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宋听雪:我知道,刚才小安介绍了,你们两家是世交。
颜青祁转头看向孔月疏,见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握着宋宋的手。
月疏,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太太,宋听雪。
孔月疏脑子里轰了一下,感觉有什么塌了,全身血液凝固,那一刻心都停止了跳动。
她,她是你太太?半晌,孔月疏艰难地转过头,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紧紧盯着温书颜,极力克制声音隐隐变了形,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闻言,宋听雪不由朝这位孔小姐重新看了一眼。
我离开了S市几个月,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外地意外遇到了宋宋,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们就登记结婚了,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是,就是这样,我和宋宋彼此喜欢,那结婚不是很正常吗?我不在乎她是明星还是普通人。
孔月疏勾了勾唇,笑的比哭还难看,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
嗯,我很爱宋宋,我很感激我遇到了宋宋。颜青祁嘴角上扬,我之前从没想过我的另一半会是什样子,但是我遇到宋宋后,我就知道了。她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
孔月疏看着那双乌亮清澈的眸子,映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熠熠生辉,灿若星辰。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欣喜和鲜活。
孔月疏狠狠掐着掌心,疼痛沿着血管扯着她全身,她才能稳稳站在温书颜面前。胸口扯得生疼,呼吸都透不过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胸口受伤的人。
颜青祁见她这样失魂落魄,心里虽然不忍心,但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孔月疏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真的从来只当她是朋友,从小就认识的老朋友,当她是一个堂姐或者表姐。
在姑姑有意撮合她和孔月疏时,温书颜很明确地拒绝了,后来她单独跟姑姑说,不是孔月疏不好,恰恰相反孔月疏相貌家境学历能力样样都出类拔萃,只是自己从来没往那个地方想过。
从那以后,她有意无意地减少跟孔月疏的单独接触,合作项目让井觅初出面。只是,仍是听井觅初说,孔月疏每回地要问起她。
病房里,有漫长的沉默。
月疏,颜青祁想说,你还好吗?话到嘴边,又怕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改口问,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说着,喊了熊姨,熊姨,给孔小姐泡杯茶。
不,不了,孔月疏骤然回神,惨然地笑了笑,恭喜你啊,书颜。恭喜,恭喜!既然你没事了,我也带该走了,再见。
她几乎是夺路而逃,高跟鞋尖踩在铮亮的地砖上,发出哒哒哒的急促的声音,一路仓皇远去。
宋听雪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她是Omega,又是一位演员,怎么看不出孔月疏这位千金小姐的异乎寻常。
阿颜,孔小姐是不是,喜欢你?
颜青祁长长叹了口气,是,她对我是有好感。前年我就知道了,姑姑在那年春节家庭聚餐上问我的意思。她是想撮合我和月疏。
抱歉,我叫她月疏是因为她和我,还有小初,慧妤,我们小时侯常一起玩,关系比较好。我一直当她是我的一个堂姐或者表姐,也跟着小初喊她一声孔姐。慧妤则喜欢叫她小月姐。
三年前,她从国外留学回国,开始接手阳光集团,再见面就不肯让我叫她孔姐了,说是我们倆年纪相当,我叫她姐,把她叫老了。
宋听雪微微勾了勾唇。
没有哪个女孩子想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叫自己姐。
我跟姑姑说清楚了我的想法。
我说,姑姑,我怎么会对堂姐或者表姐有那种感情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像我对小初也不可能有那种感情。
宋听雪忍不住笑,你姑姑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我姑姑被吓到了,马上说那不能耽误了人家孔月疏,表示她会去跟孔月疏旁敲侧击的。
走的时候,我姑姑还不放心地问我,问我和小初之间,真的没那种发展方向吧?是不是小初对我有那个萌芽?
你听听,我姑姑的想象力,我也是无语。
宋听雪心情不错,随口道,要是井觅初真喜欢你这个表姐,你怎么办?
