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呐,昨晚周镜居然强迫她听了他家的事,这违背了她的初衷,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跟江玉鸣讲,他大概喜闻乐见。
微信列表找不到一个能听她倒苦水的人!
手机嗡鸣,吼,谁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好骗,已骗二十五】,这不是之前那个骗子!
邢葵灵光一现,接起来:“骗子先生,我懂,你一定是想来跟我讨要人民币,但是你先别急,我正有要事,如果你答应听我说,我可以给你一百块,这回我真的会给钱。”
电话那头迟迟没声音,邢葵敲敲手机,“喂,听得到吗?”
“你说。”两个字传进耳朵,音线低沉。
邢葵松了一口气:“可算能有人听我发牢骚,我最近遇到一个人,我只想和他谈皮肉,他非要跟我谈心,真令我头大,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虽然他愿意跟我讲,我内心爽爽的,但这不对啊!我想换人了,要不趁事态恶化前,我换个人吧。”
周骗子先生镜:“……”
第28章
…
邢葵就是想说说话,无论手机那边是条狗还是只鬼,能容她发泄几句随便是什么东西,只是她绝对没想到,电话那边是周镜。
讲完一气,邢葵舒爽许多:“那就这样吧,谢谢你。”钱是肯定不会给的,骗骗子等于积德行善。
她要挂断电话。
“再试试。”
骗子先生的话音突然传来,不是,她纯粹发个牢骚,对方怎么还给她提起建议啦?
“试不了真的试不了,我决定了,我要换人。”正好换个服务意识好的!周镜亲人回回都太用力!“谢谢你,拜拜。”
通话结束,感觉接下来找到行动方向的邢葵神清气爽,修改骗子标记,从“好骗,已骗二十五”改成“好骗,已骗一百二十五”。
咚咚,一只瘦长的食指扣上磨砂玻璃:“锁门?”
是周镜的嗓音,温柔、平稳,透着能镇定人心的力量,却让做贼心虚的邢葵一惊,火速放下手机拿牙刷挤牙膏:“我这,刷牙呢,口腔是很重要的地方,我要慢慢刷,你别打扰。”
“我想我已经打扰过二十八次。”
“!”
他怎么还计数!邢葵脸颊霎那烧了起来,像在沸水里滚过几分钟的小草虾,红红的,也死死的。
“对了,这是我卧房的卫生间,我想你现在用的是我的牙刷,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毕竟我不像厉乘川一样洁癖。”
“!”僵硬低头瞅了瞅手中通体灰色的牙刷,邢葵赶紧打开门,恭敬向周镜递上刚挤上薄荷味牙膏的牙刷,“我还没用呢,给你。”
门的外面,周镜还没换下睡衣,因为尚未洗漱,也没戴眼镜,昨夜昏暗,如今沐着晨光能更清晰地看见他的双眼,眼窝深邃,睫毛分明。
接过她递过去的牙刷,他抬起暖烘烘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停了几秒:“退烧了,待会儿再吃颗药。”
“嗯嗯,”邢葵仓促敷衍,往外走,“那我回我房间刷牙洗脸。”
“不用。”摸过她额头的手掌拉住她,周镜向里走了两步,拉开洗手台下抽屉,抽屉里有几支未拆包装的新牙刷,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邢葵房里的也是这种,不然她也不会紧张错拿,“节省时间。”
节省,什么时间?
也好,她刚好想想如何跟周镜说,她不准备再追求他了,这事儿得尽快利索地解决,拖得越久越伤害人。
邢葵刷着牙齿,思忖遣词造句,弯腰吐掉牙膏泡沫,再用清水漱口洗脸,水泽从面颊滚到下颌,她抬起腰,一只手臂兀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周镜将她翻过来,抵到洗手台,眉眼和煦得如春日微光:“可以亲了,葵葵。”
邢葵脑子空白一瞬:“你该知道渴肤症是假的,我们不用再早安吻。”
“可以继续。”周镜低头,刚刷过牙,浓烈的薄荷气味凑近,“我想过了,你不愿走进我的世界,那换我来走进你的世界,你不用追我,换我来追你。”
他说,换他来追她。
他说,换他来追她?!
叮——铃——门铃声响起,邢葵如获大赦,扯开周镜手臂:“来人了。”
这个时间点,谁敲门打断他们?
周镜眉心压了压,踩过卫生间瓷砖,走出卧室,他刚从电话中得知了邢葵要换人的心思,正在加以阻碍,不想被人叨扰。
骨节分明的手按住门把,屋门打开,一身正装的厉乘川站在门外。
呵,换人。
不会换旧人吧?葵葵。
律师多年周镜接触过的案件不下于一千,里面有不少都是因为复合引起的,或许他该跟邢葵科普科普,许多人都为粘连破碎的镜子付出了高昂代价,破镜,从来难以重圆。
厉乘川走进屋子:“邢葵醒了吗?”
