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萧霈已经来到时夕身后, 一臂之远的地方。
  此时她的处境很微妙。
  她的身体几乎紧贴着一个男人, 后面两步还站着她的新婚夫君。
  一个全光着,一个就差那条裤子了。
  时夕捂住额头,心里这下总算明白了。
  刚才她那一摔, 肯定有她夫君的手笔。
  他哪里是想给阿七治病,分明是想试探他到底举不举。
  她忍不住开始阴谋论,这俩要真是兄弟的话,该不会要来个你死我活的继承者之争吧。
  萧霁抬手,虚扶在时夕胳膊处,让两人相贴的身体分离开。
  他眼眸看着萧霈,罕见地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窘迫和无奈。
  他这弟弟,向来行为乖张霸道,固执起来谁都无法改变他的主意。
  兄弟两人目光相撞带来高压,令人窒息。
  池子里的水温不低,刺激得时夕小脸红扑扑的。
  偏偏她眼神还很正直、澄澈、坚定。
  她以老学究的专业的态度,煞有介事地说,“我需要看看,那个地方。”
  萧霁:“……”
  萧霈上前一步,几乎是直逼过来,“望闻问切,是该看看。”
  时夕顿时变成夹心饼干,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鼻间除了药材味就是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侯爷。”萧霁开口,“别为难她了。”
  从时夕仰视的角度,能看到他下颌动了动,脖颈处的青筋越发明显。
  萧霈大掌落在时夕肩上,轻轻搭着,说话的热气似乎从她耳后扫过。
  “我为难你了?”
  时夕肩膀瑟缩一下,连连摇头,“没有。”
  在萧霁看来,她再怎么伪装镇定,红着的眼眶还是泻露出她的慌乱和害怕。
  她只是个不小心被卷入纷争的小姑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躲身后之人带来的威逼感,她下意识往前面挪了挪,似有若无地贴上他的身躯。
  萧霈惋惜地开口,“在水里也看不到,夫人直接上手吧。”
  她忐忑问,“夫君,我要是那样,你……你会不会生我气?”
  “不会,阿七是自己人。”
  “好……”
  时夕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抬眸看着面具上的两个黑洞,“阿七,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萧霁还能说什么。
  他是男人,还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哪怕用内力改变脉象,但身体的反应却不是他能控制的。
  特别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
  时夕很快便感觉到异样,缓缓地,撑大眼眸。
  银枪般的东西,正戳在她腹部下,生龙活虎。
  可他都这样了,他的气息却没乱半分。
  水面下,他的手掌握住她手腕,轻轻捏了一下。
  就像她刚才对他做的那样。
  时夕感觉,他像是在暗示什么。
  阿七竟然是装作不能人道。
  那她刚才把的脉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更震惊的是,他这……也太可怕了。
  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都想伸手丈量一下。
  电光火石之间,她闲着的手顺着那个方向探去。
  疼痛会激活交感神经,大兄弟动脉收缩,自然就站不起来了。
  她出于好心想帮他,但没想到力道没把握精准。
  大概是因为她掐的力度不够,不但没抑制大兄弟的起立,反而让它更精神。
  萧霁还是像木头人一样,哪怕他的身体滚烫得能烧起来。
  时夕狠了狠心,用力掐。
  这回,大兄弟终于睡了。
  萧霁捏着她手腕的力度蓦地加重。
  时夕担心身后的人看出点什么,表情始终绷紧。
  她微微往后退一步,转身时,她浸泡在水里的长发,还有身上的布料也在水中拂动。
  “夫君,我才疏学浅,帮不了阿七,等我问问林大夫之前的病人,再给他看好不好?”
  萧霈本来注意力都在萧霁身上,感觉身前被细软的东西扫过,很痒。
  是她的衣服和散开的发丝。
  他低下头,蓦地对上一张出水芙蓉般的娇嫩面容。
  那双媚眼生动至极,隐隐浮现他的身影,红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睫毛,像是受到多大的委屈似的。
  可一细想,他的确没对她干人事。
  她是晏家送来的棋子,不管她意图为何,都不无辜。
  “哗啦。”
  萧霁已经离开浴池。
  萧霈沉默地扫他一眼,低头对时夕说,“你可以回去了。”
  “好!”
