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真是可惜,”沈招低头啃咬他的锁骨,眸底阴冷得渗人,“他没有后悔的余地,陛下也没有。”
  在软榻上厮混了一炷香,殿外传来宫人的禀报声。
  “陛下,午膳已备好,可要立即传膳?”
  天子衣裳半解,露着香肩,线条流畅的小腿垂落榻边,身子酥软无力,被男人堵在榻上下不来。
  即便听见宫人的请示,他也只能恼火地踹了男人一脚,依旧眼尾泛红,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唇齿间只剩微弱细碎的喘气声。
  “陛下?”隔着殿门,宫人疑惑再问。
  ……
  一炷香后。
  沈招:“陛下,今日生辰,臣给您带了礼物。”
  “朕可不是什么礼物都瞧得上。”萧拂玉斜睨他。
  大腿上泛起凉意,有什么链子勒在了他的皮肉上。
  萧拂玉不悦拧眉,撩开衣摆,只见几条交错的金链将一把匕首绑在了他的大腿上。为了防止这匕首从大腿上滑下去,金链绕了大腿几圈后,又分出两根缠在了天子纤细的腰上。
  他的目光落在匕首上。
  那匕首鞘缀满宝石,贴在大腿的里侧却是温凉光滑的玉面,不会硌到帝王娇贵的皮肤。
  “朕需要这个?”萧拂玉掀了掀眼皮。
  “自然需要,”沈招阴恻恻道,“臣在匕首上淬了鹤顶红,日后再有什么野男人钻进陛下的马车,陛下就用臣献来的匕首,弄死他。”
  萧拂玉瞅着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活像是呲牙的恶犬,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像这样么?”他抽出匕首,一手环住男人脖颈,一手握着匕首抵在男人喉口比划,“敢钻君主衣摆的登徒子,该死。”
  沈招面无表情:“臣也算登徒子?”
  “是啊。”萧拂玉点头。
  “那臣现在求饶来得及么?”沈招磨了磨牙,目光随意一瞟,不小心瞟到萧拂玉腿上晃动的细链,连脖子上的匕首都懒得管,低头又要钻进衣摆里去,“罢了,待臣再当一回登徒子,任由陛下处置。”
  ……
  又过一炷香。
  沈招脸上顶着巴掌印,搀扶着双腿无力的天子走出内殿用膳。
  “陛下,您要见的宫人已在殿外候着了。”宫人低头禀报。
  “宫人?男的女的?”沈招警惕地眯起眼,鬼鬼祟祟往陛下脸上凑。
  萧拂玉夹菜的手一顿,推开凑上来的男人,“让她进来。”
  “陛下,您的手在发抖,”沈招裹住他发抖的手,垂眸抚摸他的指尖。
  人很快走了进来。
  “小……小玉。”宫人一走进来,也不行礼,只期期艾艾望向龙椅上的天子,“你终于想起娘了?”
  萧拂玉:“……”
  不是阿娘。
  阿娘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萧拂玉阖上眼,“今早的长寿面,是你做的?”
  老妇人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是啊,娘惦记你——”
  萧拂玉挥手,砸碎了桌上的酒杯。
  “闭嘴。”
  老妇人颤颤巍巍跪下来,嘴里振振有词,“我是陛下的娘,我是陛下的娘!系统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折磨那小兔崽子四年,就让我回来当太后!”
  “你骗我!系统你骗我!我是太后!我要当太后!”
  沈招一眼认出这人是谁,冷下脸就要起身赶人,谁知主位上那人比他先一步起身,不紧不慢走到那老妇人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提起来。
  “你方才说系统?”萧拂玉莞尔一笑,眼睑泛起猩红血色,“在朕的大梁,它算什么东西,也想一句话让你当上太后?妈妈,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蠢,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呢?”
  “你……”老妇人瞳孔惊恐放大,“是你?!怎么会是你……”
  “朕还一直遗憾,不能亲手了结你,”萧拂玉翘起嘴角,眉眼笑意烂漫得像个稚童,五指缓缓收紧,“老天爷都知道今日朕过生辰,给朕献礼来了。”
  老妇人两眼翻白,面色涨红,晕过去,又被强行憋醒,可她望向萧拂玉的眼神却截然相反,眼底蓄满泪光,不再凶狠狰狞,如一抹温和的月色。
  “乖宝。”
  萧拂玉扣在她脖子上的手一顿,怔然望向她。
  “阿娘?”
  第165章 朕早已不是从前在冷宫的九皇子
  “……”
  僵持几息,萧拂玉倏然松了手。
  他立在原地,眼神仍旧冰冷,并未弯腰去扶跌坐在地的妇人。
  “长寿面,是你做的?”
