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屋内安静下来,廖红卿想睡一会儿,昏昏沉沉间,顾月苗来了。
  外人想要进来,除了白如意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顾氏带路,一般是入不了这个院子。但顾月苗不是外人,她在白日的几个时辰里,这院子可来去自如。
  “嫂嫂。”
  此时孩子被抱到了前院,洗三有议程,走完了才能抱回来。
  顾氏亲自守着孩子,她有多疼这个孩子,廖红卿心里最清楚,因此,并不担心。
  “弟妹?”廖红卿好奇,“你不在前院待客吗?”
  顾家和侯府本就是姻亲,如今亲上加亲,今日侯府有喜,顾家女眷肯定会登门,顾氏不爱招呼她们,就只能是顾月苗出面。
  顾月苗坐在床前的独凳上,眉眼俱是担忧,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
  “嫂嫂,我能求您件事吗?”
  “说来听听。”廖红卿没有一口答应。
  顾月苗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您能不能帮顾家退了安西侯府的婚事?”
  廖红卿心中一动:“我不是顾家人,包括你,都不好随意插手顾家的事,出了何事?”
  “他们……”顾月苗咬了咬唇,看向屋中伺候的人。
  廖红卿一挥手,只留了盼春,众人纷纷退下。
  顾月苗一咬牙:“安西侯府有不臣之心,若是不退亲,顾家就完了,侯府也会……”说到后来,无助地哭出声。
  廖红卿早就猜到了,拜天教想要掀翻皇权,安西侯府本就位极人臣,还愿意掺和这些事,肯定不是为了从龙之功,多半是……想伺机而动,取了拜天教多年筹谋的心血。
  那袁珍珠总是娇滴滴的,在侯府内比公主还要受宠,估计是想做真正的公主。
  第150章 得意
  廖红卿面色淡然,问:“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
  身为安东侯府的二少夫人,顾月苗在城中很低调,几乎不出门,偶尔出门,要么是顾氏陪着,要么贺风平陪同。她没有机会单独与外人见面,总不能是今日安西侯府的女眷找到她说了这些事吧?
  顾月苗一开始是张不开嘴,既然起了话头,剩下的话就好说了:“是祖母告诉我的,她想尽快完婚,但是顾家人在安西侯府面前挺不直腰杆,想让我劝母亲帮腔几句。”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两家已经定亲,如无意外,这门婚事不会有改变,之前袁家的七姑娘跑到顾府门口哭哭啼啼,若是侯府要退亲,那天就该直接退了才对。
  顾家把袁七姑娘惹哭了婚事还能继续谈,婚事几乎不可能退,那完全不用急,但凡大户人家,结亲从相看到完婚,都得一两年,三五年都正常。
  顾月苗从那天看婆婆发脾气后,心中就对婆婆生了惧意,她不愿意帮这个忙……祖母身为亲娘都不好去谈,她怎么敢开口?
  眼看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老太太就说了实话,等到安西侯府事成,顾家姑娘就配不上袁六公子了,即便勉强嫁进
  去,夫妻二人没有共同面对过那些危险,感情也一般。
  袁六公子日后显贵至极,想要让他看重顾家,就得早早筹谋。
  顾月苗听了祖母的这些话,差点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她没有让顾家成为皇亲国戚的念头,只想安然度日。而且,掀翻皇权这种事离她太远,她万万不敢掺和。
  说完这些,顾月苗已瘫坐在地上,跪在了床前。
  “嫂嫂,求您帮帮顾家,那也是大哥的外祖家啊,如果顾家出事,咱们侯府多半也要受牵连。”
  廖红卿才生完孩子,也没力气起身去扶她,喊她起来喊不动,便也放弃了:“退亲之事,怕是不成。”
  顾月苗面如死灰:“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廖红卿安慰她:“你还这么年轻,都知道事关重大,普通人掺和不得。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她还要一头往里扎,即便是母亲亲自去劝,估计也劝不动。”
  “能不能……”顾月苗一咬牙,“先让妹妹有个归处?等妹妹没了清白,袁六公子肯定就不要她了。”
  廖红卿摇摇头:“那样会得罪了安西侯府。”
  顾月苗焦急万分:“总比跟他们捆着一起去死要好啊。”
  “你这想法也不算是错。”廖红卿笑了笑,“我是月知的表嫂,与她合不来。我不会掺和这些事,你若是觉得是对的,自己斟酌着办。”
  顾月苗:“……”
