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陈聆反倒没有察觉,转头看她,突然问:“汪络在上面?”
这还是宋苔第一次在陈聆口中主动听到她对汪络类似关心的话。
“对。”宋苔也学着她的动作看向楼上,亮着灯光的窗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好像看到有人正站在窗边向下看。
现在车里倒是不热,但是不开空调没有换气又有些闷,陈聆将她那边的车窗降下一些,让风吹进来。
“我有点口渴。”宋苔有点不舒服。
陈聆将自己手边的水拧开,递给她。
陈聆笑了下,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苔毫无察觉,抿了下微微被水沾湿的唇。
陈聆毫无感情色彩地进行扫视观察。
宋苔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分明已经在她身上闻到了另一个人的气味。
她抬起手,在即将碰到她时,又悄声收回了手。
宋苔喝完水,拧紧瓶盖,一抬眼,对上了陈聆的目光。
“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宋苔被她的目光看得疑惑,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陈聆:“没有。”
宋苔哦了声:“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来了?而且还知道我在这里?”
“你是来找汪络的?”她说着说着恍然大悟,自以为明白了陈聆的意思,“对吧?”
陈聆却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宋苔等了一会儿,疑惑地抬手戳了戳她的手臂:“怎么不说话,我说的对吗?”
陈聆突然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个吻。
轻飘飘的吻,没有什么实际重量,让人指尖发痒。
宋苔被她的动作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呆楞着看着她,无措地蜷缩指尖。
第59章
宋苔惊慌失措地收回手:“你……”
车内灯光昏暗, 淅淅沥沥的雨带来潮湿的气息,几絲雨水透过陈聆那侧半开的车窗飘进车内,落在陈聆的肩上, 打湿了衣服。
气氛变得沉默诡异。
宋苔张了张嘴,思绪都被她这突然的举动给冲亂了。
陈聆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 没给她反應的机会:“雨又大了,我送你回去。”
手指尖被温热柔软的唇贴上的感觉如此清晰, 她握住自己的手,侧头看向陈聆。
陈聆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目视前方,长睫上有光线跳跃,她的态度十分淡定,甚至称得上是坦荡。
好像刚才那个擦过她指尖似有若无的吻只是宋苔自己的錯觉。
陈聆是什么意思?
但还没等她做好准备开口问,车子停下。
陈聆摸了摸她的头, 笑了声:“早点睡,晚安。”而后收回手。
所有的举动都很克制,边界感明晰,和她们平时相处的距离没什么两样, 除了刚才那个似有若无的吻。
是吻嗎?
明明刚才宋苔还算确定, 但是此刻因为陈聆过于淡定的表现,又让她产生了几分动摇, 或许不是?陈聆應該不是那个意思。
她哦了一声,撑着伞心不在焉地下了车,下意识回头看向陈聆。
隔着雾蒙蒙的雨絲,陈聆对她笑了下,对她招手。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还在思考刚才陈聆的举动。
她垂眸, 突然看见自己衣服上掉下了一根毛发,她顿了下,疑惑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在自己身上的毛发,分别在腰部的位置和胸口的位置。
她仔细打量,这些毛发根部是金色,上面是棕黑色,和汪汪的毛色很像。
但是她最近没有去看过汪汪啊。
也许是陈聆身上的猫毛不小心沾到了她身上?她胡亂猜想了一下。
想起陈聆,她手指蜷缩,立刻又想起刚才那个手指吻。
她将脸靠在枕头里,忍不住去想。
陈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会儿觉得陈聆的举动太过亲密,可是一会儿又觉得这没什么,是朋友间的正常互动。
朋友比伴侣关系要更加稳固,不知不觉她和陈聆已经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不知道其它朋友之间應該怎样相处,但是她和陈聆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距离。
最开始她偶尔会觉得陈聆对她好得太过亲密,但是很快又会推翻,觉得是自己的錯觉。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所怀疑,但是后来就习以为常了,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她觉得陈聆就是这样的性格,略微亲密些的举动她也会视作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举动。
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又太巧合了。
她有些自恋地想,陈聆刚刚和汪络分手,并且两人的分手极有可能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吧?她又开始怀疑。
她丧气地靠在枕头上,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人发来消息。
她拿起手机,居然是曲春君。
她看清楚发消息的人,立刻惊讶地坐直了身体。
这还是曲春君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这段时间她乱七八糟的,有些混乱,好久没有和曲春君聊天了。
曲春君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不对,还是有一次的,有天早上她起床,看到曲春君在清晨给她发了又撤回的消息。
但是考虑到曲春君的性格,她觉得应该是不小心点错了……吧。
她心里进行否认,但是脑海里却下意识浮现出屈凌月的脸。
她睫毛垂下,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想要向真正的事实探寻的想法。
曲春君给她发的这条消息语气十分平淡,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通知意味,提醒她下个星期记得去庙滩。
宋苔都差点要忘记这件事。
她给曲春君回复了一句好的。
想了想,然后又试探性地分享了一个视频过去。
她看到上面立刻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是她等了一会,曲春君没有回复她。
……
几天后,伞菌乐队停止活动一个月之后的首场演出,在一个小型的场馆,算是试水。
宋苔应经紀人邀请去看。
上次经紀人虽然说担心票卖不出去,但是当天的情況恰恰相反,大概是屈凌月退出的原因实在让人伤心,因此非但没有卖不出去,反而在粉絲间激起了几分自虐式的风潮。
不光票秒空,甚至还有不少粉丝等在了场馆外,似乎还抱着屈凌月能够回来的希望。
宋苔理解不了这种想法。
这种群体将个人的错误自发地揽在身上,这着实让人不能理解。
但是这意味着汪络的这场演出应该会更不顺利。
因为很多粉丝希望屈凌月回来,自然而然就会排斥汪络这个所谓的鸠占鹊巢的“替代者”。
经纪人给她的票还是前排,但因为场地偏小,不可避免地观众席的位置距离舞台也偏近。
进场馆之前有安检,因为害怕出现意外。
但是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
在第二首歌响起的时候,宋苔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一声闷闷地嗵的声响,随后是有东西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旁边有人惊呼一声。
周围粉丝突然都静了下来。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宋苔心头一突,下意识看向汪络的方向。
汪络坐在台侧的鼓后面,手里还握着鼓棒,旁边不远处扔着一瓶飲料。
汪络轻轻皱了皱眉,被那瓶飲料砸到的地方明显已经破皮,一道血印从額头缓缓流下,显得格外惨烈。
有不少粉丝惊呼出声,台下原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情況的粉丝此刻也纷纷向汪络的方向看去。
就连几个队友都发现了不对,看向了汪络的方向。
刚才一时冲动往舞台上扔饮料的那个人此刻也瞬间心虚起来。
大约有十几秒的空白,全场安静,都在等待着汪络的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汪络表情却十分淡定,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她抬手随意将額头上的血抹掉,很平静地握着鼓棒,身上居然有屈凌月在舞台上的几分影子,敲响了第一个鼓点。
其它队友立刻跟上她的节奏。
但是宋苔没什么心思去听了,她盯着汪络。
那瓶饮料是未开封的,甚至还是大容量饮料,直接扔了上去,直接将额头砸破,留下了一道伤口,因为伤口不小,因此留了不少血。
等宋苔赶到后台的时候,就看到汪络坐在椅子上,脚边的垃圾桶里扔了不少带血的纸巾。
没人想到汪络居然坚持了一整场,到后面连导播都不敢将镜头切给汪络了。
因为汪络脑袋上顶着一脑袋血,这场面显得实在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