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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没说要去。”霍宗琛道,“而且……”
  “什么啊?”谢凌羽恨不得拉着他走。
  “没换衣服。”霍宗琛嗅嗅自己,对凌羽说,“酒味重得很,他不喜欢。”
  “……”凌羽一时不知说什么,“沈大人也喝酒……不去就不去吧,改日再去拜访也——”
  “你先回去吧。”霍宗琛突然吩咐他。
  凌羽还没反应过来,霍宗琛已从近卫手中接过缰绳,踩蹬上马,低喝一声离开了。
  他姿态稳稳,不像喝了酒,可心性无常,又像喝了太多。
  乐平王府门前的巷子本就安静,日暮时分,更显清寂。霍宗琛自马上下来,在王府门上敲了三下。
  等了片刻,因无人应门,便又敲了三下。
  门后这才传来脚步声,是冯伯从里面道:“天色已晚,我家主子歇下了。贵客改日再来吧。”
  “是我。”霍宗琛道,“天还没黑,叫他见我。
  冯伯不知识不识得他,总之门后不再有回应,脚步声也远了。
  霍宗琛立在门前等了一刻钟,又敲一次门,乐平王府的大门依旧紧闭。
  霍宗琛欣喜散去,眉头皱起。他被拒之门外,再做不出无耻催促的失格之举。
  惹眼轻骑进京,霍家王爷得胜而归,消息如同生了翅膀,早飞遍京城各个角落。可乐平王府大门紧闭。
  沈昭不想见他。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34章
  许久没打拳,霍宗琛心中混沌。
  凌羽一大早就去探过,说是沈大人去了一趟荆南,奔波太过,自打回来便甚少出门,闭门谢客,只太子常来看望。
  “可是生病了?”霍宗琛皱眉问道,他一套拳还没打完,昨日酒醉,自夜里便一直头疼,到现在竟是愈演愈烈,难以忍受了。
  “不像,”谢凌羽道,“听人说沈大人在太子府住过一段时间,都说是……,说是在太子府累着了……”
  谢凌羽话音刚落,这边霍宗琛练拳的梅花桩竟被一脚踢爆,木屑飞溅,断木滚落的声响在空寂的院中回荡,谢凌羽瞅见霍宗琛脸色,紧闭上嘴,再不敢多言了。
  胸中浊气未吐,拳也打得不痛快,霍宗琛头痛欲裂,将谢凌羽打发了,竟也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日,不曾出门。
  谢凌羽心里不装事,不是个能照顾人的,霍宗琛又犯了轴劲,一人在书房板着脸闷不作声,因而直到入夜,见霍宗琛一日水米不进,府里的管事才发觉不对,找小厮七手八脚将霍宗琛伺候着,安置到榻上,又急匆匆去叫大夫。
  诊完脉,老大夫只说是遇冷引发的风寒,给他施针,又开了一剂方子。
  那药熬的浓黑,霍宗琛低头看见那药汁,不受控制地又想到沈昭。他咬着牙,无名怒气冲得头更是一顿一顿地疼。
  他灌完那碗药汁,把不放心围在房里的一堆人都打发走,被子蒙头,一觉睡了过去。
  前一日奔波赶路,复命饮酒,加上一夜未眠,霍宗琛这一觉睡得既深又熟,醒来时已经次日中午。
  他身体底子好,一碗药下去,加上一夜好睡,头疼全好了。谢凌羽还张罗着给他熬药,药碗被霍宗琛撂到一旁,一眼不再看。
  乐平王府的大门一直未对他敞开,霍宗琛不屑强闯,沈昭眼里没他这人,他自然也不会将沈昭放在眼里。
  闲下来才觉时日悠长,明良衣不在,霍宗琛在京中简直到了无事可做的地步。他每日勤恳练功,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消磨在与谢凌羽的比试上。日子再过,北境的草便长到心里,时常想回去了。
  三月过完,明良衣一行人也都回来了。太子生辰在即,霍宗琛提前备了北境要送的贺礼,是一块羊脂白玉原石,罕见在石头硕大,形状饱满,几无瑕疵,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这几日正着工匠在石头上刻贺词呢。
  进宫那日,霍宗琛乘马车,走的是那条熟悉的巷子,掀帘一看,那道门却还紧实闭着,没有打开的迹象。
  沈昭身份含糊,宫里正式的庆贺不露面倒属寻常,可连转场后太子府里的私宴都未见到人,霍宗琛就有些忧心。
  毕竟刘珩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不会允许他在这种时候有所忤逆。
  莫非凌羽打探的消息有误,是那病秧子身体抱恙。眼前歌舞不休,霍宗琛却有些心不在焉,一抬头只见刘珩乐在其中,还面带微笑举杯向他示意。
  霍宗琛饮了这杯酒,脑子清明一些,明白沈昭应当无碍,却还是惴惴不放心,叫谢凌羽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今日宴席散得早,刘珩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早点散了,各自去抱美人。
  霍宗琛早知道太子并非良人,却依旧替沈昭不值。时候还早,霍宗琛在心里思忖,他要亲自去趟乐平王府,将这消息告诉沈昭,提醒他把眼睛睁开,早日出泥淖。
  马车行得慢,他出了太子府,叫人牵了匹马过来。宴席刚散,太子府门庭若市,灯火通明,霍宗琛牵了马,却见面前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前,挡了路。
  刘珩一见那马车,立刻笑脸迎上去,不知对马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将人迎下来。
  天已经不凉了,那人却还披着大氅,戴着兜帽,因着抬手的动作,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臂,接着便被滑落的衣袖盖住了。
  他瘦了。
  霍宗琛想。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昭一直背对着他,自然没有看见他。刘珩将人揽过来,在众人面前,在沈昭额头上一吻,温柔地安慰:“时安先去房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嗯?”
