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不给彭知礼增添心里的压力。
秋闱在即,可不能被影响了。
彭知礼当然知道姐姐的意思,双亲为了他吵……归根结底,都是他现在太弱了。
如果他能做自己的主,父亲想要让他回家成亲,就不会去跟母亲商量,而是直接找他。若是他足够强大,父亲哪怕不赞同他的所作所为,也绝对不敢勉强他。
“姐姐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影响了秋闱。”
*
天越来越热,顾氏在庄子上守着儿媳妇,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事。
好像是顾月苗受不住酷暑,胎没能坐稳。喝了保胎药,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孩子没了,在庄子上坐月子不大方便,顾氏就带着儿媳妇回了城。
廖红卿得知消息,特意去探望了一番。
顾月苗脸白得像纸,精神很差,廖红卿又能说什么?
只能安慰她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再生孩子。
这两年,顾月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她很想得开……不想开能怎么办呢?她身后没有娘家撑腰,只能安慰自己婆婆是自己姑姑,好歹有个依靠。
“多谢嫂嫂挂念,我没事。”
廖红卿无奈:“别说没事,落胎很伤身子,你接下来得千万仔细养着,否则容易落下病根,那可不是开玩笑。记得按时喝大夫的药。”
她这几句话劝得真心实意。
顾月苗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得悲痛欲绝。
廖红卿原本想安慰几句就离开,看她哭得这样伤心,一时间倒不好告辞。
一刻钟后,顾月苗自己止住了哭声:“嫂嫂,我一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就忍不住……”
廖红卿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又安慰了几句,起身告辞。
回到院子里,廖红卿找来了盼春:“你去打探一下,那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盼春一脸惊讶:“侯夫人眼皮子底下,难道还有人敢害侯府子嗣?”
话是这么说,还是行礼退下去了。
翌日早上就有了消息。
廖红卿听完后格外惊讶:“你的意思是,月姨娘私底下给了弟妹一些药,然后弟妹还真的敢瞒着大夫吃,两天后就落了胎?”
盼春点头:“据说那是包生男胎的药,还是月姨娘当年存下来的。”
廖红卿:“……”
那药都二十年了,还能用吗?
太多年了,估计好药都放成了毒药。
她瞬间就明白了顾月苗为何哭得那么伤心,因为孩子算是被她自己害没的。偏偏碍于月姨娘的身份,她甚至不敢将实情告知长辈。
“此事保密,不许往外说。”
盼春忙答应下来:“夫人放心,事关重大,奴婢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顾月苗自以为瞒得很好,殊不知,廖红卿能够打探到的事,顾氏这个一府主母又如何探听不到?
她还特意找到了廖红卿商量此事:“别往外说,也别去问她。以后面对月姨娘,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廖红卿只觉得胆战心惊,顾氏虽没救娘家,但廖红卿很清楚顾家人在她心里的分量。顾月苗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顾家的血脉,除了是顾氏名义上的孙子,还是她娘家的晚辈。
“您知道了?”
顾氏冷笑一声:“孩子落掉的第二天,我就听到了月姨娘和月苗的谈话,那丫头太傻了。”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此事风平清清楚楚,月苗因为他姨娘没了一个孩子,还帮他姨娘保密,咬牙咽下了这份委屈。不说威胁不威胁的话,有这份情意在,但凡风平不是畜生,往后都要善待月苗。想来,月苗瞒着此事不告诉我,也是有此考量。”
廖红卿恍然。
夫妻之间关起门来怎么过日子,外人都不得而知。顾氏再想要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以长辈之势压人,到底不能让贺风平打心眼里敬重妻子。
“有共同秘密的人,感情会更好。”顾氏虽然惋惜那个孩子的离去,好在侄女还年轻,且侯府不缺高明大夫,用不了多久,应该还会有孩子。
她已过了那份难受劲儿,有心情说笑了:“就像是咱们婆媳之间。”她眨眨眼,“卿娘,为母一直很感激你对元安的感情和用心。”
一提此事,廖红卿就心虚,打了个哈哈:“儿媳也很感激母亲的疼爱和照顾。一家人,不说这些话。夫君名声好,地位高,儿媳也受益。”
“哎,委屈你了。”顾氏拉着廖红卿的手,轻拍了拍,“前几日侯爷想要给元安纳妾,被我挡回去了,说的是你们夫妻感情极好,容不下第三人。”
当时侯爷还嘀咕了两句,说儿媳妇太善妒,让她好生找儿媳谈一谈。
顾氏可不敢真的让那所谓的妾室过门。
别说人进来只当摆设,既然名义上是儿子的女人,平时难免要亲近几分。万一儿子哪天喝醉被人截去了屋子里,再发现了秘密,那怎么得了?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顾氏就觉胆战心惊。
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将事情扼杀在源头上。
廖红卿抿紧了唇,贺元安嘱咐过她,如果长辈提出要为他纳妾,希望她能暂时阻拦一二,总之别答应,由他来应对……他不想纳妾,只想和她厮守一生。
他有这份心意,廖红卿当然要尽力相助。
第169章 中毒
在当下,给男人纳妾是家中主母的事。
不善妒的主母,纳妾时都不用男人愿不愿意,而是直接挑容貌才情俱佳的女子直接将人接进门安置。
廖红卿这几年一直在装傻。
因为国丧的缘故,没人说她不对。
她猜到了会有这一日,贺侯劝不动儿子,早晚会从她这里入手。只要她点头把人接进门,男人答不答应有什么要紧?
