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秦思昭洗完后,躺在床上,紧紧抱着她。
  “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觉得二人之间十分亲密,就像身体的一部分长在了一起似的。
  “阿昭,我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
  他从床上麻利地爬了起来,熟练地砍柴烧火。
  其实秦思昭挺喜欢干这种只费身子不费脑子的活计,为了妻子围着锅碗瓢盆转上一辈子也挺好,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满足。
  秦思昭咬了咬下唇,今日他那么粗暴,她竟然一点都没恼了他,还是照常与他言笑晏晏。
  是因为她待他格外宽容,还是因为她早就习惯如此了?
  他想起今日陶金荣在顾时面前愧疚的样子,她如同做坏事被抓住了一般,心虚地眨着眼,几乎不敢看顾时的眼睛。
  他心中深知顾时用权势逼她就范全是无用功,她骨头硬得很,可如今他竟然开窍了,只一味地装可怜,赌她会对他心软。
  真是心机深沉。
  陶金荣本身没什么错处,只是没有办法才委身于他,即使有几分情意,也全是被他惺惺作态的表象给引诱了,他现在就是在利用陶金荣的单纯来对付她。
  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当得很,是顾时对他的未婚妻威逼利诱,还好意思提着剑摆出捉奸的架势来,简直恬不知耻。
  他必须好好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千万不能让他的妻子再上了他的当。
  他尝了尝这道菜,似乎醋放得稍微多了些……
  罢了,重新做吧,这道菜他自己吃了便是。
  次日,顾时派人客客气气地把秦思昭请到了李县丞的府上,又把这附近能叫到的官员全叫了过来,人越多越好。
  他的脸上挂着体面的微笑,说道:
  “秦先生,我身上受了些陈年旧伤,京中无医能治,从您师父那里得知了您是他的得意门生,特意来此处寻您来治,毕竟京中还有公务缠身,还请您随我一起回京,当然,带上您的家眷。”
  顾时把一个木盒往前推了推,说道:
  “一点感谢,不成敬意。”
  此话他说得极为客气,简直给足了脸面。
  之前秦思昭故意当着一堆大臣的面求他赐婚,让他下不来台,害得他吐血,现在轮到他用这招来治他了。
  他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走着瞧吧,他不会杀他,但依然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草民虽略通一些医术,可却尽是些野路子,陛下可放心么?”
  秦思昭努力掩盖眼中的不悦,他倒是真敢让他给他治病,也不怕他动些什么手脚。
  顾时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
  “秦先生办事我一向放心,快收下吧,我会派人送您和您的家眷一同进京的,您放心,绝对安排妥当。”
  “定不负陛下美意。”
  众目睽睽,秦思昭也只能应了下来,他尚且不知那盒子里尽是女子的钗环首饰,皆是顾时亲手给泠川挑的。
  第95章
  秦思昭明知此行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还是不得不承接下来,用袖子掩着脸,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他打的什么主意他难道看不出来么。
  周围人无不觉得他得了赏识,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秦思昭皱了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应付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拿着顾时给的那个盒子打道回府。
  他前脚刚一出门,发现陶金荣就站在大门外面,探头探脑,紧张兮兮地等着他。
  她衣裳穿得极素,几乎带着几分朴实,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可布衣荆钗依旧不掩她清冷妩媚的容貌。
  顾时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容貌吗?还是因为纠缠得太久?
