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江玉鸣唯爱超模,唯爱超模。
  厉乘川叹了声:“抱歉。”
  江玉鸣大度:“嗯,我原谅你。”
  他打开手头的盒子,里头是一只白色的赫拉索,穿着蓝色小裙子,裙面洒着些小雪花,是赫拉索四季主题的冬款。
  幸好不是隐藏款。
  江玉鸣压下嘴角偷笑,放到一边,又拿起一只新盒子。
  隐藏款是一件向日葵盆栽,为邢葵一针一针亲手所织,就算不涉及愿望,也没兄弟不想要。
  说不准在他手里,江玉鸣拆着厉乘川的盒子,心想,他也买到几千盒,老宅陈妈他们在拆。
  数量上不及厉乘川买的,但抽盲盒就像抽卡,极看运气,买上万盒抽上万次都可能一场空,欧皇买一盒都能中。
  据他所知,梁君赫、许野,也都买到上千上万盒,梁宅许宅也都在拆。
  唯独周镜那边情况不明。
  周镜坐在沙发上,睫毛低垂,一只手抬着的赫拉索盲盒,正方体,以黑色为底色,四面多种彩绘。
  他仅仅买了一只,论财力他远不及厉乘川,钱留给邢葵花比较实在。
  邢葵说过,隐藏款已经售出,只是买主没在网上发帖也没联系她,真有可能就在他们兄弟手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还没拆。
  谁知道呢,兴许就在他买的这盒里?
  周镜伸指去拆。
  “怎么又不是!”梁父往后一仰,靠到沙发旁边,扔掉手里的绿色花瓣赫拉索娃娃,转转酸痛的脖颈。
  “转什么转,赶紧再拆啊。”梁君赫坐在一堆五彩斑斓的娃娃里,催促。
  “你什么臭脾气,我是你爸!”
  “呵。”梁君赫目中无爸,“我可提醒你,得到隐藏款的人能向邢葵许愿,你说不定能向她许个‘做你儿媳妇’的愿望,你想输给江叔叔?”
  这种愿望邢葵肯定不能答应,梁君赫就是故意刺激他爸。
  梁父被刺激到,肩背打开,腰杆挺直,拔刀投入战争。
  买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个,也许隐藏款就藏在第六千六百六十六个!
  “六……还差一个七色花系列就齐了。”谢成雯在客厅里数佣人拆出来的娃娃,“我们葵搞的这个还怪有意思的。”
  佣人和她关系好,笑呵呵:“是的哩,我孙女买了一只挂书包上,可喜欢了。”
  “哈哈,你们有喜欢的尽管拿走。”
  纸盒包围中,许野默默地拆,闻言抬起俊脸:“金诺言能跟她谈个联名吗?”
  谢成雯瞄瞄儿子,连眉梢都笑起来:“行!互惠互利。”
  许野露出笑:“谢谢妈,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许什么愿可以日后再想,谁想将能向邢葵许愿的机会让给别人,何况那还是她亲自做的!
  江宅也在热火朝天地拆盲盒,江宅的少爷则在厉宅不情不愿地帮拆。
  四季主题、七色花主题,集齐一套又一套,就是不见隐藏款的影儿,厉乘川紧抿着唇,周围空气像来自北极,江玉鸣容光焕发,伸伸懒腰犹如身处春季。
  “叔叔阿姨环球旅游还没回来?”江玉鸣心情好,非要找心情坏的厉乘川聊天。
  他嗓音沉闷:“嗯,他们说,我什么时候结婚他们才会回来。”
  江玉鸣若有所思,取出盒子里的橙色赫拉索,指腹碾上一枚花瓣:“以前你不会是凭这点,才和邢葵达成交易的吧?”
  厉乘川拆盲盒:“我爸妈说过,等我成家,才会将董事会的位置让给我,她以为,我们各取所需。”
  事实上,厉乘川父母就是单纯地爱开玩笑,两个老顽童而已。
  江玉鸣又集齐一套七色花主题,眼睛都笑成细缝:“啊哈,老厉,好酒还得配下酒菜,我拆盲盒,你给我讲讲你跟邢葵的故事让我乐一乐。”
  厉乘川睨他:“你拿我的故事当下酒菜?”
  江玉鸣笑盈盈:“不行吗?”
  厉乘川冷声反问:“你说呢?”
  话落后,他陷入安静,沉默地拆了好几个盲盒,发丝在额头皮肤投出灰黑色的阴影,“没意义了,她
  不记得,有很多事,失忆前的她都不清楚。”
  江玉鸣挑眉,他就是知道没意义才让厉乘川讲。有意义的话,他听岂不扎他的心?
