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知道祁向晨是怎么想的,宋悦葳是真正地被彻底填饱了。
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是。
过度饱腹的后遗症就是,宋悦葳再也无法给祁向晨好脸色看。
对方只要有过度亲昵的趋势,就会被她冷着脸推开。无论他如何保证,女生都是不容商量的沉肃表情。
直至到了分别的那天,宋悦葳才勉强缓和了表情,准许了祁向晨的靠近,但依旧为他制定了严格的相处准则。
祁向晨懂得见好就收,不敢真的惹宋悦葳生气。
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航班起飞的时间。
宋悦葳跨坐在男生大腿上,男生掌住她的脖颈,试图通过缠绵的亲吻,排解即将到来的离别愁绪。
忽地,一只手绕上了她的手指,就在宋悦葳以为这也不过是惯常的情趣时,一枚冰冷的指环被人从指尖套进,压着它滑到了指根。
宋悦葳有片刻的分神,想要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却被男生掐着她的下巴微微上抬,吮着唇肉,舌尖时不时轻舔几下将她的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
直至男生撤开了手,宋悦葳眼底的水汽迷离缓缓散去,才看清了被祁向晨套在无名指上的银戒。
男生的手指就没从上面离开过,绕着旋儿:“最近弄了个小玩意儿,挣了点钱,想着要买什么东西送给你。我看网上的攻略都说什么化妆品,口红,香水……可你似乎都不太喜欢。凑巧路过了一家精品店开业做促销,就买了副情侣对戒。”
他仰着脸,有些小心翼翼:“你还喜欢吗?”
看见戒指的那个瞬间,宋悦葳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那枚她戴了三年的婚戒。
她动了动手指,将心中的妄念压了回去。
“既然是情侣对戒,你的那枚呢?”
宋悦葳没有回答什么喜不喜欢,她更想用行动证明。
这几天来,她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寸肌肤不曾感受过祁向晨的手指。她很清楚对方手上干净异常,并没有佩戴什么饰品。
祁向晨眼睛弯成新月:“宝宝是打算和我交换戒指了吗?”
宋悦葳回他同样清浅的笑:“那你是不要吗?”
祁向晨哪里还敢有半点马虎,从沙发的夹缝里摸出一个盒子。
宋悦葳掀开戒盒,见到里面是一枚与她手上形式一致的银戒,并没有太多繁复华丽的装饰。
她敛去了脸上的笑,虔诚又认真地将其套进了祁向晨的无名指。
戒指抵在指根的一瞬,祁向晨反手与宋悦葳的手握在一起,修长的手指缓缓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银戒与银戒碰撞在了一起。
祁向晨盯着宋悦葳,一字一顿:“下次,我会换更好的戒指。”
宋悦葳的心脏突然跳空了一拍。
她很清楚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这个时候该回答什么呢?”她将问题抛给了祁向晨。
祁向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嘴角勾勒笑意:“你回答什么都行,但我想听你说: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宋悦葳应他所愿,嘴角漾出笑来:“希望你口中的下次,不会让我等太久。”
祁向晨凝着眼前的人,她笑得实在好看,勾得他心神摇曳,不自禁地仰头,又一次吻住那饱满红润的唇
。
指骨交缠,又吻得激烈。
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啧啧纠缠的水声。
贺清砚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眼时间,他提前问了宋悦葳的乘坐的航班,对方也并没有刻意瞒着,干脆利落地告诉了他。
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这个时候女生应该已经上了摆渡车,再过不多久就能出来了。
见到女生出现的一瞬间,贺清砚的脸上下意识地扬起个微笑,眼底也漾出丝丝笑意。
有人似乎是特别赶时间,风风火火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拂乱了女生耳畔的发丝,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撩。
脸上春阳照雪,刚化开的清浅笑意,再看清女生纤白无名指上东西的瞬间凝固。
极具分量的目光落在手指上,女生的撩动发丝的动作一停,抬眼与贺清砚对视在一起,男人的眼眸凛然,仿佛蕴着一整座雪山的冷意。
对视良久,贺清砚才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单薄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话:“你答应了?”
