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这女人绝对是个骗子,顾氏见侯爷似乎信了她的鬼话,情急之下,言语便笃定了些。
  此时侯爷一问,顾氏心里发慌,张口就来:“小夫妻俩感情好,儿子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儿媳妇的事?”
  安东侯盯着她的眉眼不说话。
  顾氏心虚,不敢与之对视,眼神闪躲,还伸手去端茶杯,然后盯着茶杯上的花纹,似乎那花纹是什么绝世美景,少看一眼都亏了似的。
  安东侯忽然起身:“我头有点晕,得睡了,记住,不要针对那个姓姜的女子。”
  顾氏强调:“她是个骗子!”
  “还是那话,你凭什么这么笃定?”安东侯上下打量着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顾氏沉声否认。
  回应得太快,更像是心虚。安东侯也不急着走了:“说说吧。”
  顾氏:“……”
  “妾身不明白侯爷的意思,侯爷要让妾身说什么?”
  安东侯漠然看着她:“侯府世子身上发生的大小事情,本侯都要知道。顾氏,本侯今日很累,没什么耐心,你最好说实话。”
  夫妻多年,顾氏知道他认了真。
  顾氏嘴唇哆嗦,袖子里的手也在发抖。
  后宅女眷,一般不会将可能会动摇婆家根基的事情瞒着家中男人……顾氏明显要撑不住了。
  廖红卿见状,忽然捂嘴干呕。
  屋中就三个主子,侯爷的所有随从都在外面,婆媳俩身边各留一个丫鬟,此时俩丫鬟都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廖红卿这一动作,立刻引得夫妻二人望了过来。
  安东侯从儿子成亲起就盼着儿媳妇有孕,可后宅的事情他不好多过问,加上他平时很忙,虽想抱孙子,却从来没催过儿媳,就连儿子,因为父子俩见面的时间少,就过年那会儿催了两句。
  见儿媳妇这模样,安东侯一拍桌子:“快,请府医来。”
  桌子拍得砰一声,不是生气,更像是兴奋。
  顾氏心中一惊,恨不能亲自去将儿媳妇扶了坐下,她忙示意边上的丫鬟。
  廖红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顾氏瞄一眼儿媳的肚子,又看一眼手中茶杯,饶是她知道儿媳干呕可能和有孕无关,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无限的期盼。
  她过完年好像有催过儿子赶紧用助孕药来着……去年儿子说用过,但后来儿媳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氏看似淡定,心中已在默默祈祷,希望满天神佛能赐她一个孙辈,无论男女,好歹证明了儿子能生,那即便儿子有隐疾,也影响不了他的世子之位。
  心中过于焦虑,顾氏甚至还默默祈愿:如果儿媳能有孕,信女愿意将京城附近大大小小所有的庙宇都拜过一遍,还愿意连续十年捐钱给扶幼院,每年至少二百两!
  安东侯心里挂念着自己即将有孙辈,早已忘记了要质问妻子。
  不到半刻钟,府医赶到。
  廖红卿伸手让府医把脉。
  府医很快起身对着安东侯拱手:“回禀侯爷,世子夫人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脉象平稳有力,恭喜侯爷。”
  顾氏呆了呆。
  安东侯酒意早已散去,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好好好!”他看向廖红卿,“从今儿起,记得好生安胎,府里大小事情不要再操心。”
  说这话时,还扭头嘱咐妻子,“夫人费心,千万照顾好媳妇。”
  顾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传来,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她心中狂喜,再也坐不住了,在屋中转了两圈:“念儿,好生扶你家夫人回去休息,三月,你也去。对了,库房……库房里有好药,一会儿收拾出来……”
  没有人能理解她心里的狂喜。
  她真的以为儿子会断子绝孙,世子之位会旁落,没想到峰回路转,儿媳这就怀上了。满打满算,也才一年不到。
  安东侯看着妻子这惊喜的模样,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夫妻几十载,妻子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他敲了敲桌子:“夫人,稳重点。”
  顾氏自从知道儿子有隐疾,她在侯爷面前她总是心虚,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生怕说漏了嘴。儿媳有孕,她心头压了两年多的大石不翼而飞,这让她如何能不欢喜?
  “我即将有孙子了,还不许我高兴?”