  没意义好啊,扎的是厉乘川的心。
  来之前,邢葵特意叮嘱江玉鸣,别太欺负厉乘川,厉乘川人挺好的。
  人、挺、好、的。
  江玉鸣指尖掐了掐手上的黑色款赫拉索,提起美工刀,按耐下将它分尸的浓烈渴望,落到另一只盲盒封口。
  厉乘川没察觉到来自好友阴暗的妒意,过往那些失去意义的事将他席卷,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像混乱星系中的浮石。
  夜空昏暗,厉乘川初见邢葵那天是个与今夜相反的灿烂晴天,地点,不在公司,在京江大学。
  他去帮父亲找在京江大任职的老友,途中路过一片小树林,听到一个女生带着哭音说:“妈,什么女生学历高不好找对象,那是男生次啊。”
  她好像挨了骂。
  “我想读研读博,妈。”
  “你一定要我放弃吗?”
  “好。”
  女大学生蹲在墙角抱着膝盖哭,厉乘川仅瞧了一眼就走过去,那时的他,不了解邢葵家境,只觉得简单就放弃读研愚蠢。
  然而,不全面了解一个人,就简单评判一个人的选择,才更愚蠢。
  后来他又遇到她。
  “教授不用再劝了,我下定决心了,我想尽早飞出去。”
  年轻的女孩从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抓住走廊的栏杆,对着太阳仰起脸呼吸新鲜空气。
  莫名地,厉乘川眼里,阳光像是流淌在她身上。
  他不明白,一个十几分钟前还在墙边小声哭泣的人,怎么能这么快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奇,让厉乘川问了问吴教授,从教授那里得知,她放弃的不止是读研,更是已经拿到资格的保研。
  此后的日子中,厉乘川工作结束时、喝咖啡时,偶尔会想,那个女生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的心态,才能说出“她想尽早飞出去”。
  但仅限于此,倘若不是邢葵向鼎天投了简历的话。
  厉乘川于是偶尔关注她。
  偶尔会想、偶尔关注,一次又一次“偶尔”,让厉乘川的人生慢慢走进完整的邢葵。
  他越来越了解她,等他意识到他喜欢她时,他已经暗恋她几年了。
  邢葵仅仅学士学历,对鼎天来说并不够格,厉乘川能给她开后门,可她有能力不用靠后门。
  她升职来到他身边,按照正常流程,厉乘川在她攒了几年经验后,向她提出更改合同,接入提成制。
  假如他们契约结婚成功,可能他们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可一场车祸,抹去了“他们”。
  厉乘川抓出盒子里的黄色赫拉索娃娃,他不喜欢跳脱的彩色,但他办公室桌上的咖啡杯却是黄色的。
  因为是邢葵的,她和鼎天解除合同后,没来收拾工位。
  他替她收拾了,鸡蛋黄的U型午睡枕、写着“我爱打工才怪”的淡黄色鼠标垫、玉米形状的解压捏捏乐……
  这些如今都在他的办公室,厉乘川看着赫拉索娃娃笑了下:“我今晚找邢葵,本来是想问她,还能不能考虑下和我契约结婚。”
  霎时,江玉鸣挂在嘴角的笑意僵住。
  “她忘记了我,以前我会担心,她会不会是厌恶我,才会忘记我,我想得到她的喜欢,才一直没向她提她曾经向我提的解决方法。
  现在想想,或许是我在舍近求远。另一方面,周镜、许野、梁君赫,他们和她恋爱全部失败,或许假结婚才能给她带来新出路。”
  江玉鸣巧舌如簧,此刻却有点难以应对,他的脑子里响彻一句话——
  厉乘川也nextlevel了。
  “邢葵得知我的心意后,不习惯跟我讲话,今日化妆间我和她讲话的机会错过,如果我能买到赫拉索隐藏款,倒是能借它和邢葵说上话。”
  “噗。”江玉鸣笑出来,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好主意。”
  幸好,厉乘川迂回,讲个话还要找机会,但凡他赶在化妆间跟邢葵讲了,邢葵真有可能要考虑一下换人。
  毕竟厉乘川比江玉鸣更可控。
  “希望命运眷顾我。”厉乘川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在拆赫拉索盲盒时也发出了如此感慨。
  希望命运狠狠欺负他,眷顾姓江的才是,江玉鸣在心里偷偷地念,嘴上笑嘻嘻:“那我可要拆快一些了!”
  他随手拿起脚边一只盲盒。
  同一时刻,周镜、梁君赫、许野、江家陈妈,也全都在拆。
  锋利的美工刀扎进盒子四边缝隙,划开封口贴纸,盒盖掀开,众人心心念的向日葵盆栽暴露在灯光下。
  江玉鸣漫不经心地取,刚准备扔到一边,手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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