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不是……”后面的话,他实在不敢说。
将功补过似的,花国丈一骨碌将阮淼淼秘密全倒了出来,彻底堵死了她狡辩的可能。
“这贱人是个被我玩烂的破鞋,我玩腻时肚子都三个月,快要遮不住了,如何当得了宫妃?诸位若是不信,只管扒了她衣服,她腿间可还有我当初烙下的银奴二字!”
“……”
阮淼淼神色苍白,目光中迸发出浓烈恨意,竟是出其不意拔下簪子直直刺入花国丈胸口。
鲜红的血染了她满脸,她挂起体面端庄的笑,“如此淫言秽语实在有污诸位视听,他是什么阴邪之人,大家都知道,说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她越说,越自觉信服,“我与陛下伉俪情深,就因于皇后妒心,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父兄一生清正,枉死仍要被这等奸佞诋毁清白,实在是令人齿寒。”
魏王还欲张口,也被她反手一簪封喉。
阮淼淼好似疯魔一般,祭出了遇神杀神的气势,最后还将簪子对准了叶崇山,“你们这群色欲熏心的伪君子……该死……都该死……”
叶崇山可不是魏王那等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孬种,朴刀一扫,阮淼淼登时就飞了出去。
妇人重重撞上石柱,吐出一口血来,缓了良久才爬起,充血的双目盯着黄书朗,神色癫狂。
“你们这些杂碎,一个一个的喜欢阮珏又如何?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他的?我将他扒光绑在青州最大的花楼条桌上,挺着孕肚任人奸。污,你们爱他不染纤尘、爱他干净纯粹,知不知道就他那副怪物般的身体,被。操出银性后跌下神坛究竟有多脏?”
“呵,临死都不老实,还妄想泼他脏水。”黄书朗神色蓦然阴冷,一脚踩上她的嘴,碾下几颗牙来,“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脏?”
“你以为只有花国丈玩过你?呵,那你是不知道先帝的狠辣,这么多年,我潜伏在你身边,就是奉命为你挑选恩客,乞丐,龟公,流氓,地痞……知道人尽可夫四个字怎么写吗?”
“你打算对他做的,最后全都一一应验到自己身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阮淼淼疯了似的摇头。
这时她才猛然认出,眼前这个太监装扮的人,竟是失踪已久的黄书朗。
她自以为养熟的狗,没想到是只不会叫的狼。
“当年我初入京城遭权贵毒打,马车上素手救我的,是他吧?裴远道进城,第一次见到的女装丽人,也是他吧?那乡巴佬将你误认作他孜孜不倦追求时,出面替他解围说好话的,还是他吧?”
“你这种一辈子活在妒忌和不甘里的臭虫,端着这张与他八分相似的脸,日日东施效颦,学他温柔浅笑,学他言笑晏晏,学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学会,还是只能靠他的余荫度日,一定……也活得很艰难吧?”
“他即便深陷污泥,只要挣出依然风荷正举,而你,自始至终都是一滩见不得光的污泥。”
“说他脏,你也配?”
一番话激得阮淼淼绝眦欲裂,竟生生又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黄书朗将脚在她肩头擦了擦,“心这么脏,就按她自己说的,送入京城最低贱的妓寨,做那不要钱的迎客堂倌吧。”
“……”
语罢,他不忘去找花国丈的麻烦。
老头还没死透,心头犹有余温,他取出一瓶药水,倒入花国丈口中,就见原本死狗样的人突然抽搐几下,眼睛猛然睁开,胸膛金簪刺进的伤口又开始汩汩往外冒血。
黄书朗一脚压住血口,俯身笑问,“我要听真话,你知道的,暗部有的是法子叫你求死不能。”
花国丈眼球突起,面色却越发红润,胯间淅淅沥沥,可谓是惊惧到了极致。
几息后,他才找回声音,“鬼七大人,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垂涎阮珏许久,是以他才逃出京城,就……就被我截下……”
“我……我猪油蒙了心,将他囚禁数月,只等着他诞下皇嗣就……就尝个味儿,谁知他……他竟刚烈至斯,也不知何时藏了利刃,未足月就自行剖了肚子,一尸两命,我便将他和孩子一同扔到了乱葬岗……”
黄书朗这才收回脚,向着另一个宫人道,“既如此,就将他也剖了肚子,扔去乱葬岗好了。”
怕吓到裴阮似的,他全程都以背影相对。
“所以那个孩子,究竟是裴阮还是裴允……来人,将裴远道带上来。”
裴远道早就吓尿,不用黄书朗开口,一骨碌全都交代了。
“当……当年阮淼淼这毒妇诓骗我,阮珏遭先帝厌弃,被赐给了花国丈,叫我务必盯紧花府,救出……救出她兄长,裴……裴阮就是乱葬岗捡回的那个孩子。”
“她装得冰清玉洁,先时称不甘我和她的亲子碌碌一生,所以将允儿扮作养子,将来好顶替裴阮认祖归宗,谁知裴允根本不是我的种!事情败露,她又骗我裴允是先帝临幸她所生……”
“大人,小的糊涂,着了毒妇的道儿,还请大人看在我养育太子一场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饶你?当年南郡大疫,死去的百姓可会饶你?被你藏匿幽禁十八年的真太子可会饶你?”
