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为谢安做不到对自己的哥哥们出手。
玄皇后猛地拍了下扶手,明艳的眉眼染上薄怒:“放肆!”
谢挽眠直视她:“娘娘觉得我说错了?谢安不在这里,没必要装下去,当年谢安为何会去玄隐仙宗拜师,你们不心知肚明吗?娘娘分明能阻止这一切,是您默许这些的发生。”
玄皇后眯眼:“你在替谢安不平?可笑!他是我谢氏皇族的四皇子,同样是你仇视的人……”
“谢安与你们不一样。”谢挽眠冷眼打断他。
皇子之中,只有太子是玄皇后所出。
太子突然沉声:“谢挽眠,不得无礼!”
“我不是玄天国度的人,你们管束不到我。”
谢挽眠以一己之力怼所有人。
偏殿上争吵不断,玄皇后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太子几人脸色沉得可怕。
玄皇目光逡巡几人,轻轻叹息一声。
“够了!”
众人缄默。
玄皇愧疚地看着谢挽眠:“一切都是朕造成的,你不愿意认祖归宗,朕不勉强……”
玄皇后睨他:“谢氏皇族的血脉不可流落在外。”
玄皇的话就这么断掉。
如鲠在喉。
谢挽眠冷笑。
“陛、陛下……”
殿外的侍卫颤颤抖抖站在门口,举着一封信不敢抬头。
二皇子脸色算不上好看:“说。”
侍卫想起那人的吩咐,抖了抖:“殿、那人说要陛下与娘娘亲自拆开看。”
二皇子烦躁地夺过信封,指尖捏皱了信角,忍住好奇将信递给玄皇。
拆开信后,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玄皇和玄皇后纷纷愣住,少顷,玄皇烧掉信,面无表情垂眸看下去。
“今日之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离开此殿,任何人不得提起,若被朕听到一点风声,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这句话显然是对太子几人说的。
三人忍下不满:“是。”
而玄皇后隐忍不发,拉着脸转身离开偏殿。
玄皇留下谢挽眠单独谈话。
被关在殿外的五公主愤愤跺脚。
“父皇这是何意?他一个私生子,竟值得他说出这般狠话?!”
太子睇她一眼:“小五,住口。”
二皇子扯起笑:“小五说得也没错,方才父皇说的,可不是在维护他。”
五公主咬唇不说话。
低下脑袋遮住眼底的狠意。
*
偏殿只剩玄皇和谢挽眠。
谢挽眠根本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处。
看出他的不愿,玄皇垂落的指尖蜷缩了下,道:“朕知你心中有怨……当年朕以为你阿娘已死,苦寻多日未寻到尸身,料是落入妖兽口中……朕知道说再多你也是不信的,今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谢氏皇族不会是你的枷锁。”
谢挽眠死死皱着眉头。
一切平静的源头是那封信。
直觉告诉他,那封信很重要。
“谁写的信?”
能动摇玄皇和玄皇后的人,会是谁?
谢挽眠不了解谢氏皇族的情况。
“他说不能告诉你。”玄皇唇瓣嗫嚅,眸底压着微弱的渴求,“朕可以……唤你挽眠吗?”
谢挽眠眼中的厌恶几乎涌出。
“我阿娘不怨你,但我怨你!”
“没有你,我阿娘这辈子不会过得那么苦!答应阿娘姓谢,已是我最大的容忍!”
当年知道玄皇对阿娘负心不管不顾后,谢挽眠打心底厌恶自己的名字,是阿娘强硬要求他,甚至临终前也央求他不要改姓。
阿娘还爱着玄皇。
当年真相如何谢挽眠不感兴趣,负心就是负心!
玄皇颓败地靠下去,“罢了,你走吧……”
是她对不住凡女和玄皇后。
谢挽眠不再看他,大步流星离开偏殿,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恶心的脏东西追。
与此同时,远在池林的施画叹息地望着水镜中的画面。
“系统,原剧情里,谢挽眠也是这样的吗?”
【有些出入,这部分剧情应该是在谢安中毒后,谢挽眠被他们怀疑是他动的手,太子和二皇子借机扯出他的身份。这是原本的剧情走向,现在看来,这部分剧情应该是没有了。】
施画心念一动:“那封信是谁写的?”
