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但这一分紧又恰到好处的凸显他完美的身型,不是少年似的清瘦,也不是膀大腰圆的粗壮,是一眼就能让人垂涎的完美。
  叶渡渊是故意的,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单纯是想做就做了,或许也掺杂了一点想哄人的小心思,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兴致不高,但哄着总是没错的。
  比起暗戳戳的小想法,这种明晃晃的钩子更让人招架不住。
  故意别开眼不看他,楚云峥在心底让自己冷静,可叶渡渊惯会蹬鼻子上脸,专挑他眼皮子底下坐。
  一颗又一颗深棕色的板栗被倒在桌面上,那双好看的手就这么捏开再去壳,露出里面黄澄澄的果实,手指翻飞,极有效率。
  很快,碟子里就堆出了一小撮栗子山。
  叶渡渊拍拍手,低头吹去那些浮在表面的绒壳,端着小碟子就慢悠悠地朝楚云峥走去,捻起一个给人喂到嘴边,他不张嘴就一直举着。
  犟不过他,楚云峥只好张嘴含住,确实很香甜但有也点噎,喂到第五个的时候他才偏头拒绝。
  他不要了,叶渡渊也不强求,能赏脸多吃几口已经很好了,至于那个被咬了一半的他就扔自己嘴里,然后坐他边上慢慢把一碟子都吃了。
  目光太过热烈,楚云峥根本没法忽略,俯身去床榻内侧取了条长巾,绕到叶渡渊的背后,裹住他的长发,帮他一点点绞干。
  叶渡渊仰头靠在他的腹部,不动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楚云峥垂眸时的神情。
  很安宁!
  他不禁想,如果灵帝是个明君,会不会他们本来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安稳,不必生生错过三载。
  他倚住就不再动弹,楚云峥也不好去掰他的脑袋,只是轻轻拍了拍,“还没弄干,当心着凉。”
  被声音打断思绪,叶渡渊自嘲一笑,怎么到了今日还这样天真,果然“温柔乡”不能待,会消磨人的意志。
  直起身子,让他对自己的头发为所欲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烛火摇曳。
  大概是太过安静会让人觉得不安,楚云峥问他,“最近军中事忙吗?”
  并非有意想要窥伺他的公务,只是有很多个瞬间,楚云峥都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像极了以前权贵人家养的外室,喜欢的时候来逗弄一二,不喜欢了随时都可以丢弃。
  很可笑也很可怜,但细想现在的自己确实没什么能给阿渊的,连利用价值或许都没有,低垂的眼眸里藏了几分自弃。
  “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毕竟他们之间的信任都凭借爱意撑着,很薄很薄,不知何时就会被戳破。
  但叶渡渊愿意接住他的情绪,“我想打夷族,用不了多久,顺利的话,半月为期。先前就听说夷族的风貌很有特色,等攻下后,我们去看看。”
  只字不提那些仇怨,仿佛只是为了边塞不一样的风貌。
  情绪被拉回,代入他提到的事情里,楚云峥有些不赞成地看向他,但终归什么都没说。
  少年郎的心里装着苍生也埋着逐鹿中原的野心,他既然明白,那就不该泼冷水。
  可叶渡渊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在岑溪面前他并不独断,也不是完全的不容置喙,反而用鼓励地眼神望向他。
  “想说什么就告诉我,我很乖,会听的。”
  抓住他的手贴到脸侧,轻轻蹭了蹭,还是那么反差。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楚云峥在他身侧坐下,“没有什么想说的,你心中有成算就好,还有,战场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叮嘱这一句后又觉得多余,叶渡渊这三年是尸山血海里熬过来的,怎么会不知战场凶险。
  但叶渡渊不这么认为,岑溪对他这般上心,他高兴还来不及。
  因着楚云峥还在病中,不适合沐浴,叶渡渊让九福去烧水,他亲自给人擦洗,楚云峥根本推脱不过,只能坐在炭盆边任他施为,连手指都要捏在手心里一根根擦。
  要不是怕时间太久会受风,叶渡渊还不知能磨蹭多久。
  本来身体就虚弱,又被他抱着亲了会儿,等躺回榻上的时候,楚云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么瘫在叶渡渊怀里。
  还是不能吃,还得再养养。
  楚云峥累但又没有睡意,叶渡渊就挑些日常的事说给他当乐子听,唯独对这三年的过往闭口不提,每每到与自己相关的地方就岔开话题。
  留意到这一点却不点破,他们都需要给彼此留点时间,或者和过去割席,或者往前走。
  “对了,狱里有个叫林煜的,岑溪你与他有故吗?”
