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贺清砚揉着喉咙,记起宋悦葳昨晚喂给自己的难喝东西。
酸甜咸混杂的古怪口感,他赶忙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水,仿佛这样就可以冲淡记忆中的黑暗味道。
某人说过的话,他也记得分明,说好了喝了那个难喝的汤后,会好受一些呢?
结果他还是这么难受。
贺清砚捏紧水杯,那个东西绝对是宋悦葳故意弄出来作弄他的。
就像是她拿自己的手……
贺清砚赶忙打住又开始跑偏的念头,掩饰性地又灌下一杯水。
他这么久没有音讯,助理应该等急了,得尽快联系他。嗓子暂时是不能用了,改用文字交流吧。
贺清砚垂眸解锁手机,给助理的工作微/信发去信息。
对方很快回复:【早上好,请问总裁你有什么吩咐?】
贺清砚打字:【我今天会晚点到公司,预估在午休之后。】
【有需要我处理的文件直接放进我的办公室,原定于今天早上十点的会议取消,改成下午三点。】
【助理:收到!】
【助理:为了不打扰到你,我刚才联络了齐先生,他告知我,你昨天似乎喝了很多酒。他交代我说之后要是联系上你了,一定要嘱咐你注意补充水分和糖分,这样有助于促进酒精代谢和缓解头晕乏力的情况。充分休息也相当必要。】
贺清砚看着助理发来的大段文字,精准提取到了“齐先生”。
就是这个家伙把他甩给宋悦葳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自己给我说?他也问心有愧吗?
助理的下一条信息跳出:【如果总裁家中没有能够补充糖分,像是蜂蜜、糖果之类的东西,需要我现在买些给你送过去吗?】
贺清砚看了一眼摆放在厨房岛台正中央,生怕他看不见蜂蜜罐子。
【贺清砚:不用,家里有蜂蜜。】
【贺清砚:你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
【助理:好的,总裁你好好休息。】
退出与助理的聊天界面,贺清砚还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屏幕熄灭,他才蓦地回神。
重新用指纹解锁手机,他迟疑着,手指下滑,找到了埋没在联系人中的【宋悦葳】,点了进去。
他与对方最近一次聊天,贺清砚看了眼灰色的日期提示,是上个月。
聊天内容极尽寡淡,其中不少是节日祝福,能够一眼看出是群发模板的那种。
贺清砚注视着那些不带任何情感的流水线信息,恍然记起,曾经的宋悦葳不是这样的。
每逢节日,对方都会绞尽脑汁地在节日祝福下功夫,力求与众不同。
她玩过藏头诗、谐音梗、引用过历史典故……
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是他对宋悦葳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妈妈的,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贺清砚面无表情地继续翻阅信息。
里面还有不少是他必须要出差,在登机前后,对方发来的祝福与慰问。
两人的聊天记录大概可以概括为,零星的、简短的、公式化的,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个聊天人的关系竟然会是夫妻。
哪怕关系好上一点的朋友都比他和宋悦葳热络。
贺清砚不再翻看手机。
想了想,取过了一旁摆着的蜂蜜罐子。
补充糖分有助于快速恢复。
将喝过蜂蜜水的杯子拿到水龙头下清洗,左手搭上杯沿的一瞬,贺清砚眼神蓦地一变,他的婚戒哪去了?
第10章
之前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他的注意力,如今情绪镇定下来,贺清砚一眼就察觉到了手指上的异常。
自从带上婚戒后,即便是洗澡他都没怎么摘下过。
除了昨天……
男人的右手揉搓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印痕,他当时想着去找姚知灵搭话,于是把戒指摘下来,放进了口袋。
所以……贺清砚手上动作一顿,心中有了某个猜测——宋悦葳昨天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是因为没有在他的手指上看见婚戒?
对她而言,婚戒有那么重要?
