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一聊,才发现并非所有为官之人都严肃正经,这位贺家世子,待人特别和善,还跟他开玩笑。
彭知礼有意与之交好,两人很快有说有笑。
另一边的屋子里,余红卿和贺元慧之间相处气氛也特别热络。
“这半个月可把我忙坏了,天天跟我娘一起去各个亲戚府上拜访。”
余红卿是太傅府的客人,白如意在京城之中没成亲的时候有许多小姐妹,后来她成了亲,先是影响了名声,后来又常年在外地。因此,没有多少亲戚可走,只去了舅舅和一个姨母府上。
余红卿姐弟俩也去,只不过,他们和那些表兄弟姐妹不熟,凑在一起也是尬聊。
姐弟俩的父族底蕴都不深,有些人更是将嫌弃直白地摆在了面上。
难得彭知礼受了那么多的白眼,心情还不受影响。
“我比较闲,去的两家都半天就回了。”
“依我自己的意思,是打算过了这个正月再回来的。”贺元慧叹气,“若不是我那大哥的馊主意,这次我肯定能躲开。”
余红卿笑了。
贺元慧冷哼:“他逍遥不了多久了,往常正月我母亲也没这么忙碌,这一次就是为了给他相看。”她怕小姐妹不懂,耐心解释,“出身大家的女儿都娇贵,谈婚论嫁时,不能直接问你家闺女有没有定亲,得试探着来,问人家姑娘是否到了年纪,若是无意,就会说要晚点定,若有意,就会约喝茶赏花,两家单独关起门来细谈,最好别让外人知道,婚事成了最好,若是不成,不影响年轻人的名声……”
她说得口干.舌燥,猛灌了一口茶,“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娘带着我,也是让我见识见识。”
余红卿一点想法都没有,还给她添了茶。
“等选秀后,我还想出去走走。”贺元慧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那些夫人居然问到我头上来了。”
余红卿提醒:“你是秀女。”
既然上了名册,没选完之前,那都是皇上的女人。
贺元慧无奈:“我娘说我资质差,多半是选不上,该懂的都懂。”
一般人家的姑娘,家中人可不敢这么贬低。但贺元慧出身好,长相好,习武之事又没往外说,无论内里如何,往外一站,通身一副侯府嫡女的气派。
因此,侯夫人说这话,压根就无人信。倒也有聪明人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安东侯府的姑娘无意入宫,要谈婚论嫁。
余红卿见她一脸烦恼,道:“侯夫人也是为你们着想。”
尤其是女儿家,得赶紧挑合适的亲事,不然,好的被人挑走,只剩下歪瓜裂枣,到时只能将就。
“道理我懂,可这也太急了点。”贺元慧烦躁,“京城这些公子,一个赛一个的文弱,经不起我一拳,还说嫁人后要以夫为天,连我都打不过的人,想成我的天。哼!”
她言语间很是不屑。
余红卿失笑:“侯夫人总不会害你。”
“可嫁人的是我啊。”贺元慧一挥手,“不说这个了,听说今年有特大的兔子花灯,是灯师傅亲手所做,就我们这个雅间的窗户就能瞧见。”
关于这位灯师傅,余红卿前两天也听说过,据说他做出的花灯很是精美,有人以百两银子相求,还得排队等。
而且灯师傅做得细致,一年最多接十盏灯,去得晚了,人还不接活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灯越来越亮,亮如白昼,她们窗户不远处,确实有一盏兔子灯,足有一层楼那么高,周围圈了起来,兔子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模样,内燃了烛火,烛火闪烁间,兔子仿佛活了起来。
“你可看过灯会?”
余红卿颔首:“潍州府也有,只是人不多,灯也也没有太好看,前年着了一次火,大人怕出事,就不再办灯会了。但到了正月十五,夜里还是有不少摊子,比平时要热闹得多。”
她正说着,又见兔子花灯轰然一声着了,火光冲天,底下惨叫声顿起。
因为兔子花灯太亮,一时间到看不清那附近一团黑乎乎里到底困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受伤。
隐约还可以看见有人形的火团在挣扎。
贺元慧面色微变,一步踏上窗户就要往下跳,可惜她今日出门前没打算动武,穿的是一身浅紫色衣裙。
冬日里天气冷,紫色纱裙一层又一层,至少十多层,走起来飘逸灵动,看着是活泼俏丽,但跳起窗来特别不方便。
她伸手就要撕裙摆,余红卿拉住了她:“别去。”
她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兔子花灯至少有十来丈,这段路里全是人。贺元慧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兴许挤都挤不过去。
余红卿提议:“让掌柜们放人进来,先将路疏通。”
贺元慧立刻看向丫鬟。
丫鬟开门出去,紧接着,因为出现乱象而关闭的茶楼大门打开。
街上黑压压的一群人,火光一着,乱得不行,不时有人被踩倒下去。
茶楼的大门打开,大厅里涌进了不少人,甚至周围几间楼都打开了大门,然而与整条街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而就在这一片乱象之中,不知道哪儿有人在大声喊。
“皇帝老儿无道,老天动了怒,不然这好好的兔子花灯怎么会着?”