醒了,你要来得晚一点,他们还能接上早安吻。
周镜内心对兄弟还是有些亏欠,低嗯了声作为应答,瘸子走路的声响传来,邢葵自周镜房里走出,扶住墙,诧异地望向厉乘川:“是你啊。”
厉乘川步伐骤顿,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住邢葵:“你为什么从主卧出来?”
当然是因为昨晚他们睡一张床。
周镜移动脚步,此事隐瞒厉乘川不符他的为人,他不介意此时此刻就摊牌,厉乘川看中的未婚妻,他也看中了。
“啊?主卧宽敞阳光好,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又受了伤,周律师就发善心跟我换了房。”
周镜欲言又止,看向邢葵,事件性质已经不同,邢葵怎么还瞒,不会真打算换回旧人吧?
他不清楚邢葵忘了厉乘川,邢葵自己也不清楚。
她看都不看周镜,看了显得像他俩在对口供,增加厉乘川的怀疑值。
她牢牢记得呢,不论江玉鸣还是周镜都跟她说要瞒着厉乘川,在住院期间她也深有体会,厉乘川特爱管兄弟闲事,和他兄弟的任何事都最好瞒着他。
那厢,厉乘川相信了邢葵“周镜好心换房”的说法,望了眼好兄弟,眸中颇为赞赏,知道照顾兄弟妻,他冷硬心肠都不禁熨帖。
比许野那个毛头小子好。
“真没想到许野说的和人吃饭要人先拿体检报告的兄弟就是你啊。”
厉乘川立时绷起脸。
邢葵扫量厉乘川,西服熨烫平整,黑衬衫纽扣系到最上方一颗,形象瞧着是像固执严厉的老古板,但居然洁癖到要求同桌者先去抽血体检,不可思议。
“我们住一起那么久,我都没看出来你洁癖到那种程度。”
不了解厉乘川曾伪装过病友的周镜紧了紧眉宇:“你们也住在一起过?”
“是啊。”邢葵摆摆手,“不提了,都是缘分。”
缘分,周镜克制唇边冷笑,心头对兄弟的亏欠都减弱几分,不管人曾经在哪里,如今人在他的家、住他的卧室、睡他的床。
“许野还在上学。”厉乘川严肃地替自己解释,批评起许野,“文化不高,说话欠缺轻重,你听一半就行,别往心里去,我没那么洁癖。”
今天听到的最大笑话,厉乘川说他没那么洁癖,鼎天集团那些每见他一面都要抽好几管血的股东哭晕在厕所。
邢葵摸头,又来了,这熟悉的兄弟在背后说彼此坏话的感觉:“没关系啦,就算有,和你一起吃饭的人能接受就好。”
反正她以后不跟他一起吃饭!
怕说错话触怒霸总,邢葵讲话和声细语,整个人像软软的棉花,让人想抱在怀里揉捏。
周镜松松握了握拳头,遏制醋意,引走话题:“你来有事?”
拧着眉的厉乘川微微松气,许野那个毛头小子长舌乱语,着实不及周镜行事妥当,还会给他递话头。
“嗯。”周镜意在终止厉乘川和邢葵对话,但厉乘川来的目的就是邢葵,“你不是在找房吗?我家旁边那套房也是我的,平时租给别人,最近刚好租约到期。”
邢葵找了个椅子刚坐下,闻言惊喜亮眸:“真的吗?”她真得搬走了,周镜要追她,她很为难。
话说总裁还要收租?也是也是,谁也不会嫌钱多,何况总裁也有巨富中富小富迷你富差别,兴许厉乘川是小富迷你富呢。
周镜神色微变,迈开长腿,坐到邢葵旁边,话里有话:“不妥,她有伤在身,不该住‘旧房’。”
厉乘川看了看周镜,误解好兄弟是给他表现机会,暗自赞许,随即对邢葵道:“已经打扫干净了,现如今周梨回了国,你留在周镜家许还会有危险。”
不止干净,房子内部软装从大型家具到窗帘挂钩全部换新,并且早就换新完成,只是一直没有开口时机,眼下周梨出现捣乱,意外带来了好时候。
“不必担忧周梨。”周镜不愿邢葵搬家,内心不适翻涌,外在语气和缓平稳,“
周梨身上有综艺合同,是半路出逃,她很快就会走。”
昨晚周镜就处理过了,他的事务所已经联系上综艺制作方,必要时会帮他们采取法律手段逼周梨返回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