  一见秦思昭全须全尾,神色淡定地出来,她脸上的紧张神色便瞬间少了大半,对着他露出一个有几分傻气的笑容,说道:
  “我是不是来得有些迟了?他们说是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进去呢。”
  秦思昭哑然失笑:
  “不迟,不迟,我们回家再说吧。”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回了家中,关上门窗,便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同她说了。
  说实话,顾时那点小心思连藏都不带藏的,他和陶金荣都心知肚明。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她,她应该也对顾时的无耻心知肚明吧。
  陶金荣一听便笑了:
  “他倒是真敢让你给他治病,也不怕你把他扎成太监。”
  玩笑话说完,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哎,进京便进京吧,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京城有人认识我,我就得多藏着些,躲着点人走,只怕被别人给认出来,若是没人知道还好说,就是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可就完蛋了,我可不能拖累了你。”
  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正色道:
  “你对我已经是情真意切,有你这样的郎君,我此生无憾,只是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你,你若是觉得太累支撑不住,随时跟我说,我心里永远念你的好。”
  秦思昭被她的话震了震,眼眶一酸,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有你做我的的妻子我也是此生无憾,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别这样说。我活在这世上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你的丈夫。”
  她亲了亲他的侧脸,眼中尽是心疼,原本他能有顺遂的一生,全是她连累了他跟着受顾时的气,他从始至终没做错任何事,她低头看向秦思昭手中捧着的盒子,问道:
  “阿昭,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尽是不同样式的钗环首饰,胭脂水粉,闪溢出灿灿的光点,晃得他眼睛略微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挺值钱的?留着吧,不要白不要,京中花钱的地方多,当了还能换两个钱呢。”
  她干脆利索地把那盖子盖上,没有再看那些首饰一眼。
  秦思昭看了看她的鬓角,上面并无什么妆饰,从前*她打扮得那样光彩夺目,如今却素着脸,女孩子家大多都爱美的,她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他安心么?
  没必要,她打不打扮无所谓,只要她自己开心就行,他不想她为了让他安心就压抑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眉骨说道:
  “没关系,你若是喜欢便打扮着,东西总是没错的。”
  他掀开盖子,只觉得里面的钗环首饰都长得差不多,便随手挑了一支簪子,戴在了她的头上。
  “其实我对这些女孩家的东西都不太懂,也看不出好看不好看……你别嫌弃我不会挑。”
  她把簪子摘下来,放回了盒子里。
  “戴了脑袋疼,头皮扯得慌,还是邋里邋遢的舒服。”
  此话倒是不假,她喜欢漂亮,但也嫌这些漂亮的东西会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疼。
  顾时派来的车夫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们二人只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带上了银票重新进京。
  一路上甚是无聊,不安的气氛蔓延在二人之间。
  陶金荣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问:
  “顾时他真的胳膊有伤么?”
  “是真的,我仔细看了,他右臂抬不起来,很可能落下残疾了,就算认真治,也未必能治好。”
  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但在行医上秦思昭一向不掺杂什么个人情绪,若是他求他治病,他也会正经治疗,并不会从中做什么手脚。
  “我之前用一根银簪捅穿了他的锁骨。”
  “那很可能就是贯穿伤连带着影响了手臂功能。”
  陶金荣扶着自己的额头,没想到这事还要怪她,她只是想捅他一刀解恨罢了,把他弄残了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对他的仇恨还没达到那个程度。
  没想到,自己把他弄残,竟然要连累秦思昭帮她善后。
  可她却想不通顾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明显不是想再把她强夺了去,也不想杀秦思昭,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路上安排得甚是妥当,傍晚,二人被安排进了一个在小地方算得上是颇为豪华的酒家,被侍者引着进了二楼的雅间。
  一进门,顾时已经点好了一大桌菜坐在那里。
  真是碍眼。
  在一瞬间,顾时和秦思昭在心中给了对方一模一样的评价。
  陶金荣瞥了一眼顾时,说道:
  “用不上这么多的菜吧,多浪费啊。”
  “无妨,剩的赏人便是了。”
  陶金荣倒是面色如常,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她吃饭快,在顾时面前她也懒得顾忌什么吃相,还是小地方的馆子好吃,上的全是硬菜,没有那些装模作样的精致菜肴,她不停地往碗里夹肉,吃得倒是很香。
  “……”
  顾时没想到她真的胃口如此之好,他连一个给她夹上一筷子菜,跟她说句话的空档都没找到。
  不过这样看着她吃饭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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