  嗓门洪亮,气势十足,还眉飞色舞。
  安东侯瞅着她那张狂的模样,又看了看安静坐着的儿媳,心下好笑,妻子这张扬跋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孕的人是侯夫人呢。
  廖红卿起身告辞,身边跟了一串丫鬟。其中一小半是她自己的丫鬟,大半是顾氏安排护送她回房的,就连侯爷,都叫了管事娘子送她。
  二人没有掩饰的意思,不到半个时辰,世子夫人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白天办了喜事,廖红卿确实很累,洗漱完躺下时,顾氏又来了,一起带来的还有一根百年人参。
  廖红卿披衣起身,才发现顾氏身边带着个女医。
  “卿娘,让大夫好生给你看看。”
  顾氏在一开始的欢喜过后,理智回笼,儿子是有疾的,分明不能让女子有孕,用药才让儿媳有了身孕……她害怕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城里御史家的三公子人到中年,膝下没有一个孩子,他身边有名分的女人五六个,陆陆续续有孕,但都会陆陆续续落胎,想尽办法也保不住孩子平安出生。
  儿媳有孕只是开始,等这个孩子平安落地,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女医把脉,很快就好了:“回禀夫人,夫人脉象强健,胎儿安康。”
  顾氏松了口气,又怕这强健只是暂时的,嘱咐道:“卿娘,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接下来几个月你千万要小心,任何会影响孩子的事情都不要做。这样,我让人给将军府报信,请你娘过来陪你。”
  千万别回将军府了。
  如果可以,顾氏恨不能让儿媳妇在床上躺十个月。
  廖红卿也觉得今日怀着孩子登门的那个女子是骗子,她更想问一问贺元安,那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
  “那个姜姑娘……”
  顾氏立即道:“回头我就把她赶出去。”她压低声音,“你们夫妻有孕都这么艰难,元安怎么可能会亲近其他女子?”
  廖红卿轻咳了一声。
  谎言不是她扯的,但她确实因为贺元安扯的谎而得了不少优待。
  至少,她一个小地方长大的姑娘,即便能做侯府世子夫人,顾氏也不会对她这般客气,不仅不挑剔她,还处处迁就维护。
  “放心!”顾氏拍了拍她的手,“我这就去跟侯爷商量,将那女人撵走。”
  她说得底气十足,当夫妻俩关起门来说这件事时,却并不顺利。
  安东侯执意要将那个女人养在庄子上。
  顾氏如今有了底气:“你留着那个女人,会让儿媳妇心情不好,而且,元安是我生的,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在外头跟女人苟且,还让人有身孕。他做事都不落人把柄,怎么可能干这么不靠谱的事?侯爷,元安是您儿子,您要相信他呀……”
  她喋喋不休,安东侯想睡都睡不着:“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多半不是元安的。”
  “对了嘛!”顾氏催促,“赶紧把人撵走。”
  “不能撵。”安东侯原本不想多说,但这会儿他困极,说不清楚便不能睡,只好耐心解释,“她将和元安相识的细节说得那么清楚,要么两人相识是真,要么就是她编的。元安去年的行踪连你我都不太清楚,她却能如数家珍……要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侯府的血脉,咱们府上人丁单薄,不能让血脉流落在外。”
  顾氏咬牙:“妾身还是觉得……”
  “如果她是骗子,但又知道元安的行踪,明显就是冲侯府来的。”安东侯翻了个身,“旁人要算计侯府,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咱们先接着,看她接下来怎么办。再说,把人放出去,万一她满京城到处乱说,人云亦云,到时她明明和元安无关,我们不认她,还成了元安始乱终弃。”
  顾氏被说服了。
  “就怕儿媳妇多想。”
  “不会的。”安东侯已经开始打呼噜了,“身为侯府的世子夫人,要以大局为重。你把这细节处跟她说清楚,若她还要因此郁郁寡欢,那也不配做咱们侯府的媳妇,呕死算了。”
  翌日,一双新人到主院请安,才知道昨夜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廖红卿受了顾月苗的礼,给了她一双镯子。
  顾月苗脸上带着新嫁娘的娇羞……昨夜府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夫妻关起门来圆房,什么都不知道,羞也羞死了。
  顾氏面对着这个新儿媳,心情格外复杂:“月苗,你留下来,咱们好生谈谈。”
  闻言,顾月苗瞬间就忘记了羞涩。临出嫁前,祖母和母亲都嘱咐她嫁过来以后好生劝劝姑姑要和顾家置气,还让她不要忘了娘家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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