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殿下你看这个。”黄鹂指着一处的标记,“像不像翠柳划的?”
  “像是像,可翠柳现在应该在宫里,这记号怎么会出现在宫外呢?”周安琳有些不解。
  两人看了一圈,又看见不少同样的划痕,连黄鹂都开始怀疑自己了:“会不会是幼童顽劣,想出来的游戏法子?”
  “可是每个划痕又不全然相似,还是继续看看吧。”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一副奇景,两个脸蛋灰扑扑的女子在四处乱走,衣着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驾——驾——都给本小姐让开!”
  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马上的女子握紧缰绳,脸上神情却是格外惊慌。
  “小心。”黄鹂将周安琳护住,拾起路边的石子打到马身上,不知是不是被打疼了,原先暴躁的马渐渐安分下来,就是不愿意走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一群侍从姗姗来迟,又是扇扇子,又是遮阳光的,弄得对方格外不耐烦。
  “烦死了,一天天的只会跟着我,还不赶紧赔钱?”
  一旁眼睁睁看着摊子被毁的老妇人没想到这回遇上个讲理的,以往那些纨绔公子可从没赔过钱。
  眼见对方愿意赔钱,周安琳对她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这姑娘倒是敢作敢当。”
  “那可不?你是新来的京城的吧?”一旁的摊主原先还觉得周安琳奇怪,现在说话倒是和气不少,“这可是左相独女,家风严得很,只是最近似乎迷上了个小官,天天去找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女子狠狠抽了一下:“就你长嘴了是吧,死柱子。我看那林大人可是一表人才,姑娘喜欢他不是很正常?”
  “是是是,姐我错了,我真错了。”摊主连连求饶,“我就是觉得她芳心错付罢了,林大人都有相好的姑娘了。”
  “你懂什么,林大人这么年轻就得了圣上青眼,怎么会只娶一个夫人,更何况他府里那个是他的远方表妹!”她说起那位林大人就滔滔不绝,听得周安琳都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是谁了。
  按理来说林修远入仕已经算早的了,难不成还有更厉害的?听上去这位林大人长得也不错啊。
  “京中竟然还有这般人物?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黄鹂也好奇得不行,按照常理来说,官衔越高越喜欢摆架子,每日都是坐马车的。可这些百姓说得头头是道,很明显是见过对方真容的。
  品性谦和,为人友善,这么好的人,百花宴上怎么就没看见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位林大人是最近才住到宫外的,带着自己妹子一起看宅子,郎才女貌,般配的呦!”
  这下周安琳彻底排除林修远了,他可是家中独子,没听说有妹妹啊。
  黄鹂听得正起劲,摊主却闭口不谈了。
  “欸——你怎么不说了,吊人胃口可不厚道啊。”她气得直嚷嚷。
  “嘘——”摊主比了个手势,“咱可不是那种当人面说人小话的人啊!”
  当着人面不方便说?周安琳和黄鹂同时抬起头,人在哪儿呢?
  “瞧给你俩笨的,看见那边的姑娘没?就是她。”
  两人按照摊主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
  翠柳?
  第30章 追妻
  “林家小娘子来了?怎地也不带上侍从?”买菜的摊主称重的手法极其熟练,同客人话家常更是手到拈来。
  “无妨,府邸就在附近,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翠柳笑得腼腆,嘴角弯弯像月牙。
  周安琳从没见过这样的翠柳,刚想上前搭话就被黄鹂拦住了。
  “殿下,她不是翠柳。”黄鹂冲着那人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不像,“天底下相像的人何其多,摊主说了,这是林大人家的表妹。”
  要不是周安琳眼神好,还真要被黄鹂给忽悠了,她抿紧唇,脸上满是不信任:“你不是脸盲?”
  “朝夕相处的人我还是认识的。”黄鹂这话说得笃定。
  周安琳敷衍点头,还是选择上前:“这位姑娘长得有些面善啊——啊啊——”
  不知翠柳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周安琳拽上了马车:“阿姊,我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百姓们看见姐妹相认,也高兴得不得了,纷纷贺喜。
  “恭喜啊!”
  “瞧姑娘这好颜色,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
  周安琳只觉得自己像是个陀螺,被人抽了好几鞭子,不仅转个不停,头还发晕。
  “你……我……呕——”她干呕了好几声,却因为肚子空空没有东西可吐,“你到底是——谁啊?”
