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闻夙有喜欢的人。
  鹿矜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收缩又扩张，紧接着整个房间仿佛都在围着他旋转。
  闻夙喜欢的人是谁？
  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沈清寒，可立即又意识到闻夙说过，她和沈清寒没谈过，以后也不会。
  难道是闻夙单恋沈清寒吗？
  好像又不对。
  之前明明看到过沈清寒看闻夙的眼神，绝对是喜欢的。
  如果闻夙也喜欢对方的话，两个人应该早在一起了。
  所以闻夙喜欢的人，应该不是沈清寒。
  那会是谁呢？
  鹿矜是个憋不住话的性格，之前没听说也就算了。如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果不问清楚，可能今晚就要失眠了。
  或许不只今晚，明晚也得睡不着。
  “你喜欢谁？”鹿矜忍不住问出来。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认真。
  闻夙垂眸看着他，有点想笑：“刚刚是谁说的，问别人问题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坦白？”
  鹿矜：“......”
  他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我......”鹿矜抿了好几下唇，又抓了抓头发，才犹豫地说道，“我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
  鹿矜说着，眼睛瞟向别处，不敢去看闻夙的眼睛。
  “不确定？”闻夙挑了下眉。
  “嗯......”鹿矜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脑袋里乱成一片，可是他又没法子说谎。
  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问他的人，是闻夙。
  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这样垂着眸子看着
  他，都让他此时此刻紧张到炸。
  “因为她太好了，哪哪都特别好。所以我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崇拜她。”鹿矜闭了闭眼，不再隐瞒，“而且我不确定，如果她知道我喜欢她的话，会不会生气......”
  “生气？”闻夙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鹿矜半晌才开口：“......因为我是系统杀手。我性格不好，脾气不好，还特别招黑子。”
  “总之，”鹿矜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话说完，“被我喜欢的话，可能会倒大霉。”
  鹿矜说到这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他这到底是喜欢谁呢，还是报复谁呢？
  闻夙默默地看了鹿矜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小孩儿可真实诚，实诚得让人心疼。
  “事情也许没你想得那么糟，”闻夙轻声开口，同时，伸手轻轻捋了捋少年额前被他自己抓乱的碎发，“不然我先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
  鹿矜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挣扎。
  他很想知道闻夙喜欢的人是谁，但又在潜意识里有些害怕知道。
  但最终，表层意识战胜了潜意识。
  鹿矜想知道。
  就在闻夙即将开口的前一秒，竹屋的门被敲响了。
  闻夜探进头来，在鹿矜的房间看了一圈，有些失望：“原来你们没有在偷吃宵夜啊。”
  “......我们为什么要偷吃宵夜？”鹿矜勉强保持着冷静，硬邦邦问。
  闻夜眨眨眼：“不然你俩还能在干嘛？难不成在偷情吗？”
  鹿矜：“......”
  如果闻夜不是闻夙的亲弟弟，他可能已经被鹿矜骂哭一百次了。
  “这就回去了。”闻夙说着，走到门口。
  “姐，你这就要回去了啊？”闻夜欲言又止，“可是那边正好是晚饭时间诶，不要吃个饭什么的吗？”
  闻夜和鹿矜、闻夙不同，每天作为系统，他都没办法吃东西。
  说实在的，他还挺想念鹿矜的手艺的。不然也不会看不到他姐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以为他姐在鹿矜这里吃宵夜。
  闻夙一眼就看出了闻夜的小心思：“今天咱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到午夜了，让鹿矜先休息。”
  说完，又安慰闻夜：“你想吃什么，可以去系统商城叫外卖，我请客。”
  闻夜听到这，眼睛一亮：“那姐，我想吃麻辣兔头。”
  闻夙“嗯”了一声，慢悠悠踏出房门。
  关门之前，闻夙对依旧站在原地的鹿矜道：“欠你一个答案，明天告诉你。还有你的那个问题，可以慢慢想。今天早点休息。”