系统默然一瞬。
【谢安写的,原剧情里没有这一步,应该是仙尊代替原恶毒女配的蝴蝶效应……】
封魔阵外,蓦然响起卫拾舟的声音。
“师伯,你在里面吗?”
施画微愣,刚要开口,却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气。
听声音,好像吃醉了?
第58章
“师伯!”
“唔……怎么不理我?”
醉鬼踩着焚天在半空晕头转向,池林林木高大,近乎蔽日,此地烈日照不进来,周身萦绕着丝丝阴凉之气,最适合做封魔阵。
平安落地后,焚天迟疑地悬停,看着卫拾舟三步一晃的身影,无奈一般飞过去,跟在他屁股后面,唯恐这家伙一个不小心栽倒。
卫拾舟眯起眼盯着周围,嘴里嚷嚷着:“师伯,你在封魔阵里呆了七日,出来歇歇吧!”
封魔阵里,施画闭眼调动周身灵力,漂浮的蓝色颗粒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一点一点钻进封
魔阵的金色屏障中。
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停歇。
柳眉不耐烦皱起。
施画记得自己叮嘱过,无事不要来池林打扰自己,卫拾舟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么,别以为吃醉酒便可以无法无天,她敢捏碎金丹一次,就能捏碎第二次!
忍了片刻,外面的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留在卫拾舟体内的那一丝神魂随着靠近,与主体的感应越来越明显。
施画猝然睁开眼。
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卫拾舟跟前。
居高临下望着自己被自己绊了一跤的人。
池林地面湿哒哒的,处处是小水洼,绿色草叶藏在水洼里摇曳。
卫拾舟睁着迷蒙的眼,浑然在意摔倒弄湿的衣摆,扬起脸笑嘻嘻凑上来。
“师伯!你终于出来了!”
施画拧眉:“找本尊何事?”
三年不见,卫拾舟的身量抽长不少,脸上褪去稚嫩,气质和系统说的龙傲天男主越来越像。
施画至今记得多年前卫拾舟被关进寒崖,委屈地蜷缩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没有错的样子。
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啊。
心里感慨着,袖子蓦然被人扯住。
她低头,撞进一双水润盈盈的眸子。
卫拾舟咧开嘴笑得很傻:“师伯!”
施画沉默一瞬。
好吧,她收回那句话,卫拾舟的傻气一点没变。
“师伯,你怎么不理我啊。”
卫拾舟眼神控诉她的冷漠,见她冷神更是不满,扯住袖子的手缓慢上移,隔着衣料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截手腕柔软得不可思议。
与强大的漱玉仙尊给人的印象不同,女子身形纤细,身上有股淡淡的桃花香。
眼神几不可察变暗。
喉咙有些发干。
卫拾舟敛去眼底翻动的暗流,借力挺直腰身,故意拉近二人的距离。
“师伯还是厌恶我吗?三年前都说好了,再见面师伯不能再讨厌我了。”
“我甘愿让师伯掏出金丹,师伯能不能也怜惜我一点?”
吃醉酒的身体愈发滚烫。
施画能从腕间的指骨感受到他此刻的体温,男人很会顺杆爬,已经贴着她的手腕站起身,半边身子几乎贴在她身上。
从未与人这般
亲密过。
身体立时僵住。
施画忍着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卫拾舟,你再耍酒疯别怪本尊把你丢出去!”
“……”
卫拾舟委屈地低下脑袋,身子站直了。
被他抱过的手臂负在身后。
施画探究的目光落到他泛红的颊面。
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想起自己失败一半的任务。
“系统?”
没回应。
看来又下线了。
系统本质上算天道的一半眼线,有些事情不能当着系统的面做。
“卫拾舟。”
施画轻声唤他,“本尊问你什么,你都会说吗?”
卫拾舟眨眨眼,不算太清明的脑袋迟钝地点了下。
“本尊问你,你体内的金丹怎回事?”
“金丹……”卫拾舟抿直唇瓣,半是委屈半是指责的语气,“师伯想要我的金丹,我不想师伯讨厌我,可没有金丹我会死的。”
“但我更不想师伯讨厌我,所以我结了个假丹蒙混过去。”
假丹?
施画从未听说过有结假丹这种事。
亘古流传下来的古籍里也并未记载过假丹一说,难道就因为卫拾舟是天道选的气运之子,就能做成先人所未有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