  兜帽宽大,霍宗琛看不见沈昭的回话,总之人是进了太子府,李贵在一旁伺候着,点头哈腰的。
  霍宗琛看着他,临进门,沈昭却突然脚步一顿,似有所觉地回视一眼。
  霍宗琛猝不及防与他对视,眼中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起——
  “时安。”刘珩叫道,与先前的温柔不同,这句时安带着山雨欲来的警告。
  沈昭垂了垂眼,转头进门了。
  沈昭是太子的心头肉,旁人多觊觎一眼都是死罪。刘珩是故意叫他看见的。
  霍宗琛没走,宾客散尽,刘珩问他:“好看吗?”
  霍宗琛没有回音,刘珩便自顾自说道:“我也觉得好看,可再好看,那也是我的人,牧川可别打错主意。”
  霍宗琛不欲多言,转身要走。
  “时安跟着我有利可图,他又是个有恩必报的性子,”刘珩带着炫耀的笑,不急不忙道,“是我帮了时安许多,牧川啊牧川,你来晚了。”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霍宗琛道。
  “你那解药没配出来吧?”刘珩笑道,“据我所知,阻穴散因毒性不强,从一开始便没有解药。常人就算强断了那药,也不过遭一番罪,你本看不惯时安,想挫挫他性子,没料到他身体这么弱,药用久了,若是强断,怕有丢命的风险,因而骗他有解药。”
  霍宗琛皱着眉,没有反驳,只道:“我会配出解药。”
  “就算能配,是药三分毒,时安吃了你这么久的阻穴散,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刘珩道,“他最厌恶这些,我也对他用药,头一回的时候,他醒来恨不得杀了我。你以为他不恨你吗,他骂我怨我,是因为还要待在我身边,而你,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利用你去荆南找姐姐,回来了,你们也就断了。”
  “他一直有自毁轻生的想法,你的药威胁不了他。时安活多久,就得在我手里多久,我心情好一些,他在我手里少受磋磨,说不得还能多活些时日。你是北境的王,我拿你没办法,可他在我这里,今日多看你一眼,也是要补偿给我的。”
  霍宗琛早因阻穴散一事懊悔不已,如今听了刘珩半真半假一番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一时没想别的,只余方才所见,沈昭那片单薄的身形。
  如今这时气,他裹着厚衣,还一点不显臃肿,沈昭一向身体不好,如今一见,却又比之前更不如了。那懊恼平添几分,夹着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甸甸地坠着他。
  “太子何苦与我说这些。”霍宗琛道,“真如你所言,我于沈昭不过区区路人,今日之言,岂不浪费口舌。沈昭是好看,可他既愿意跟着你,我便不会强求。只是我非良配,难道太子便能长久留他在身边吗?你迎娶太子妃在即,多少双眼睛盯在他身上,到时又将他置于何地呢?”
  霍宗琛上了马,朝着太子府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昭不信任他,不在意他,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连再见他一面也觉累赘,遑论给他一句解释。他有太子这座避风湾,已经不再稀罕旁人。
  是他识人不清,失了分寸。
  霍宗琛眸色深沉,夹紧马腹,绷直的腰背未在刘珩面前落一寸下风。他纵马离去,没有输,因为他不在意,那这场较量,就从没有输赢之分。
  第35章
  刘珩生辰,自然要尽兴。沈昭躺在榻上,像一叶飘摇的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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