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后者与她对上视线,什么也没说,可那双眼眸好像道尽了无数的沧桑。
女生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爸爸你喜欢什么菜,我下次也学着给你做怎么样?”
宋瑞澜再也顾不得装深沉了,眼眸登时一亮,迫不及待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是喜欢苦瓜炒肉还是凉拌折耳根呢?”宋悦葳眼眸含笑望向宋瑞澜。
后者拿着碗的手不禁一抖。
听了一耳朵的祁向晨,他那干饭的动作都有了个明显的停顿。
“那个嘛,”宋瑞澜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爸爸自己做就行,你还小嘛,哪能把时间浪费在厨房呢。”
宋悦葳脸上依旧带着笑:“这怎么行呢?一直以来都是爸爸给我做饭,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下啊。”
“不用不用。”宋瑞澜赶忙摆手。
宋悦葳这才好似被说动了一般,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好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也确实不能帮你分担。”
这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宋瑞澜于是多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宋悦葳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我想趁这个暑假,叫上陆子菁、闻绮还有向晨一起去旅游。”
“旅游吗?”宋瑞澜瞪大眼睛,“就你们四个人吗?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国内又不像国外,哪有什么不安全的。况且真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及时联系警察就好了。”宋悦葳满不
在乎。
话虽是这么说,宋瑞澜还是不放心:“可是……”
他哪能放心啊!这可是他的女儿第一次离开他出远门!
“宋叔叔,有我在呢。”祁向晨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当即跳了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葳葳,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掉一根头发都不行。”
他正满腔赤诚地许着承诺,就听到宋悦葳凉凉的声音响起:“我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会怎么样呢?”
祁向晨顿时一噎。
男人、男生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真是难搞哦。
同样难搞的还有另一个人。
贺清砚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提示,踌躇了一会儿才选择接通:“妈妈。”
第37章
贺夫人略显慵懒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听说你和知灵分手了。”
不是听说,贺清砚可以确认,姚知灵在他们分手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贺夫人。
只是贺夫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现在才给他打来电话。
“是。”贺清砚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瞰外间的万家灯火。
“哦,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无缘无故地就给人家提分手,我之后要怎么面对人家的父母?”
同她说话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咔嚓咔嚓地修剪指甲的声音。
贺清砚自然知道这是自家母亲的恶趣味又犯了,并没有打算正面回应,他低头注视着自己干净异常的手指,冷不防开口:“你还记得你在大学时,认识的那位至交好友吗?”
“咔”,是指甲剪落空的声音。
贺夫人声音中的懒散不再,惊讶与凝重同在一句话里:“你是怎么知道?”
她除了偶尔会和丈夫提起那位薄命的好友,可从未向贺清砚谈及过她。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家儿子口中人,却就这么突兀出现了。
“我来鹿港,为了找一个人。”
贺清砚曲起手指,偌大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他坐着的地方又离光源有一段距离,阴影几乎笼罩了他的大半张脸。
贺清砚从口中慢慢吐出了妻子的名讳:“宋悦葳。同时也是你那位至交好友的女儿。”
贺夫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贺清砚也不催促,等着母亲的下一步动作。
“贺清砚,给我一个解释。”同样的一句话,这一次她说得异常严肃。
灵魂年龄二十五岁的贺清砚,再次睁眼就变成了十六岁自己。
男生浅浅地阖上眼眸,将发生在他身上以及宋悦葳身上的离奇事件合盘托出。
不管不顾地从朔方跑来鹿港,只这一点他就糊弄不过去,更别提他后续的转学手续,资金调动。
他需要父母的理解和支持。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贺夫人听完了他的讲述后,又问了几句了解下大致情况后,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训斥:“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贺清砚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询问道:“为什么?”
贺夫人嗤笑一声:“你有脸问我为什么吗?贺大少爷,是不打算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账事情,打算就这么轻飘飘的翻篇了吗。”
男生当即明白了过来,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
情绪也不复之前的理所应当。
他与宋悦葳之间必定隔着一条深堑,埋在其中的,全都是他这十年里做过,亏欠宋悦葳的事情。
迈不过去,还提什么重新开始。
即便是他现在,后知后觉地有心想要弥补,都来得太晚,也显得他相当傲慢。
“贺清砚,我不喜欢你了。”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了这句话。
一种难以言说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得他几乎说不出一句话。
要放手吗?
放手后看着宋悦葳成为祁向晨的妻子,祁星蘅的母亲?
男生努力地想要忽视掉正在翻搅的胃,直起腰。
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我不会回去的。”这句话贺清砚说得很轻,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更多的力气。
电话那头的贺夫人听见后大为光火:“贺清砚,我不记得我有这么教过你。人家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你怎么有那个脸掺和进去的?”
“有脸就能让宋悦葳重新喜欢我吗?”贺清砚朝贺夫人反问道。
贺夫人被他问得一滞,有些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是那个骨子里清高又傲慢的儿子能够说出来的。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贺夫人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嘴里吐出的字眼却变得越发尖锐,“死皮赖脸地留在鹿港,就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看着曾经被你厌弃的妻子和她的新任男友甜蜜热恋?看他们相谈甚欢,看她们心照不宣?”
那不像是无形无质的语言,更像是一柄柄尖刀,直戳进贺清砚的心脏,带起尖锐的疼痛。
贺清砚缓了好一会儿,才用沙哑了许多的声音回答:“总有机会的。”
贺夫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你的机会是什么?是等着他们闹了矛盾,你好趁虚而入,还是用你能够动用的一切手段拆散他们?”
男生的眼眸倒映着窗户外的灯火,亮光落在眼里,非但没让人感觉到明亮,反而像是被那双越发深沉的眼眸吞噬点。
“为什么不呢?”
贺夫人气极反笑:“好啊,贺清砚,你真是有能耐了。我不管你……”
贺清砚打断母亲的警告:“明天我就回来。”
“哦?”贺夫人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松口了。
贺清砚缓缓说出原因:“我得回一趟学校办理转学手续。”
贺夫人听得心里一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小到大,贺清砚都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孩子的性子有些冷,生得倨傲了些。
但现在,她没有料想到,重生这种玄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
年岁长了,那个执拗的劲儿也涨了。
她以为的省心,到底省的是哪门子的心!
十六岁没有叛逆过,二十五岁反倒是叛逆起来了!
贺夫人简直越想越气,立马给贺先生打了个电话过去。在对方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把人骂了个哑口无言。
贺清砚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亮堂到熄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一下,社交软件的消息提示音。
贺清砚这才眨了下眼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拿起手机。
他今天与宋悦葳分别之后,做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联系了房产中介,让他用尽一切手段把宋悦葳对门的那家屋子盘下来,钱不是问题,但速度必须够快。
第二件事,就是联系上了重生前就有过联络的那位私家侦探。
即便九年前,他还没有从事这份工作,也必定认识相关人士。他的运气足够好,对方不仅早已入门这个行当,且刚好接了个鹿
港的活儿,就在离文萃区不远的地方。
消息这是对方趁这个空档调查来的情报。
贺清砚点开对方发来的文件资料,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地搓捻着。
父亲见义勇为去世,母亲患有慢性肾衰竭,正在排队等候肾源……家庭条件极差,但在11个月前经济情况突然好转,于去年12月月底,从城中村搬去了鼎雅花园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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