颜青祁目光颤了颤,低下头去,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可能,我们是姐妹,我对她只有姐妹之情。
深夜的酒吧里,豪华包厢外站着两个保镖,包厢里,孔月疏疯了一般的喝着酒。
临近十一点,几乎是掐着点,手机铃声响起。
孔月疏拿起手机,看了眼熟悉的来电显示,心里忽然窜起一股无比愤怒的无名之火,冷冷地划开了手机。
喂,小月姐。你还在忙吗?
不忙,你说。
我今天去看书颜姐了,她好很多了,今天我们一起吃了辣子鸡,她下厨做的。你知道书颜姐厨艺一向很不错,她做的辣子鸡不是很辣,我也能吃一点。温慧妤在电话那头慢慢地,像聊天那样说着。
孔月疏眼底越来越冷,忽然想到,今天见宋听雪时,她一直戴着帽子,好像是短发,对大多数Omega来说,有些过于短了。
你姐头发呢,她脑袋动了手术,头发应该被剃光了吧。
电话那头微微顿了一下,头发是剃了,现在又长出来了,大概有5-6厘米那么长。
孔月疏冷笑,怎么没有照片?
照片?照片书颜姐不让拍,怕拍到她的丑照
够了!孔月疏抓着手机,满腔地愤怒咆哮而出,温慧妤!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温书颜根本就不在B市!做开颅手术的人是宋听雪,是不是?!
电话那头,温慧妤惊得呆住,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你,小月姐,我
我今天见到温书颜了!也见到宋听雪了!就在S市!
我要是不碰见你姐。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骗人很好玩吗?这么多天,你这样欺骗我,你不觉得很无聊吗?还是你觉得我蠢,我好骗?所以隔三差五就要戏弄我一次?
我喜欢你堂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你肯定也知道。你在说这些谎话,骗得我团团转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厢情愿,又傻又蠢,你觉得特别好玩?
就像逗那些流浪猫啊狗的,饿了太多天,你给个饵,它就上钩了,被你带回去,后面就任你怎么阴险歹毒地玩弄。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温慧妤徒劳地澄清,我没有那么变态,我不会这么恶意地对待小动物。
你们三个,没一个好东西!井觅初从小坏到大,她瞒着我也就算了,我没想到连你也骗我瞒着我?!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的笑话?!!看我傻兮兮地跑去你姐面前出丑?!
不,不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看你笑话。
我喜欢你姐,我罪大恶极了吗?值得你们这样看我笑话吗?!
孔月疏再也支撑不住,断断续续地哭了,想到温书颜抓着宋听雪的手说她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孔月疏再次崩溃了,边哭边骂,温慧妤,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电话被挂断,声音戛然而止。
温慧妤石化一般,呆呆地站着。
窗外吹进来一阵夜风,立秋早已经过去,夜晚的风里透着一股凉气。
本该是清凉舒爽的风,温慧妤却觉得心都凉透了,浑身发冷。
被讨厌了吗?
这一次,小月姐一定非常憎恶厌恨自己了!
温慧妤颓然地坐下,衣服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她赶着从医院回来,为了不错过在几乎固定的时间给孔月疏打去电话,赶着爬楼梯时不小心摔倒在楼梯上,手肘撑在地上,但是嘴唇还是被牙齿磕破了,鲜血直流。
管家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小姐,你伤到哪里了?啊,流血了!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你给我拿些碘伏和纱布。
温慧妤自己一瘸一拐去清洗了伤口,在桌前坐下,一手用纱布压着伤口止血,一手翻出那一叠稿纸,给孔月疏打去了电话。
温慧妤呆呆地坐下,扫了眼自己的桌面。桌上是一张一张的稿纸,那是她每次准备的跟小月姐要说的内容。这些都是在宋听雪住院时,她每天去查房去看望,把见到的听说的事,记下来,然后根据预期的康复程度,加上自己的推算。这样,她就有理由跟月月姐打电话了。
听她的声音,跟她说话,仿佛她就在眼前,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自己的幻想。
现实,是那句,温慧妤,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温慧妤抬起眸光,拧开碘伏,压在嘴唇上的纱布早已掉下来,她拿起旁边的一只棉签,蘸满碘伏。
碘伏抹在伤口处,是难以忍受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