以至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贺清砚定了定神,不打算再关注宋悦葳的事情。
因为他发现,只要一想到宋悦葳,他的思想就会控制不住地跑偏,再度回忆起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
手指也仿佛再一次被埋入潮泞中。
将右手别在身后,男人转身去找昨天换下的外套。
床边没有换下的衣服,那就只能是昨天宋悦葳收拾后,放进了脏衣篓中。
而贺家安排的佣人只会在下午过来。
贺清砚不由得庆幸,还好他提前发现,外套还没被人拿去干洗店。
大步走到脏衣篓前,从里面捞出了昨天穿着的深灰外套,手指探入胸前口袋,却摸了个空。
男人神色一变,又仔细摸了摸,空空如也。
他不信邪地又将衣服的其他口袋通通摸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掉进衣服里面了?怀抱着这种想法,男人将筐里的脏衣服全部倒了出来,一丝不苟地翻了个遍。
没有,哪里都没有。
贺清砚手指捏着衬衣,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定。
戒指丢了?
他将衣服归位,开始回忆昨天的所有细节,试图找出戒指可能丢失的地点。
眉头渐渐拧在一起,假如戒指真的是不小心弄丢了,不可能在酒店和会所,那就只有可能是丢在他从会所回盛世华璟的路上。
想找回来几乎不可能。
如果没丢。
他想到另一种可能——戒指被宋悦葳拿走了。
她拿走他的戒指干什么?
婚戒只有戴在两个人身上才有意义。
一个人拿着两枚戒指,只会显得多余。
不知怎地,贺清砚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再也不要见到你”。
他也不是很确信,当时宋悦葳是不是这么说的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太轻,加上他当时的意识并不多清醒,只能大概回想起这么个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
贺清砚倒也能理解对方拿走了他的婚戒。
宋悦葳想要与他彻底切割,再无瓜葛。
可如果是这样,她的其他行为不就与她的本心矛盾了吗,明明都打算拿走婚戒,却又对他……
不,脑中灵光一闪,贺清砚否认自己前一刻的猜测。
他此刻彻底明白,宋悦葳“疯狂”行为背后的逻辑。
由愤怒作为引子,她对他的报复,同时也是对她本人而言,一场,最后的狂欢。
贺清砚为宋悦葳不合理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能理解对方的逻辑,但不赞同。
既不赞同她的放肆,也不赞同她拿走他的婚戒。
男人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指根。
空落落,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触感,这让他很不习惯。
他垂下眼眸看向光秃秃的指节,戒指留下的白色印痕尤在。
尽管是他先对这段婚姻不够尊重,主动取下了婚戒。
但,那也是他的婚戒,该怎么支配应当由他说了算,而不是不加通知地就私自拿走。
他重新回到客厅,拿起岛台上的手机。
他打算现在就给宋悦葳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不是她拿走了戒指。
贺清砚在心中打起腹稿,想着等会电话接通,他直接开口询问戒指的事情。至于是否要对她的僭越行为兴师问罪?
没那个必要。
彻底遗忘这件事情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既然他和宋悦葳两人都对离婚没有异议,那就彻底断个干净。翻来覆去地讨论这件事,只会显得他很小气。
况且,就算他真
的拿这件事情问罪宋悦葳,对方又要怎么赔罪?
口头上对他道个歉吗?
如果只是如此,还不如在一开始就不要提起,这让他们都感到尴尬的话题。
核心讨论的话题确立,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更具体的,宋悦葳可能会向他问起的问题。
假如她要是问起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婚戒的去处,他要怎么回答?又或是她承认自己拿走了婚戒,但是不愿意归还,他又要怎么应对?
前一个问题比较简单,婚戒对他而言是一个用得极为顺手的工具。
后一个问题,他好像真的拿不出什么立得住脚的理由,要求对方归还自己戒指。
毕竟他从未正视过这段婚姻,在这段婚姻关系中,他的表现也称不上合格。
贺清砚意识到了自己站在了理亏的那方,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想从宋悦葳手里要回那枚戒指。
那枚婚戒的归属人是他。
要怎么处理,也只能由他说了算。
心中打好腹稿,贺清砚也不耽搁,从通讯录里面找到宋悦葳的名字拨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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