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黄鹂,不许背她,让她自己走。”
黄鹂为难地看了周安琳一眼,不是她不帮忙啊,陛下发话了。只是,在陛下看不见的地方,背一段路也不碍事吧?皇上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小宫女还有这些花花肠子,还真就放心下来。
“父皇这是瞧不起我?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走!”周安琳就不信了,区区一座小山能难倒她?她偏要向父皇证明自己!
“殿下等等我啊。”黄鹂连忙跟上。
可惜周安琳抢先上山也只领先了一时,当一开始的冲劲消失后,步子便越来越缓慢。期间父皇母后都超过她了,更可恨的是周安民,自己空有发达的四肢,来嘲笑她这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淑女。
“杏宁可是走不动了?要不要皇兄背啊?哦,忘了父皇不让。”
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些相似却又格外欠揍的脸庞,周安琳为了保存体力不打算跟他计较:“皇兄这般说大话,担心闪了腰!”
周安民却不以为然:“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现在的我爬山根本不成问题。”
好气啊,可周安琳也必须承认这一点,兄长回京后的确壮实了不少,就是性子还有待磨砺。
“滚滚滚,挡着本公主登山了。”被周安民越过去后,周安琳成了末尾,她硬撑着爬了一会,腿却越发酸软,使不上劲。
翠柳有些担心:“殿下歇歇吧,刚下过雨,路滑不好走。”
黄鹂却提出了反对意见:“登山就讲究一个坚持,中途休息之后就更使不上劲了。”
两人还在争辩,周安琳选择继续往上爬。既然豪言壮志已经放出来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她也用不着黄鹂背。
也不知是翠柳的话太灵验了还是什么别的,周安琳还真就踩到青苔,滑了一跤。黄鹂只一会没看着周安琳,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黄鹂连忙抓住周安琳的胳膊,怕人掉下去,可那股被拉扯的感觉却迟迟没有传来。她有些纳闷,手上一点不敢松懈,视线往下扫了一周,没人啊?
“黄鹂,你这么用力干嘛啊?”周安琳疼得直抽气,胳膊上已经多了一道红痕。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黄鹂刚松手就意识到不对,这人谁啊?抱着她家殿下,就算他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也不行!刚刚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一样也能把人救下来。
“黄鹂不必跟来。”
嗯?嗯嗯嗯?记忆力还算得上不错的黄鹂突然想起来这道声音了。沈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就对上了翠柳的眼睛,相顾无言。
“走吧。”
黄鹂很识趣地退后几步,周安琳仍有些不自在,她在沈瑜怀里扭了扭,想要下来。被沈瑜拍了下脑袋:“别逞强,爬不动了就让黄鹂背,自己身体怎么样不清楚吗?”
许是严肃了些,沈瑜的侧脸看上去更凶了。
周安琳也不回话,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刚开始沈瑜还没在意,只是不喜欢这么安静的氛围,低头一看才发现人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就没哄过人,说话都僵硬了不少。
我是不是太凶了?殿下怎么哭了?完了完了,怎么补救啊?
“不哭了好不好?”沈瑜尝试与周安琳“谈判”,只要这小祖宗不哭了,让他干什么都行。
谁知周安琳听了他这生硬的语气,更生气了,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她求他救自己的!
“你放我下来!”她不想跟他说话了。
完了,自知说错话的沈瑜更慌了。他本能想要把人留下,可嘴又实在太笨不会说漂亮话。
周安琳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牵到一股热源处,隐隐还能感受到心跳。她想要挪开手,沈瑜却死死按住她:“殿下,刚刚是我心急了,还望殿下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么拉扯一番,周安琳似乎能感受到几层布料下男子的身躯,手下的温度也漫到了脸颊边。她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手乱摸,目光最后还是停留在了沈瑜身上。
他眼里的情谊不似作伪,这次,周安琳也没有了当初拒绝他的那股坚定。
果然还是动摇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周安琳被心头的思绪搅得烦躁不安,想呼吸点新鲜空气,最好是自己走走,平复下情绪。
“不行。”被沈瑜一口回绝了。
不行?周安琳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将功赎罪的态度?现在她是真有些来火了。
“就让臣背着殿下吧,刚刚殿下险些落崖,我这心一直悬着,现在还没放下呢。”周安琳别开了,就是不看沈瑜,都是花言巧语,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殿下心疼心疼我好不好?”沈瑜故技重施,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周安琳这次就大胆了不少,手状似无意地摸了几把沈瑜的胸膛,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往后养面首未必能找到这种身材的。
沈瑜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在周安琳的手越发放肆的时候拦了下来,道:“微臣家风严谨,向来洁身自好,这身子自然也只有未来的夫人才能摸。”
他捏了捏周安琳的手,眼里多了几分晦暗之色:“殿下意下如何?”