  时夕点头很用力。
  话音落下就转身朝池边划拉。
  萧霈瞪着她后脑勺,冷不丁哼一声。
  时夕脚下忽然打滑——
  不过幸好,池边伸来一条胳膊将她的手拽住。
  与此同时,她背后也撞上男人结实的胸膛。
  萧霁和萧霈对视一眼,前者沉默地将时夕的手松开。
  时夕还没站稳,感觉到后腰被什么东西顶着,还没细细体会,身后的男人就毫不留情将她推开。
  萧霈冷冷说,“让阿九送她回去。”
  时夕有些晕头转向,差点又要栽水里。
  萧霁连忙将她拎起来,跟拎着小白兔似的。
  就差没掂一下,好把身上的水份掂走。
  萧霁将地上的大氅捡起来,披到她身上。
  阿九走进来,见她腿软似乎要站不稳的样子,还有几分惊愕。
  她略微思考,不等时夕迈步,她就将她扛在肩上,步伐走得飞快。
  时夕:???
  “阿……九,我可以自己走。”
  她只是有些饿,血液有些沸腾,但不影响走路的哈。
  阿九却有自己的坚持,清冷的声音回复,“不用逞强。”
  前两天,侯爷私下找她谈话,明确表示过,他不懂姑娘家的心思,让她以后跟着夫人,多照顾她。
  夫人和侯爷的体质和体型就摆在这儿,夫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走不动道。
  时夕:“……”
  她感觉阿九好像误会了什么。
  刚才那点时间,也不够她和镇北侯做点什么啊。
  而且阿七还在呢?
  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阿九解释。
  于是就摆烂地挂在她肩上。
  也行吧,反正阿九走得快。
  看着阿九扛着人离开的背影,萧霁习惯性伸手要抚额,却只摸到冰冷的面具。
  他回过神,转头瞥向浴池的方向。
  萧霈还泡在里面,靠着浴池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霁走回去,看着他低声说,“你把人吓坏了。”
  “她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坏?”
  萧霈抬手,手里不知道弹出什么,朝萧霁的面具击过去。
  萧霁侧头避开,顺手将面具摘下来,露出那张跟他如出一辙的脸。
  萧霈睨着他,语气带着嘲讽,“再说,你不是挺会哄人?”
  “你见我哄过?”
  “那倒没有,不过你想得还挺周到,连宁神丸都给她挂着了,你就这么害怕我伤害她?”
  “她毕竟是进了萧家的门。”
  “也对,她可是你萧霁的夫人,你是该心疼她。”
  萧霈的话落下,室内安静了一晌。
  萧霁重新将面具戴上,嗓音变回沉闷,“她是……镇北侯的夫人。”
  萧霈冷冷勾唇,“说得倒好听,老夫人的意思,不就是共聘妻么?”
  他们两人,总要有一个人在暗处,共享着属于镇北侯的一切。
  包括晏时夕。
  萧霁说,“你不用把祖母的话放心上,她以后会懂的。”
  萧霈目光如炬盯着他,语气隐隐有暴躁的倾向,“你戴着面具跟我说话,是在心虚什么?你有事情瞒着我。”
  从萧霁变成残废,让他行婚礼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萧霁摇头,看着他身前微微起波澜的水面,忽然问,“你身体没事吧?药浴本就滋养,你现在最好别再泡着,会越来越难受。”
  他说完,就转身朝外面走。
  萧霈眼皮跳了跳,神情间的阴戾退去,一抹红潮从耳根处蔓延。
  “等等。”
  他从浴池里起身,粗声粗气开口。
  萧霁停下脚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萧霈随手捞起一旁的剑就朝他射过去,“你会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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