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狼一脸惊恐不知道战火怎么会引到他自己身上,脸上滑落一颗大大的汗珠没什么底气反驳:“因为切原哭的太可怜了吧,还是小孩子一个的样子,被真田训斥时恨不得缩成一颗球。”
“什么嘛,所以说切原赤也这家伙不敬前辈是你们每一个人宠出来的吧。”丸井文太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自己也不是很在乎前后辈的阶级威压。
“文太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顺手就把切原当弟弟照顾了吗?”
“诶?没那回事,翔太和启太可比他乖巧多了!切原赤也这家伙虽然爱闯祸缺点多多,但被他放进心里的人他会不受限制地跳出来维护,某种意义上来说会很幸福吧,他无条件选择了网球部。”
“不要说奇怪的话了,文太,今晚还是发愁怎么去洗衣房排队吧,所有人衣服身上都有这股味道。”
“是哦!杰克,要不要赌切原赤也制服上的油点洗不掉,赌注就、一个冰淇淋!”
“又来了,不是刚吃撑吗怎么还会想到吃冰淇淋…”
“有什么关系!猜一个吧猜一个吧,杰克。”
“真拿你没办法…我猜…”
第29章 心愿
切原赤也在洗手池里捣鼓半天最后只能绝望认命,他要带着一件溅上许多红油小点的制服衬衫回家,甚至现在可以想象到被家里人嘲讽的情景,可恶、他也不想的!一声悠长的哀鸣从口中发出,把本来就害怕他的正躲在被窝里蒙着头玩手机的男生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问要不要帮忙。
有心意是好的,切原赤也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了看旁边这个人,比他还弱,完全没有能托付的空间,他冷淡拒绝不必了。
吃喝玩乐几天这趟研学之旅就结束了,要切原赤也来说,他记不得自己应该从这里学到什么总结什么,回去之后的报告又要苦命地一个词一个词挤出来写到纸上。研学就这样,他苦恼地想着,玩的时候很开心,回去后写东西很恶心,他贫瘠的词汇不足以支撑他发表大作。
直到上飞机回家他都还在为行李箱里那件衬衫发愁。洗不干净了吧,得买新的,又是笔额外支出,会不会扣掉他下个月的零花钱?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去更换手带和网线了。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男子汉呢,一切的后果他自己会承担!
十一月的神奈川开始吹着温凉的海风,切原赤也没有被扣掉零花钱,但被处罚着一起捡海滩上的垃圾,命令来自于真田所以他才不敢反抗。他就是记吃不记打的类型,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把虫子丢进真田书包里恶作剧被惩罚的经历,这次又闯祸掐掉了幸村精心养育的雏菊花瓣。
切原赤也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猛虎嗅蔷薇一样弯下腰去打量幸村部长每天重视的东西长什么样,没想到手指头刚触到花瓣就凋落一半秃了。他赶紧收回手放在背后试图装无事发生,但网球部的几个人没一个视力差的把他的动作全捕捉进眼里。
“赤也,你怎么把手放背后了?伸到前面来。”幸村微妙地眯起眼睛要看他的手指定罪。
真田早就按耐不住要替幸村说话:“赤也,你把花瓣都薅下来了吧?太不讲礼貌了。”
切原赤也连忙摆手否认,大声辩解:“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刚刚碰到它们就凋落了,我都没有用力气!一定是它们不喜欢我才对我摇头跳进土里!”
“诶——?有趣的说法,切原赤也原来这么会说吗,动了部长的花圃还想逃罪。”仁王在一旁偷偷笑着看热闹,有时候他也觉得切原赤也闯祸太麻烦了,但这种时候只要不影响他就会挺好看的。
幸村沉思着寻找解决办法,这个学期他负责养育种植这片小花圃,切原赤也一来就直接散发黑气一样把雏菊弄得半死不活。命里犯冲吗,从来不信命只信自己的幸村也有点犹豫怀疑。
真田一向擅长解读幸村心思,他知道幸村现在已经决定要给切原赤也一个惩罚,而且这惩罚不会因为任何人求情而更改,幸村精市其实是一个做好决定就说一不二的人,他出面替好友想好表达:“赤也,不准再靠近花圃了,你去沙滩捡三天垃圾做义务劳动。”
“啊?我吗…可恶。”切原赤也不情不愿应答道,心里有点愧疚地和地上花瓣道别,再也不见了!