  谈了许多,叶渡渊抓住了一个近期与他们都有交集的人,勉强能成为漫漫长夜里他俩的共同话题。
  若是有旧交,他倒不介意网开一面。
  听见这个名字,楚云峥靠在他怀里的身体微微僵硬,一些不美好的回忆袭来,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回了句,“没有,算是旧日同僚,泛泛之交。”
  但只这一瞬的变化,也足够叶渡渊抓住了。
  第37章
  看来这中间有他不曾参与的隐情, 那么这个人,还不能轻易死了。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叶渡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早了, 睡吧,和梧说你要多休息,养养精神。”
  楚云峥迷糊间想要点头, 又忽然想到自己一早就想问却忘记的事情,抬头看他,“你今天,是不是和郑家嫂子说了什么。”
  不然平日里格外热情的人, 今日怎么像老鼠遇见狸奴一样,胆战心惊的, 连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敢,更是不再有眼神对视。
  提到这个, 叶渡渊心虚地挪开眼神, 但又不能不给个回答, “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若是有事,可以去找我。”
  这是不经意间把身份都漏完了。
  站在对方的角度, 楚云峥大概能理解,就是有些惋惜, “我还挺喜欢她家的那个小姑娘, 很可爱,看着心情都能好几分,可惜,日后怕是不敢来了。”
  小孩子天真无邪, 不像大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计较,被纯真包围可以抚平很多消极的情绪。
  那个叫秋秋的小女孩,叶渡渊有些模糊的印象。
  “你若是喜欢……”
  “别做不该做的。”他没说出口,楚云峥就有了预判。
  现在的阿渊和三年前到底还是有不同的,他若不说,只怕对方能做出把小孩子拎过来陪他解闷的事。
  这不是他的初衷。
  暴露了吗?
  叶渡渊反省了一下自己,露出一个格外甜的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好,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明明答应了他,第二天叶渡渊却还是趁着楚云峥未醒之时出现在了郑家的院子里。
  秦氏本还在喂鸡,看着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的人,吓得手里装粟米的盆都没拿稳,散落一地。
  后退两步撞到自家男人怀里,五大三粗的汉子赶紧挡在前面。
  这一幕落在叶渡渊眼里,他冷淡地理了理束袖,看到躲在门后的小姑娘时神情才软了点。
  没管那对夫妻,他弯下腰对那孩子招了招手,摊开手心给她看那些精致的饴糖。
  孩子还小,经不住这样的诱惑,犹豫了一下就想往这边走,但没两步就被母亲抱在怀里,警惕地盯着他。
  不识抬举。
  “本帅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叶渡渊眉眼微挑,格外冷厉,上前三步很轻松的把男人震开,然后把糖放到孩子手里。
  面对孩子,依旧温和,“乖,回屋玩会儿,我同你爹娘说说话。”
  秋秋看看眼前这个好看的叔叔又看看娘亲,最后目光落到那些没见过的糖块上。
  想吃又不敢,大眼睛转了又转。
  秦氏摸了摸孩子的脸,努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乖,你先进去吧。”
  眼见着孩子被老两口拉回屋,消失在视线里,郑家夫妻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对上叶渡渊的眼睛,立马战战兢兢地道,“叶将军,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同我们计较,银钱都还好好的放在那儿,我这就去拿给您,孩子还小,您放过她,求求您。”
  秦氏说着就要进屋,但被一句“站着。”给钉在原地。
  “后面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岑溪很喜欢你的孩子,有空让她多去串串门,至于你们,正常一点,原来怎样还怎样,不要让他觉得不自在。”
  明明很平的语气,就是让人听出了一种威胁的味道。
  以叶渡渊现在的脾气,说完就该走了,但他没有,上次就是没有确认好,才给岑溪留了怀疑的隐患。
  同样的坑,聪明人不能踩两次。
  给足了他们反应的时间,叶渡渊有耐心慢慢等。
  努力去理解他话中的含义,秦氏试探开口,“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当做不知,然后多带着秋秋去玩耍,就可以了吗?”
  真是难以沟通。
  “是状态恢复如常,我不吃人,给出去的东西也不会收回来,甚至可以更直白地告诉你,只要你能让他心情好,把身体养好,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任何事,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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