  虞妙身形一僵,低头闭眼,没有看他。
  “阿娘,朕已不是从前在冷宫无人问津的九皇子,一碗长寿面,不足以让朕有太多耐心。”萧拂玉语气淡淡,那一瞬的怔愣仿若错觉。
  虞妙抬头,神色复杂望向他,“乖宝……”
  “阿娘不是故意不与你相认,只是我身体里——”
  萧拂玉别过脸,打断她:“不论你身体里有什么,朕如今是天子,是这大梁主宰一切的人,你该相信朕,而不是……”
  顿了顿,他冷哼续道,“而不是偷偷摸摸做一碗长寿面,让朕希望,又让朕失望。”
  虞妙抿唇偷瞄他,没有说话。
  比起冷宫里温婉的女子,如今的她满头枯白,苍老憔悴,好似被帝王的话怼得哑口无言。
  虞妙摸着脖子上的掐痕,心头无奈嘀咕。
  长大了,脾气见长了。
  正想开口说什么,她脸色又忽而一变,再抬头时,面目再次变得狰狞。
  “我才是生你的母亲……我才该是这大梁的太后……这具身体本就是我的!”女人连滚带爬拽住萧拂玉的衣摆,“那四年我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小玉……你原谅我……我是你的亲娘啊!”
  萧拂玉一脚将人踹开,“把她带下去,禁足秋雨阁。若她发疯,便饿着,若她肯好声好气,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回京之前无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两个宫人领命上前,将形状疯癫的女人绑了拖下去。
  萧拂玉坐回席位,对着满桌香气四溢的菜肴,提不起一丝胃口。
  心烦意乱下,他抓起沈招的酒杯,摔在男人脚边。
  “陛下,”沈招单膝跪在他膝前,握住他的手,男人显然从未安慰过人,斟酌半晌,干巴巴憋出一句,“虞后回来是好事,又多了一个人爱陛下。”
  “朕知道,所以在此之前,朕都很高兴。”萧拂玉垂眸抿唇,抬脚踢了踢男人的长靴。
  “陛下是天子,难道还有陛下束手无策的事么?”沈招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耐心哄道。
  四目相对,萧拂玉猛然想起什么。
  “朕要贴皇榜,召集天下能人异士。”
  他记得,书中便有一位高人,为了讨好天命之子,千里迢迢来到上云京,只为求天命之子赏其一丝紫薇之气。
  如今他便是天命之子,还怕高人不来么?
  萧拂玉面色稍缓,骄矜侧目,赏了男人一个眼神,“起来陪朕用膳。”
  沈招松了口气,坐回原位,尽心尽力伺候陛下用完午膳。
  “陛下,用完午膳,臣陪陛下午睡如何?”沈招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天子娇嫩的唇瓣,心里却忍不住惦记方才他们交谈的话。
  他很疑惑。
  他的陛下与另一个‘虞后’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瓜葛,以至于要亲手掐死那个女人。
  那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招闭眸深吸一口气,不敢细想下去,压住杀伐戾气,顺手将擦完陛下唇瓣的帕子塞进怀里。
  萧拂玉扫过他来回滚动的喉结,冷笑:“怎么,方才喝酒没喝够?”
  “酒哪有陛下好喝?”沈招打横抱起龙椅上的人。
  天子额前的十二旒随之晃动出声响。
  沈招单手抱着他,挑开他额前的十二旒,目光灼热,来回在天子秀美的眉眼间描摹,嗓音沙哑,“陛下,臣这样像不像在掀盖头?”
  回应他的是冷漠的一耳光。
  “放肆,”萧拂玉掌掴完人,漫不经心环住男人的脖子,唇瓣贴近沈招耳侧,呵气道,“你一个狗奴才,不配碰朕的冠冕。”
  沈招低笑一声,抱着人步入内殿。
  “那狗奴才能钻陛下的衣摆么?”
  “今日特赦你一次。”
  萧拂玉倚在榻上,头上尚且戴着冠冕,手撑在身侧,褪去鞋袜,一条腿曲起,从龙袍衣摆的开叉处随意探出来,搭在另一条腿上,如召唤糖葫芦般敷衍地朝男人说了句,“想钻便钻吧。”
  “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沈招心知肚明,他的陛下不仅脾性刁钻凉薄,还善变,能特许回京,也许就这么一次。
  所以相处的每一刻,都格外宝贵,他怎舍得浪费。
  毕竟他明日又要独自一人,离开他的陛下身侧,奔赴千里之外的北境。
  半个时辰后,床榻外龙袍皱皱巴巴堆在地上,冠冕滚进床底,而床榻内,天子眉眼被喂饱情欲,缩在男人怀中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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