第52章 受伤贺元慧脸色难看。
贺元慧脸色难看。
余红卿心里揪了起来,兔子花灯火光冲天,火光映照下,有好几个人形的火团。
官兵从远处赶来,街面上人太多,官兵根本靠近不得。
放客人冲进酒楼本就冒险,此时有雅间的客人正在抱怨不满,而底下的客人嫌弃大堂太挤,还要往楼上冲。
又有伙计提醒各个雅间的客人将门关上。
余红卿想去隔壁看看,刚到门口,门被人踹开,先进门的是贺元安,然后是彭知礼。
彭知礼小小年纪,第一回碰上这事,手脚都在抖,却还是强制镇定着:“姐,没事吧?”
余红卿摇头:“别害怕。”
贺元慧安慰:“没事,我练过,真有那不长眼的,到时我来护你。”
几人又站到窗边,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起了一道声音喊“拜天教”,紧接着叫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
此时窗户底下有个抱孩子的妇人被人挤倒,眼瞅着就要
沦为众人脚下泥,几人身在三楼,贺元慧当场掀了裙摆就往下跳。别说余红卿伸手去抓了个空,就是贺元安都没能拦住妹妹。
余红卿是想着贺元安武艺肯定比妹妹要好,应该让他去救人。
贺元慧身手利落,人还未落地,一手抓年轻妇人,一手抱襁褓,落地后脚下轻盈,踩着别人的肩一跃而起,这一脚踩上了二楼的飞檐,朝着三楼的窗户跳来。
动作连贯,潇洒风流,如一朵浅紫色蝴蝶一般。
贺元安靠在窗户旁,看妹妹飞来,伸手去抓那个妇人,余红卿也去接孩子。
贺元慧对他们特别放心,妇人需要两个人的力气,孩子则直接丢到了余红卿怀中。
余红卿没跑过孩子,一时间手忙脚乱,这边襁褓还没抱好,眼角余光瞥见刀光一闪,那妇人手中各抓着一把匕首,先扎余红卿,后扎贺元慧。
彭知礼吓了一跳,大喊一声“姐姐”,就扑上前来试图阻止。
余红卿可以用孩子去挡,可她做不到帮孩子送到刀下,电光火石之间,只将身子侧了侧,避开要害之处。
身子还没有侧到她想要的角度,墨绿色人影靠近余红卿,握住她肩膀狠狠一揽,余红卿身子狠狠撞进了人的怀中,刚闻到一股墨香,她鼻子一痛,紧接着就有温热的东西从人中滑到了唇上。
与此同时,妇人被踹飞出去,撞到屏风后狠狠砸在地上。
贺元慧救人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被人扎伤,踹人时又慢了一步,被哥哥抢了先,一腔好意落得这个下场,瞬间怒火冲天,气恼地质问:“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她回过头,看见余红卿鼻子流血,忙递了帕子。
余红卿不光是鼻子痛,整个半张脸都被撞得到处疼痛,虽有丫鬟看过来帮她擦血,她还是没有辜负贺元慧的好意,恍恍惚惚地伸手去接那帕子。
贺元安退到了边上,也递了一张帕子。
看着身形修长的人,没有多壮啊,胸膛竟然硬成这样。
余红卿知道他是为救自己,可痛得心中恼火,又不敢发脾气,干脆忽略他递的帕子。
地上的妇人着一身布衣,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她没有回答贺元慧的话,更不管被丫鬟接走的孩子,只哈哈大笑:“我不成功,有人会成功,我们拜天教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吸百姓血汗的高官贵人。”
念儿看不下去了,愤然道::“如果不是主子救你,你早被人踩死了。怎么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呢?贵人中也不全是坏人,你是不是有病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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