“你说呢,我的……太子殿下?”
说着他转过身,笑吟吟望向裴阮,单膝跪地,俯首执暗卫面圣的最高礼,“暗部恭迎太子回宫。”
随着他这一声,宫奴宫婢中陆陆续续数人跪下,“恭迎太子回宫!”
大梁最神秘的力量迎主,莫名震慑人心。
裴阮还没从混乱的宫斗中回神,一见这阵势立马有些慌,他后退几步,想要避开众人朝拜,可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乌压压低垂的头颅。
叶崇山盯着他可爱的反应,越看越觉心尖柔软。
他不否认,最初是权力和欲望驱使着他,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这小东西,但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污浊之地生出一朵纯白之花,作为第一个发现的人,这朵花必须是他的。
不论是玷污,抑或是守护,谁也别想染指。
朴刀一震入地三分,他一撩护甲亦单膝跪地,“臣叶崇山奉旨恭迎新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他这一声在先,右军无不匍匐。
尸山血海里茕茕孑立的文臣班子见这势头,立马也跟着山呼。
所有人伏地行礼的间隙,唯有叶崇山不曾低下头颅。
他目光灼灼,以唇语低喃,“阮阮,今日我以江山为聘——”
“你只能——是我的。”
裴阮简直尴尬到要哭出来。
「统统,这也太荒诞了吧QAQ。」
「别慌,还有更荒诞的。」
「什……什么?」
「你孩子他爹,此刻怒意值100。」
裴阮如有所感地回头,就见本应佯装退走的叶勉,不知何时已卸下伪装,亲率左京二军,将叶崇山同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太子团团围住。
而刚得势就失势,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尽量减少存在感的裴允,还有历经几次生死已经虚脱的小皇帝,二人也看到了叶勉大军压境,一同兴奋起来。
裴允含羞带怯,笑得浪荡又勾人,“宰辅大人,您见到密信了吗?我……我才是真正的先皇遗孤!”
小皇帝死灰般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双眼晶亮如启明星,“宰辅大人,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无动于衷……”
“……”左彰脸皮抽了抽。
叶勉蹙了蹙眉,场中大臣们也神色微妙。
该说不说,叶勉很是有些蓝颜祸水的劲儿在身上。
这一溜排三个极品美人,除开赢面最大的那个茫然放空,有些不在状态,剩下两个无不使出了浑身解数勾引……哦不,拉拢。所以,宰辅会怎么选?
众人抓耳挠腮。
却见光风霁月的叶大人目不斜视,石破天惊,“阮阮,肚子都四个月了,还玩篡位这么危险的游戏,我同意了吗?”
???
纳尼?
这新帝竟恐怖如斯,连叶勉也成他裙下之臣?
顾不上众人此起彼伏扶下巴的声音,也顾不上裴允梁英喷火的目光,被cue的裴阮只觉快被近前两个男人利箭般的视线射穿。
黄书朗缓缓起身,小意温柔,“四个月?”
叶崇山拔出朴刀,阴恻恻开口,“谁的?”
真究极修罗现场。
。
谢邀,社恐真的会死QAQ。
第33章 地宫
东方亮起一抹微白,长夜过去,裴阮等来的却不是光明。
三道充满压迫感的暗影背着光步步逼近,他仿佛回到四月前的眠山,心底生出被兵痞1V3围堵的荒谬错觉。
喉头不安地颤动,后腰抵上宫灯冰冷的石柱,雕花飞檐膈得他眼圈微红。
“别……别过来……”他咽了口唾沫,不敢看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脸。
太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