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为了拯救自己的嗅觉,在曹徇请示他该去哪里的时候，蚩双流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出租屋。
神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曹徇硬是没敢吭声,开车去了老破小家属院。
在楼道里的时候，蚩双流就隐隐嗅到那种清爽好闻的气味,看起来沈润应该已经回来了，他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用钥匙打开了那扇老式铁门。
沈润确实在家。
她趴在沙发上睡觉，就穿了件廉价老头背心，身上出
了一层腻腻的汗。
因为布料太过劣质,几乎紧贴在身上,宛如透明，甚至清晰地印出了她的两个极具生命力的腰窝。
他跟人类并不是同一物种，正常来说,他不应该对人类的身体有任何反应。
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在吃下禁果之前，即便每天赤身相对也不会觉得羞耻,按照这个逻辑，即便沈润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波动。
但现在,安静的黄昏，老式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着，在这寂静的背景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因为退的太急，他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
就是这一声把沈润吵醒了，她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看着差点被绊倒的蚩双流，半晌她才吐出俩字：“...蚩哥？”她迷迷糊糊地问：“你回来了？”
在一瞬间的社死之后，蚩双流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假笑：“嗯。”
沈润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打着哈欠站起身：“进来呗，在门口站着干嘛？把门关上，不然蚊子要进来了。”
蚩双流关好门，再次转向她，他试图和她对视，尽力想忽略她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但失败了，他有些狼狈地挪开眼：“你先把外套穿上。”
沈润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套上一件棒球服，干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突然回来了。”说到这个，她又想那晚在游轮上发生的事儿，她挠了挠头：“那个，你昨晚...”
没想到蚩双流直接问她：“你觉醒了什么能力？”
沈润本能地回答：“异能劫掠。”她愣了愣：“昨晚上真是你救了我啊？”
这个能力...蚩双流没急着回答，本能地回忆起一些糟糕的事，心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情绪。
不愧是蚩氏的后人，就连觉醒的能力都十分类似，蚩氏祖先给自己觉醒的能力起名叫‘贪食’，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异能吞噬’更为贴切。
说得更直白一些，他吃掉谁的血肉，就能获得对方的能力，上古的时候九州大地上还有不少神明血脉，蚩氏就是靠着吞吃一路发展壮大的，蚩双流就是被他吃下的对象之一，只不过神明的力量凡人无法承受，就算他有蚩氏的血脉也不行，吃了蚩双流的肉身，虽然获得强大的神力，但也因此大大缩短了寿元。
而沈润跟他一样，都是夺取他人的异能为自己所用。
某种角度来说，她和蚩氏的人生轨迹越来越相似了。
他毫无破绽地微笑：“那真是恭喜你了。”又顿了下：“那天晚上警察打电话告知了你被绑架的事情，我动用了一些手段才找到你。”
他表情真挚，双眼脉脉：“幸好你没事。”
沈润想了想：“那你也是...额...异能者？”
“可以这么说，”蚩双流早有准备，眉眼透出一些忧郁：“只不过我的能力很特殊，并不能轻易使用，也因此被太阳伞公司带走强制管控起来，每天必须得配合他们做研究试验，我这些日子离开也跟太阳伞有关。”
他无奈笑笑：“所以在太阳伞的时候，我故意装成无法与人沟通的样子，一旦他们发觉我是智慧生物，只会想尽办法把我销毁，就算是现在，一旦关于我的消息泄露出去，也会引来大批的觊觎者。”
“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自由...”他倾下身，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他这话说的八分真二分假，沈润立马就信了，她立刻拍胸脯保证：“蚩哥你放心，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妹，有我一碗稀饭就有你半碗！”
跟‘善良正直’的蚩双流比起来，太阳伞明显更像是那个搞非法实验的大反派，她给出建议：“那帮资本家真不是啥好东西，蚩哥你要不要报警？纠察队有个哥们还挺靠谱的，我觉得他肯定能帮你！”
蚩双流脸上笑容不变，微妙地抓住了一个侧重点，他不动声色地问：“哦？看来你觉醒异能之后认识了新朋友啊。”
“也不算朋友啦，就是认识，他人还挺靠谱的。”沈润再次询问：“你真不要报警吗？”