  闻夙说完，反手关上门。
  闻夜走在她姐旁边，随口问：“姐，你和鹿矜刚刚到底在聊什么啊？”
  闻夙没回答，只是忽然问：“小夜，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姐夫？”
  “啊？”闻夜站住一秒，想了想，才继续往前走，“姐，你竟然会问这种问题，难道爸妈开始逼婚了吗？”
  “怎么可能。”闻夙笑道。
  “也是，”闻夜默默点头，“而且就算爸妈想逼婚，你也肯定不会听从他们的安排。尤其是妈的安排。”
  闻夜说是这么说，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只要姐你喜欢就好。”
  反正，其他人的意见他姐也未必会考虑。因为她已经强到足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了。
  “不过听说厨艺好的男生，人都不会差的。”闻夜心血来潮提了这么一句，但其实还是因为他现在肚子有点饿。
  没成想他姐竟然也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
  鹿矜直到听到闻夙和闻夜的脚步声消失在传送门的位置，依旧觉得身体有些发飘。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闻夙刚刚真的来过吗？
  他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鹿矜就这样意识不清地梳洗完毕，躺在熟悉的竹榻上，却毫无睡意。
  关于感情和恋爱的问题，鹿矜对这方面的了解几乎为零。
  于是，他只能向自己唯一的好友求助。虽然这位好友之前一直让他觉得，爱情会让人变成智障。
  【宿主鹿矜：有空吗？想问你点事。】
  鹿矜原本没以为季简能马上回复，结果刚在榻上滚了一圈，通讯器就响了。
  【宿主季简：？】
  【宿主鹿矜：怎么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鹿矜的信息发出去几秒钟之后，季简的视频通讯就顶过来了。
  “什么情况啊？？？”视频一接通，季简就两眼放光地问鹿矜，“你不确定喜欢谁了？你不是满脑子都是做任务攒积分吗？怎么突然间开窍了？到底是谁这么猛，能撞进我们小鹿的心里去？”
  鹿矜被季简过分热情的表现弄得有些难为情，故作不经意地问：“就是有点好奇，喜欢一个人和崇拜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哈？”季简被鹿矜闻得有点懵，“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难不成1神向你表白了吗？”
  鹿矜：“......怎么可能？”
  季简：“我也觉得不可能。”
  鹿矜：“我就随便问问。”
  季简在屏幕中观察了鹿矜几秒，看得出鹿矜确实是应该有事。
  不过鹿矜此时应该还是没想明白，所以鹿矜没说，季简也就没再追问。
  季简十分认真地帮他分析：“这两种感情给人的感觉其实有点相似，但还是不一样的。比如，你崇拜一个偶像，你自然会很喜欢她。但是这种喜欢是非独占性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和很多粉丝一起分享一个偶像，甚至会把你的偶像安利给别人。你的偶像被越多人喜欢，你不会因此而感到烦恼，而是会感到骄傲。”
  “但是如果是以恋爱为目的的喜欢，是具有独占性的。所以，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对一个人是怎样的感情，想象一下她和某个其他异性在一起时，体味一下你的感受就知道了。”
  结束了和季简的通话之后，鹿矜摸到001和沈清寒的CP论坛，随便找了一段点击量比较高的剪辑视频。
  只看了三秒钟之后，鹿矜绷着脸关掉视频，心里有答案了。
  昏暗的夜色下，鹿矜像个贼一样潜入种田世界。
  他在闻夙的房门前磨蹭了十几分钟之后，房门忽然开了。
  闻夙站在门边，微湿的发丝上沾染着她那款洗发水的味道。
  “我不是想打扰你休息，”鹿矜垂着眸子，睫毛微微颤动，“就是来说一句话就走。”
  第73章
  少年站在薄云半掩的星光之下,梳洗后的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让闻夙微微晃神。
  闻夙安静地垂眸看着他。
  鹿矜被看得受不了，拳头攥紧又放松,放松又攥紧。他抿了下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即便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有被冒犯到，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鹿矜,”闻夙忽然开口,打断了鹿矜的话,“我喜欢你。”
  闻夙的声音低柔，带着一点点哑。
  鹿矜微微张着嘴巴，呆呆看着她。片刻后,才问：
  “你刚说了什么？”
  “我说，”闻夙又慢慢说了一遍,“我喜欢你，鹿矜。”
  鹿矜依旧仰着头僵着,大脑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