子君报价念得胆战心惊,他知道陆家村有钱,但当百万级别的支出像数字一样,要从自己手中流过,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自己宝贝得很的金手镯,辛辛苦苦要攒的违约金,对陆氏来说,不只是眨眼就过的数字。
说不适应还算委婉,应该算是不舒服。
“物业报价?”陆竞珩扫着文件。
“对。可我不懂真假,每天还有新项目冒出来。”陆子君有些力不从心。
“祖宅年维,一千万。”陆竞珩语气平淡,“这不多。”
“我觉得很多!”陆子君脱口而出。
陆竞珩视线从预算书挪开,看了陆子君一眼。
“信息库有参考价。”
“你去对。”
“如果参考价也是虚高呢?”陆子君还是觉得不对劲;“都没有一个上限的吗?”
“几百万而已。”陆竞珩合上文件。
“什么而已?”陆子君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刺耳。
“小陆董,四百多万啊。”陆子君皱起眉头,“对你吹口气都不是,我们是一辈子都攒不到的!”
“我们?”陆竞珩侧过头。
“是我。”陆子君语气坚定:“刷一套卫生间,就要一千,这不离谱吗?”
“一分钱,一分货。”陆竞珩回答:“想想你的手机。”
“干嘛?我舍不得钱有错吗?”陆子君胸口瞬间憋出股闷气,二话不说直接把手里预算书往皇帝身上甩去。
纸张哗啦拉散开,雪片般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第37章
纷飞的纸页扫过陆竞珩侧脸,转了个向落在地毯上。
陆子君下颚一疼,陆竞珩的大手已经钳在颈上。
“痛啊——”陆子君跪坐在床上喊起来,可皇帝的手劲没有丝毫变化。
“陆子君!”陆竞珩喊他。
“放手,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陆子君气红了眼,掰着皇帝的手,梗着脖子反击。
陆竞珩胸腔起伏了下,控制住手指的力道,陆子君的脉搏就在掌心急促地跳动,鲜活地撞击着两人紧贴的每一寸肌肤。
他本意想让小粉毛管账时可以轻松点,别太在意花了多少,怎知这家伙竟较真起来。
送礼物不收,给钱要按部就班,缓解工作压力也不领情。
陆竞珩甚至想下手更重些,好教训下这不知道好歹的小粉毛,可真正让自己内心收紧的,是对陆子君难以言喻的渴望。
无处发泄的郁气与隐秘燥热交织着,最终,他贴近身,指腹摩挲过对方细腻肌肤,贴着陆子君涨红的耳垂,咬着牙低声道。
“没人这样对我,”
“说话。”
漂亮的海鸥唇紧抿着,沉默抵抗着。
陆子君是很气,但也很清醒。
气的是陆竞珩没懂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搞懂,修缮是不是真需要那么多钱,不想事情做得含糊不清。
而他清醒的是,两人之间,能这般肆无忌惮的,除了陆竞珩,或许还有他自己。
冲皇帝发脾气不是第一次,前几次有酒精遮掩,这次没有。
陆竞珩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带着谦卑;陆家的老人,对陆竞珩的态度多是试探和回避,就算是村长,挂嘴上的村骂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陆竞珩完全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
“陆子君。”灼热的气息再次擦过耳廓,“你没感觉吗?”
感觉?
陆子君跪在床上一僵,什么意思?
皇帝在问自己对他的感觉?
一个在自己人生里不曾存在的词突兀地跳出来——有求必应。
有些荒唐。
不同于应付村长的敷衍,陆竞珩对他那些带脾气的诉求,最后竟都是依着自己的意思来做。
手机钱折现,实习生合同,辅导高数考试……
陆子君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到后脑勺的额吻,还有自己留在陆竞珩侧颈的牙印。
皇帝的掌心的热度烫熨着皮肤,陆子君整个人被火撩一般。
他垂眼,视线掠过陆竞珩后颈湿漉的发梢,沿着脊椎两侧紧绷的肌肉线条向下,隐没在浴袍的阴影里。
他干咽了下,紧握在下颌的大手,随着滚动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火向下蔓延,烧成一片。
这太荒唐。
不能再靠近了。
“小陆董,你松手。”陆子君干着嗓子道。
发力的手指松弛下来。
可身体还燃烧着。
怎么办?哪里可以躲?
可这里是皇帝的床,能往哪里躲。
陆子君四下摸索着,指尖只抓到柔软被褥,难道要裹着被子往卫生间跑。
要命了。
他一咬牙,随手扯过床上的被子,就地把自己埋起来,连脑袋都不露。
“困了,晚安。”
陆子君没办法,他不懂这陌生的欲望从何而来。
错误的人,正确的地点,在自己脑子里搅成一团,被窝里漆黑一片,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
“小陆董,你别过来了。”陆子君带着哭音在被窝里喊出声来。
陆竞珩的手,悬停在圆滚滚的被窝上,他没想到,小粉毛竟然能吓成这样,也不知道福利院从小教的他什么,还是自己的暗示过于明显。
指尖蜷了蜷,陆竞珩终是收回手。
他盯着那团颤抖的隆起,叹了口气,在陆子君身边躺了下来。
**
陆子君在被窝里睁了一夜眼,不敢动。皇帝就躺在身边,翻来覆去,似乎也一夜没睡。
他想偷偷摸回自己房间,却也等不到合适的时机,每每他稍有动静,边上的陆竞珩也跟着翻身。
被窝里空气浑浊,陆子君憋得昏沉,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天亮了没有,上下眼皮子架打着打着,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
陆子君如蒙大赦,掀开被子,穿着睡衣冲向大门。
门外站着村长,张口就是熟悉的村骂
“小的,你老母的,大半夜的催命一样叫我清早来接子君,你让秘书室去安排不行吗?”村长的嗓门依旧洪亮。
村长嫌弃地瞥了眼陆子君乱糟糟的头发,“你怎么还顶着个鸡窝头,赶紧去换衣服,不是早上要去财政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