亦或者,在贺侯心里,儿子不愿意纳
妾,兴许只是嘴上推托,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少有不贪花好色的,儿子从来都一本正经,兴许不是不想,而是不好意思呢?
“我帮你回绝侯爷,只是……”顾氏不太好意思,“可能要让你背黑锅了。”
廖红卿当然在乎自己的名声,这事……实在让人憋屈。
她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世道好不容易薅着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偏偏还成了错。明明是男人自己不纳妾,别人都不信。
心里不高兴,她在顾氏面前没表露,但决定和贺元安好好谈一谈。
一直推脱,不是解决之法。
若对外说是她不答应纳妾,那随着时间过去,她廖红卿会成为京城中有名的妒妇。
她看着运儿拿小木头块建房子,心里还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看到念儿匆匆回来,满脸的惊慌之意,进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着。
念儿在入京之前,就已跟着白如意的管事好生学了规矩,入京后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见她这般,廖红卿一颗心也提了起来:“怎么了?”
“世子爷他……”念儿哭道,“他中毒了,人在外院。”
廖红卿猛然起身,运儿也起身,抓住了廖红卿的手:“娘,爹怎么了?”
三岁多的孩子,体格子健壮,早已不需要廖红卿抱他走路,此时廖红卿却弯腰将孩子捞了起来往外奔。
中毒啊!
如果中毒不严重,念儿不会慌成那样。
若是中毒很深,那他岂不是……岂不是要离开她?
细思极恐,廖红卿特别懊恼,贺元安既然有和她相守一生的想法,她背一背黑锅又能怎地?
不知不觉间,她已是满脸泪水。
腾出手抹了一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问:“可有说中的什么毒?能不能解?”
念儿摇头,与她一起跑:“听说很严重,报信的管事那个脸色比锅底还黑,若不是事关重大,管事不会……”
明明早已抱不动运儿的廖红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路抱着孩子狂奔,到了外院书房门口,才发觉自己浑身发软,到处酸痛。
她不等下人禀告,直接往里冲。
贺元安都要死了……她哪里还顾得上规矩?
冲进屋才发现,贺元安坐在椅子上,没有躺着,除了脸色有些白,神情一脸郑重外,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入膏肓。
贺侯脸色特别难看,不是对着冲进来的儿媳,而是对着边上一位大夫。
“你确定没诊错?”
老大夫一脸沉重:“没有!”
贺侯再问:“真没有调理之法?”
老大夫一礼:“肾气虚衰至极,用上最好的药,调理个二三十年,兴许有几分机会。”
贺侯叹气:“换大夫可行么?”
“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用那些药,宫中都大夫来了也一样。”
贺侯闭了闭眼,挥挥手让人下去。
廖红卿这才行礼:“儿媳给父亲请安。听丫鬟说,夫君中了毒……”
贺侯有些尴尬:“那个……元安媳妇,这件事呢,我会细查,你就别过问了。”他又嘱咐儿子,“元安,你……你回吧,好好跟你媳妇谈一谈。小事而已,只要命在,这些都是小事,你千万别想不开……她若是想会娘家住几日,你记得把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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