第18章 心悦殿下
周安琳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耳后缓缓爬上一抹红霞。她有些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嫁娶是大事,将军莫要开玩笑。”说完就挣扎着要下来。
沈瑜也没有拘着她的意思,松开手。
周安琳脚刚着地,就连登几节台阶,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疲态。她现在尴尬得不行,就算让她一口气爬上山顶也不是不可能。
“黄鹂翠柳快跟上来,我已经领先了哦。”
两人连忙跟上,同沈瑜微微颔首便继续向前。
“殿下慢些走,等等奴婢们。”
黄鹂能在石阶上面如履平地,翠柳却不行。她的体力也就比周安琳强了点,在黄鹂面前便有些不够看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等翠柳。区别仅在于一个从容一个拘谨,从容的是黄鹂,拘谨的是周安琳,她有些不自在地攥着衣裙,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竹林,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沈瑜。
沈瑜也不戳穿她,远远落在后面,只盯着周安琳的发髻看。
周安琳心里是真着急,她觉得自己刚刚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走在了沈瑜前面,现在总觉得如坐针毡。可她又没办法说出来,只能用些小动作来缓解心中的不安。
“殿下小心些。”
等到周安琳和两个丫鬟汇合时,已经是一炷香后了。黄鹂为了保护殿下,特意走在外围,翠柳也有样学样。周安琳被她们两个挡得严严实实的,沈瑜只能依稀看出她的轮廓。
爬山后半段就在这种略有些尴尬的氛围里落下了帷幕,周安琳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双腿登上了山顶。
“皇儿到了?”宫人们已经备好了皇族专用的茶具、桌椅等,此时帝后、太子三人正在品茶。周安琳拒绝了父皇的盛情邀请,她累得走路都软趴趴的了,哪里还有这等情趣?
“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黄鹂向周安琳请示一声,一路小跑到了厢房,周安琳和翠柳则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爱卿怎地不骑马上山?”皇上似乎才看见沈瑜,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周安琳更是诧异,原来可以骑马上山?凭什么沈瑜可以骑马?她气得眼圈通红,如果别人可以骑马,那自己爬山累得半死算什么?
沈瑜没有忽视周安琳灼热的目光,即便那双美目里满是气愤。他只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陛下万金之躯,时刻不忘为百姓做表率,今日亲自登山,微臣又怎能走捷径呢?”
这话周安琳听得清清楚楚,想不到沈瑜看上去有些木讷,关键时候场面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她撇撇嘴,不是瞧不起这番奉承,只是觉得自己被沈瑜的外表给欺骗了。
“好好好,不愧是沈巍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皇上合掌大笑,一看就很满意沈瑜的话,“爱卿今日若是累了可以先行歇息,之后朕的安全可就要交到你手上了。”
“微臣遵命。”沈瑜也没客气,同周安琳擦肩而过,进了里面的宅院。
原来是当护卫的。
周安琳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往年都是禁军行保护之职,今年怎么变了?
“陛下真的很看好沈将军呢。”翠柳低声同周安琳讲话,语气里有些羡慕。
周安琳一想也是,沈瑜领了这份职务,绝对是利大于弊的。禁军首领的位置为何如此抢手?不就是因为离陛下近吗。这样想的话,父皇的安排又多了些深意。
只是如今疲惫至极的周安琳不想费这些心思,只想泡在浴桶里,赶走身上的酸痛。
洗漱完毕后,穿戴完毕后,周安琳才出门同父皇母后汇合。
今日翠柳为周安琳扎的是倭坠髻,好看是好看,就是头饰太大,有些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