  她现在是真有点后悔了,自己还是太莽撞了,这人明显就不是翠柳。翠柳的力气可没有这么大。
  “殿下——”
  欸?好像真是翠柳啊。
  黄鹂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被掳走,哪里可善罢甘休,跃上马车就开始喊人。
  “殿下——唔唔唔——”她的嘴也被人堵住了。
  “黄鹂,小声点。”翠柳擦了擦手上的桃酥渣,眼里满是心疼,“怎么把殿下弄成这样?”这满脸是土的样子,她看着都心疼。
  “赶紧擦擦,都成小泥人了。”黄鹂接过翠柳递来的帕子,随手擦了两下,脸上的痕迹一道深一道浅,看起来更窘迫了。
  周安琳却拒绝了,她抓住翠柳的手,脸上的急切都要溢出来了:“你如今住在哪里?怎么成了林大人的表妹?可有人欺负你?”
  虽然是一句句疑问,翠柳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关心,她笑着摇头:“兄长帮我从宫里脱身,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最近一切都好。至于旁的,你们先跟我回家吧。”
  周安琳如今正缺一个容身之所,翠柳愿意收留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宅子的主人是否会有意见,会不会因此迁怒翠柳?翠柳本就家境不好,家里又看重她兄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待她好的人,周安琳不想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还是算了吧,不知道林大人愿不愿意——”她摆手正想要拒绝,翠柳却突然靠了过来。
  “无妨,就是兄长提醒翠柳出来找殿下的。”翠柳笑着眨眨眼,吩咐车夫,“回府!”
  周安琳原以为摊主口中的“住得近”是句客套话,毕竟京城里寸土寸金,位置好的宅子早就被有钱有闲的官员盘下了。她还真没见过哪里有位置好却无人居住的宅子。
  没想到车轱辘没转几下就到了。
  “小姐,到了。”
  直到走进宅子里,周安琳才真正放松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屏退侍从后,翠柳才将最近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听到她被安排进浣衣局时,周安琳气得拍案而起,这群势利眼,当她死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折腾她的人。
  “幸好林大人发现殿下是假死,愿意带着翠柳一起找人。”每每讲起这一段,翠柳对林修远的敬意就会多一分。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他却选择出手相救。
  “这个林大人究竟是哪位大人啊?”黄鹂吃着糕点,有些好奇。
  “林修远吧。”
  “翰林学士林修远啊。”
  周安琳和翠柳同时开口。
  “殿下果真聪慧,您怎么知道是他?”周安琳有些承受不住两人的眼神,只轻咳两声,“猜到的。”才怪啊,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她早就看出来林修远这小子心思不纯了!
  “不愧是殿下。”
  三人聊完小憩一会,很快就到了放衙的时候。林修远进门看见周安琳,先是面上一喜,紧随其后的就是担忧。
  “借一步说话。”
  周安琳跟着他进了书房,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问题:“是不是出事了?”
  林修远惊诧于她的敏锐,随后了然,殿下今日能跑出来,将军府如今定然也是处在受人监视的情况下。
  “齐王入京了,拿着圣旨声称陛下病重,而自己是陛下任命的摄政王。”
  周安琳手里的茶水溅了几滴在桌上,她尽量按下心底的惊惧,全神贯注听林修远说话:“是真的圣旨吗?”
  “是真的。”林修远叹口气,语气里满是不解。
  “两位丞相也有此疑问,可的确是陛下的笔迹,不会错的。”
  “如今我朝有太子,即便陛下病重,也轮不到他吧。”
  “可是没有证据。”林修远懊恼地捶了几下桌子,“而他有圣旨在手,大臣们自然是听他的。”
  “他的野心远不止如此,昨日沈瑜接到圣旨,说要收回兵权。若齐王真的从中做了手脚,边关怕是保不住了。”周安琳越想越着急,“不行,我要进宫!”
  “太危险了!”
  林修远不可能让她以身犯险,眉头紧锁:“禁卫军的头领早就换了一批,你这样太乱来了。”
  “皇兄肯定也被软禁了,如果我仍旧坐视不理,他日江山便要易主了!以公谋私,私自调动兵权,这种人不可能是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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