宋悦葳顺势将挽发的手指举至面前,凝着那枚称得上朴素的戒指,轻声回应:“对。”
“哈。”贺清砚发出了一声极为短促的笑声。
然而下一秒他又迅速收敛神情,默不作声地走到女生身边,就连声音也恢复成平时的波澜不惊,熟练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你的行李我来拿吧。刚从华京回来,寝室里缺不缺什么东西,要不要去超市看看?”
宋悦葳手掌缓缓放下,垂在身侧:“不用了,直接回学校吧。”
“好。”
贺清砚提着轻便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宋悦葳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贺清砚真的改变了太多,以至于她看他,都开始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真的就没有想过放弃吗?
他早就应该知道,枯耗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才对。
宋悦葳回神就见到男生提着行李,旁若无人地就要越过马路,而不远处正有一辆汽车缓行而来,宋悦葳赶忙伸手将人拉了回来。
她有些恼:“贺清砚……”
不等她把话说完,行李被男生扔到一边,她则是猛地被人抱进了怀里。速度之快,根本没给宋悦葳反应的机会,力道之大,宋悦葳一时间的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宋悦葳就想挣开贺清砚的拥抱:“松开!”
声音不大,却是近乎命令的冰冷口吻。
贺清砚没松开,他的手指寻到了女生的左手,一遍遍地摩挲着银戒,交替感受着金属戒指的冷意与少女手指的温润,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分:“你就真的那么喜欢祁向晨,就非他不可吗?”
众目睽睽下,宋悦葳不想闹得太难看。她并没有大动作地挣扎,就任凭贺清砚抱着她,听到他的询问,她才缓声回应:“是的,非他不可。”
不容置喙的肯定。
贺清砚身体一僵,缓缓地松开了怀抱,可他的手仍旧扣在那枚戒指上,异常缓慢的摩挲着。
旋即贺清砚抬起头:“非他不可,我认。在这个的前提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吗?”
宋悦葳愣了下,彻底明白贺清砚的意思之后,猛地甩了他的手。
“贺清砚,你在发什么疯!”
由于太过激动,声量没能得到很好的控制,有了微微的撕裂。
一时间周遭行人的步伐都慢了下来,频频有人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张望。
宋悦葳意识到了这一点,提起一旁的行李,再也不看贺清砚一眼,大迈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坐上出租车后,宋悦葳的心绪依旧一片混乱。
她闭眼靠在椅背上,耳畔回响着贺清砚方才那句:“在这个的前提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吗?”
宋悦葳睁开眼睛,烦躁地在心地爆了声粗口,这比贺清砚朝她下跪,带去的震撼还要更加强烈。
贺清砚只有疯了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暗示。
宋悦葳走了。
贺清砚盯着眼前的空位,愣了好长时间才重新挪动脚步。
宋悦葳还骂他疯了。
他没疯,贺清砚很肯定,甚至从没有如此刻一般清醒。
他意识到了之前没被他纳入考虑的一个选项。
从始至终,他对祁向晨的态度一直都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仿佛认定,他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博得宋悦葳的青睐。
现在,他想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他赢不了祁向晨,在向宋悦葳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赢不了任何人。
无论他怎么忏悔,弥补,曾经存在过的伤痕也不会被抹去。
他只能让。
除了让,再没有其他办法。
婚戒可以有新的。
丈夫也可以有新的。
这是他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他如果什么都不做,抱着他的骄傲与自尊,贺清砚对宋悦葳而言,永远只能是过去式。
那些他念念不忘的,只存在于他与宋悦葳之间的,独属于他们的痕迹会被祁向晨这个新人一点点地覆盖。
最终,查无此人。
宋悦葳将会彻底地遗忘贺清砚。
他亲眼见过的,不是吗?
不存在贺清砚的时间线里。
宋悦葳与祁向晨会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早早的就有了一个甜美可爱的孩子,甚至那个孩子的眼睛与宋悦葳是那么的相像。
一个聪明的、有道德的人,在见到两人交往后就应该体面地退场离开,还应当向她们送上美好的祝福。
可重生的这些年来,贺清砚渐渐意识到,他并不聪明,也无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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