“不用，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蚩双流笑意更深：“倒是你的那位新朋友，或许可以见见。”
沈润也不知道他怎么对燕寻青这么感兴趣，但还是老老实实哦了声。
蚩双流救了她一条命，她当然是千恩万谢的，不过她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感谢，她转身往厨房走：“快到晚饭的点了，蚩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蚩双流看了眼天色，语气随意：“我想先休息，晚安。”
休息只是托词，他需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沈润的异能和蚩氏极为相似，她觉醒了异能之后，明显变得更不可控——幸好他之前已经摸到一些操纵沈润感情的方法，之前他通知要离开的时候，她很明显地露出了不舍和挽留的情绪，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加快进度，确保她能够尽快被自己掌控。
仔细想想，这也许并非坏事，能够让一个蚩氏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这也很有意思。
蚩双流微微勾了下唇。
作为掌握‘杀戮’和‘毁灭’等等权柄的神明，‘赐福’对于他的消耗很大，远比诅咒要大得多，他现在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更趋近于普通人，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他一边想着跟沈润有关的事儿，一边疲倦地睡了过去。
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他开始做梦，梦的具体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能记住的是梦境和沈润有关。
他的身体掠过一阵奇特的战栗，战栗从脊柱通向了四肢，席卷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他感受到了一阵不正常的燥热，血液仿佛变成了岩浆，在皮肤之下翻滚烧灼，继续一个发泄口。
梦境中，他尝试着降低或者消解这种奇特的燥热，但是没有成功。
幸好，这些岩浆找到了火山口，它们迸发出去，难耐和灼热一并消失了，只留下战栗的余韵。
一片黑暗中，蚩双流打开了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睛。
他不得不按住自己的胸口，以平复那阵可怕的，剧烈的痉挛。
等心跳慢慢平复，他再次察觉到了其他地方的异常，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腿间。
那里有一片罪恶的黏腻，因为过于亢奋，甚至将床单洇湿了很大的一片。
这种感觉过于陌生，以至于他不能及时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很快，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从角落里被翻了出来，时常有贵族男女去巫庙偷情，所以这是...
反应过来之后，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作为恒久的高维神明，并没有交尾或者繁殖的需要，所以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反应？
这明明是低贱卑劣的人类才有的。
蚩双流不可抑制地感受到耻辱和恼怒，因为太过恼火，他甚至生出一种摧毁一切的破坏欲。
一定是这幅人类身体带给他的，在创造这具身体的时候，他严格按照人类的基因序列制造的，所以它不可遏止地沾上了人类特有的恶习——因为他不需要排泄，这东西对他来说只能用来区分男女，在今夜之前，他压根没意识到它还有这种作用。
找到根源的蚩双流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指尖冒出一道尖锐的光刃，尝试着把罪恶的根源斩断。
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具身体有无限再生的能力，切了
也会很快长好，反而会消耗他的力量。
不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必须尽快掩藏好。
蚩双流脸色难看地脱掉衣物，又把床单叠好，准备拿到洗手间清洗。
站在洗手间门口，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是完全赤裸的，万一被沈润看到了怎么办？
在这之前，她看到了就看到了，人类的身体对他来说只是工具，他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心理负担，甚至他曾经还拿自己的身体诱惑过她。
但现在，‘性’的观念忽然萌芽，带来一点难以启齿的生涩和羞耻。
在来地球之前，他甚至没有性别这个‘概念’，他尝试过给自己制造一具女性身体，失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应该被定义为‘雄性’。
忽然生出的‘性’和‘性别’意识让他沉默下来，比这更惨的是，他现在被一个穷鬼供养，全部家当加起来一共就两套衣服，一套已经洗了还在晾干，另一套被他自己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