这片学校旁边的沙滩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清理垃圾、在沙上负重训练、坐着看海浪翻涌,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做过这么多事,切原赤也光着脚又踩进这片细软的沙地里。
被真田副部长罚来清理垃圾还是大半个月前的事,吵吵闹闹原来是一种幸福,切原赤也难得陷入惆怅的情绪里。
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太多都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好好上着学怎么就听说部长在车站突然倒下,又怎么听说部长的病很严重可能以后都没法打网球。切原赤也不解,这会是谁的问题,是他让花瓣凋谢导致部长心情不好生病的吗,是海域神明见不得美丽强大要摧毁吗,他咬着牙怪罪了很多。
“可恶啊——!!”切原赤也想到脑子晕乎乎的,他的大脑根本储存不了这么多信息,也没办法处理这么多条思考。他一边大叫出声,一边攥紧手中的小贝壳用力丢进平静的波浪里。
“切原同学,我带来了烟花棒。”水无月千夏跟在他后面,从制服包里掏出了夏天时烟火大会她一个人没放完的。
切原赤也最近老去沙滩,一会忧郁一会兴奋的,都不像平时那样爱打瞌睡,明显是心里有事了。他趴在桌子上连放学后去网球部训练似乎都没那么积极,发生了什么?嗯她是有隐约听说幸村前辈生病了,切原赤也在为此一蹶不振吗?
千夏忙着自己的学业和社交最近都没太遇见网球部的人了,但将心比心,一直朝夕相处的前辈倒下去医院了谁都会心情低落唏嘘。她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戳了戳切原赤也手臂:“起来了切原同学,到放学的时间,不要趴在这里睡觉了。”
切原赤也像沉闷的海藻球被戳了也只是抬头一声不吭,千夏都想挠挠他的下巴让人动一下。
千夏看了看今天刚好没什么安排能空出时间和切原赤也纠缠,她没有再拽他起来,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决计不可能拉动一个男生的体重。
“切原同学,你还记得烟火大会时我等了你一晚上吗?”
切原赤也恹恹看她:“记得…可是我不是道歉了吗?你还没有原谅我啊?”
“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后面你有做很多事情来补救吗。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如果你今天没想在网球部训练到八九点才回家,那就去沙滩给我补上烟火大会的遗憾好吗。”千夏吃准了他不会在网球部呆到那个点才回家,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以切原赤也的思维很容易被诱导到去沙滩,因为没有其他强劲的理由驱使他今晚加练网球。
切原赤也的脸在课桌上滑来滑去哼唧,对于这种没什么想法的事他向来都是听从,只有自己想出的决定才会超级固执坚持。
那沙滩见啦,切原赤也自言自语道,他饿着肚子也不太想吃,不过有丸井文太的点心垫着所以他也从来没饿过。
切原赤也练习完背着网球包一个人跑到了沙滩坐着发呆,听见千夏的声音才回头看到她手里色彩缤纷的烟花棒,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些东西点燃后有多么漂亮,所以、他辜负了她那时候的期待。想到这里,切原赤也挠了挠后脑勺掩饰心底那一点点愧疚。
“切原同学,我听说在海边点燃烟花棒的时候闭着眼睛许下的心愿就会让海域神明听见实现。”千夏本来是准备分几根,但想了想她已经在夏天玩过了就全部塞到他怀里。
天色逐渐变黑,千夏在海边的轮廓渐渐成了切原赤也眼中的剪影,她跑去找其他人借火试图点燃这堆漂亮的烟花棒。
海水从湛蓝变成幽蓝不停拍打着岸边,切原赤也看着手中的烟花棒像一捧鲜花,许愿吗……?他有点迟疑,但一想到是千夏信誓旦旦地跟他说的,他又觉得是真的,就像世界上存在圣诞老人一样,神奈川也存在海域神明会倾听他的心愿。
他的心愿是——
幸村部长尽快好起来,回到球场上能一起打网球,下一场他自己的比赛赢下来,不对不对应该是保佑他每一场比赛都赢下来,还有什么呢,明年的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也要赢下来,这学期不要再挂科,好饿想吃东西,所有人都能幸福快乐。
完蛋,心愿会不会太多了一点?海域神明大人,请原谅他不知不觉就信任许下太多愿望,他为之前的质疑道歉!哎等等,他还没有点燃烟花棒,心愿重来——
千夏引燃了这捧鲜花似的五颜六色的,它们在完全黑下来的海边是唯一的亮色,银色的弧线不太熟练在空中划着圈。
“切原同学,快许愿啊!”千夏催着他闭眼,希望他开心一点,免得在学校里天天散发低落能量影响离得最近的她!
说着许愿,但千夏什么也没想,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编织的谎言,也许只有切原赤也会相信,又或者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想祷告求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