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会弓箭,可却从来不肯射活的靶子,只因他有些轻微的晕血……
  “陛下若是晕血,一定不能进产房。而且娘娘在怀孕期间遭受了太多,恐怕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女医接生,我虽没什么接生经验,但却很擅长大出血的急救,也随时预备着才好。”
  秦思昭淡淡说道。
  顾时咬紧了牙,一个大男人晕血可真是丢人现眼,而且他唯独不想让秦思昭发现他的弱点,勉强着说道:
  “无妨,不过是没休息好,有些疲惫罢了。”
  放血完成后,秦思昭又用手去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娘娘有好转,体温不再像刚才那样烫了,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第二天我再来看看状态。”
  泠川搂着薄薄的被子,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终于睡得安稳了些。
  顾时点了点头。
  “嗯,你回去吧,我留在这儿看着她。”
  秦思昭走后,顾时按捺不住地爬到了泠川的床上,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
  她睡得很沉,没有意识,只一味地依偎在他肩膀上睡着。
  他轻轻地撩拨开她的黑发,抚摸着她的侧颈,感受着她的脉搏在他的手指之下跳动。
  泠川她还活着。
  她已经彻底了垄断他得到幸福的可能性,他的妻子绝无可能是泠川之外的人,他的孩子只有可能是泠川所生,他唯独接受不了失去她。
  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泠川还活着,还留在他的身边。
  她无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亲近地依赖着他。
  他冷哼一声,秦思昭这个觊觎他妻子的混账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还不能死。
  等他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榨干,便送他去西天吧!
  可他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泠川会记恨上他。
  顾时恶意满满地诅咒着秦思昭,最好是他本身就有什么隐疾,到时候自己发作,默默地死在角落里才最让他省心。
  如果巫蛊之术能有用,顾时真想扎小人日日夜夜诅咒他,把他活活咒死。
  顾时一扭头,只见昏暗的灯光下,泠川那两片红润的唇。
  她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一小片晶莹的贝齿,细弱的气流从唇齿之间若有若无地汩出,两颊也像是涂了胭脂。
  她双眼紧闭,满是水汽的睫毛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眼角也微微泛红,柔弱无助。
  即使他知道这样不道德,他不能对床上的病人产生那种想法,可此时此刻,渴欲如杂草般丛生。
  他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红润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从指尖袭来,酥酥麻麻。
  泠川这样柔弱无助的时候并不常见,一下激起了他的凌|虐欲……他莫名其妙地想要弄脏她。
  顾时心想,她不会知道的……毕竟她枕着他的肩膀,睡得这么熟。
  一条薄被搭在他的腰上,他双眼死死盯着泠川,将手伸进了这薄薄的被子下面,被子上泛起一片褶皱的涟漪。
  他没有触碰泠川,她不会知道他看着她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他甚至都没有亲吻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咬她的下唇一口。
  “嗯……”
  泠川翻了个身,不再枕着他的肩膀,而是背对着他。
  顾时觉得自己被打断了,心中有些不爽。
  他看着她的背,薄薄的中衣下面只是肩胛骨的形状。
  肩胛骨也没什么引人遐想之处,但形状依然精致好看。
  顾时一下想起昔日里她背对着他,黑发披散在苍白的背上,呼吸急促,扭过头来看他,双眼含水的样子,又加快了些动作。
  “呼……”
  终于,他释然了。
  顾时一下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厌恶感。
  泠川命悬一线,病得难受,他作为她的丈夫,怎能在这种时候对她产生那种见不得人想法,简直该死。
  泠川若是知道了,讨厌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自我检讨之中,一阵疲惫感袭上了顾时的脑海,他一下子便睡着了。
  “顾时?给我倒杯水。”
  泠川沙哑的声音一下惊醒了他,他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泠川……怎么样……你还好吗?”
  昨夜的负罪感让他有些神经质地检查泠川的精神情况。
  “渴……”
  “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他把泠川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垫子上,匆匆忙地去给她倒了茶。
  泠川就着他的手把不温不热的淡茶喝了。
  “想喝冰水。”
  “我命人去给你打井水来,等着。”
  他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侧颊,柔声安抚道。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壶水进来,重新给她倒了一杯。
  她一口气把那冰凉的井水喝了,重新躺在了床上。
  “我已经命人找大夫来,看看你的情况。”
  顾时握着她的手,急切地说道。
  “我感觉好些了。”
  泠川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我小时候发烧,我娘亲总是用嘴唇来试我额头的温度。”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我昨夜还以为我娘亲来了呢。”
  顾时一下怔在了原地。
  第63章
  什么叫作以为她的娘亲来了……难道说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秦思昭用嘴唇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顾时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似的,却生不出什么醋意,只觉得无限失落。
  在看到她呼吸停滞,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时,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意露出头来,好似在反抗着往日的那些庸人自扰般的痛苦。
  想要她活下来的心情压倒性地战胜了一切独占欲,耀武扬威地宣誓着胜利。
  昨晚是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也是最需要被拯救的时候,可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把这份恩情拱手让人,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恍然大悟,实际上他是想要给她幸福,万种纠结瞬间迎刃而解,可却往往是言不达意,事与愿违。
  他的心,总是一碰到什么就要退缩躲闪。
  他究竟是不是能给泠川幸福的那个人?顾时陷入了自我怀疑。
  甚至他还对病中的她做了那样下作的事……
  “后半夜我也有在照顾你的。”
  他讷讷地补上了这一句,他想要对泠川付出,却自知拿不出手。
  “是吗?”
  泠川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养尊处优,何时会照顾人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病了,我也不愿假手于人,更不愿放着你不管。”
  顾时揽着她的肩膀,贴在她耳畔问道:
  “泠川,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
  她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现在浑身关节酸软,使不上力气,头脑也混混沌沌,仿佛五脏六腑都掏空了一般。
  见秦思昭走了进来,顾时伸手去紧了紧她敞开的衣领,揽着她的那只手又用力了几分。
  “参见陛下。”
  秦思昭颇为敷衍地行了礼。
  “到了把脉的时间了。”
  顾时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
  秦思昭已经主动戳破了窗户纸,她再继续一味装傻充愣也没有意义。
  压力和热度一起从肩膀上袭来,泠川感觉到了顾时那炽热的不满,可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她实在是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索性垂下了头,继续装病。
  她腹诽,本来顾时就是个醋坛子托生的,有事没事都要醋一下,这回更要疯了。
  泠川本就刚刚恢复,这下更要为了这奇怪的三人关系而感到头疼。
  她撇过头去,不敢看秦思昭的脸,对着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按压在她的手腕上,她感觉到了他的手上有茧,那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他父母早逝,好不容易成了她家的婿养子,结果没过两年,又生了变故。
  她尚且能住进王府过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他呢?
  他才十三岁,要怎么才能独立生活……这些年里,恐怕他过得不容易吧……
  一个孩子夜里独对孤灯,是多么的寂寞难捱,每天早上醒来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更别说还生活艰难,三餐难继。
  在这样的生活里,他竟然还能读书识字,考上状元……究竟要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多付出多少?
  泠川感到了愧疚,当年的她太幼稚,太鲁莽,也受打击太大,总想彻底和过去的自己做切割,丝毫没考虑过秦思昭的感受,甚至一度把他抛到脑后,没认出他来。
  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全是她的过错。
  不就是跟顾时睡了吗,当年还以为是天大的事,现在一想根本不算什么,她怎能抛下秦思昭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
  反正卖身葬母也不丢脸,她就应该早早管顾时要一笔卖身钱,回家去和秦思昭结婚,这样他们三个都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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