  她就没打算自己出面,而是想请嫂嫂和母亲出手。
  母亲做侯夫人多年,身边能人众多,而嫂嫂陪嫁的那些丫鬟,个顶个的能干厉害,尤其是那大刀和小刀,走路轻巧如风,一看就是练家子。
  廖红卿滑进了被子里:“这么大的事,你最好是提前告知母亲。”
  顾月苗很失望。
  她跑到嫂嫂这里来,就是知道嫂嫂最近生下了侯府唯一的孙辈,由嫂嫂去禀告一些事,即便母亲生气,也不会责备嫂嫂。
  如果她开口,多半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事吧,不管又不行。
  顾月苗离开院子时,心情很是复杂,小时候想尽快长大,如今她只想过五岁之前的日子。
  这人越是长大,烦恼就越多。
  顾氏听完了儿媳妇的话,没有发脾气,只是将儿媳禁足在了院子里。
  儿媳提的主意若是能办成,确实能让顾家与安西侯府彻底撇清关系,可……她不愿意再管娘家的事。
  明明是好心,她又费财力又费精力,娘家不会领情,肯定还要怪她拦了顾家上进的路。最重要的是,可能会暴露安东侯府早已知情。
  老太太等了几日,没等到孙女的回话,按耐不住急躁,再次登了侯府的门。
  侯府总共三位女眷,廖红卿坐月子,顾月苗在禁足,只剩下顾氏一人。
  顾氏很想和娘家的母亲谈一谈,但某些话一说出来,就等于她洞悉了安西侯府的算计,母亲再把消息往安西侯府一递……那会坏了皇上的大事。顾氏没这样的胆子,面对母亲时,只装作一无所知。
  “你去跟安西侯夫人谈一谈,看能不能在年前完婚。”老太太叹口气,“我知道,你嫌弃顾家拖你的后腿,不愿意帮顾家的忙……我这个当娘的一辈子没求过你几回,你就帮我这一次,放心,帮我一回,你以后肯定不会后悔。”
  她语气笃定。
  顾氏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很想质问母亲哪里来的底气认为安西侯府图谋的大事一定能成。但她不能问,只道:“三书六礼走了一半,最迟明年底,婚事肯定办得完,您急什么?难道袁六郎与月知相处时没主意分寸弄出了人命……”
  她故意东拉西扯,堂堂侯府公子,不会这么急色。
  “没!”老太太眼眸一转,“我是你娘,不会害你,你耐心听我几句嘱咐。”
  顾氏闻言,一颗心怦怦直跳,耐心等着母亲的下文。
  “你这两年和安西侯府闹的僵,我劝你啊,找个机会跟安西侯夫人多聊一聊,让安西侯府有好事就带一带安东侯府……”
  顾氏只觉得胆战心惊。她努力镇定:“同为侯府,谁比谁差了?我们侯爷可是朝中要臣,他带别人还差不多。”
  说话底气十足,还带着几分傲然。
  她平时在母亲面前没有这般傲气,此时是故意的。
  果然,老太太受不住她相激:“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都不到老,你们夫妻才人到中年,怎么就能笃定自己能安然颐养天年?多与人交好没坏处,我是你娘,难道会害你?”
  顾氏故意道:“京城中那么多的官员,我们侯爷也没与谁结怨,我为何就非得去讨好安西侯府?”
  老太太眼神意味深长:“自古以来,流水的天家,铁打的百姓,懂么?”
  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说了安西侯府私底下图谋的大事。
  顾氏装傻乱扯,就是想套母亲的话。得了这准话,满心的愤怒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母亲怎么敢的?
  就没想过事败么?
  父子俩从去年就暗查拜天教,儿子在外跑了一年,回来后更得皇上重用。可见儿子真的找到了一些对拜天教很不利的东西……皇上知道底下的人在反他,怎么可能不防备?
  顾氏似乎可以预见到安西侯府的下场。
  而且,安东侯府帮着皇上办了这么大的案子,至少十年之内都能安稳度日。如果顾家没有参与进去,顾氏会很高兴地隔岸观火。
  “娘,您这话是何意?”顾氏故作疑惑,“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传了出去,那是大逆不道。您要是被关入天牢,女儿可救不了您。我都帮不上忙,顾家更说不上话。”
  老太太见女儿油盐不进,心里嗤笑女儿的胆小:“你就帮我这一回。”
  “帮不了。”顾氏心灰意冷,“你们两家谈婚论嫁,婚期应该是两家人坐下来商谈,我一个外人,管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冷哼:“你当我不敢去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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