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只见那人在烈日下挥动着网球拍,发力的时候肌肉绷紧,浑身上下的汗水瞬间都活了起来,仿佛在跳舞一样,闪着很亮的光。
看着他专心致志挥拍的模样,蒋成心觉得自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甚至忘记了梦境。
梁以遥网球打得没有他同学技术高超,老是弯腰捡球,但捡球的时候那人貌似也挺自得其乐,仿佛只是把这场对决单纯地当成了一个锻炼,而不是比赛。
一直到那人收拍去拿毛巾,蒋成心才晃过神来,打算继续去寻找回家的公交车站,没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某种傻傻的笑。
“……成心?”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住了正要往前走的他。
梁以遥正在用他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头微微侧过一点,“咔”地一声把眼镜架上,弯了弯眼睛:“刚刚看了这么久,怎么现在一声不吭地就要走?”
原来那人早就看见他了。
蒋成心有点受宠若惊,但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解释不出到底哪里不对,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梁以遥的面前了。
“你特地来看我打球吗?”
那人的额发被汗打湿了,全身上下热气腾腾,一双眼睛含着点不清不楚的笑意,看上去特别性感。
“怎么还背了书包?我拎拎,重不重——”
“唉,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蒋成心脸红了,张了张嘴,听见自己讷讷地说:“我……”
“我正好补习完,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你。”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不大温柔地揉了一把。
梁以遥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笨,我刚才逗你的。”
“哪有什么正好,你之前和我说在这里补习,所以我才到这里打球的。”
“……”
蒋成心感觉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好低着头,心里有一点喜悦也有一点茫然。
梁以遥牵着他的手到了一处隐蔽的树荫底下,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能听见零星的鸟叫声,还有不远处幼儿园里模糊而遥远的课间操歌声。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却感觉那只温热的手慢慢地捧住他的脸,拇指在脸颊的地方摩挲了好几下。
“成心……”
他感受着梁以遥近在咫尺的气息,听着他一遍遍低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声音是他的,似乎又不是他的。
“成心……”
蒋成心被催眠似的“嗯”了一声,忽然感觉梁以遥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对不起。”
“嗯?”
蒋成心还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什么意思,梁以遥却已经用接下来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那人用手反按住他的后脑勺,蓦地偏过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
蒋成心从一阵滚烫的气息中惊醒,但整个人被那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捧住了脑袋,只能无力地张着嘴,任由另一个人的唇舌湿而热地缠进来。
这是一场温柔而不容抗拒的侵占,一场很彻底很疯狂的扫荡。
他没有挣扎的余地,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任由梁以遥不断地亲吻他,舌尖探进他的口腔,凌乱的呼吸全打在他面上。
蒋成心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想推开他,却被那人一把攥住了手心,吻得更深。
“不要喜欢别人……”
嘴唇错开了片刻,他才感觉梁以遥的声音有些不稳。
“成心,不要喜欢别人……”
第72章 变质
梁以遥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失控了。
那页被眼泪晕皱的笔记,蒋成心逃避的态度,那封恰到好处的短信……终于让他脑袋里时时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来看看蒋成心,哪怕只是站在门外,虽然此举毫无意义,不过他做事也从来不需要意义。
再后来,看见那人胃疼难忍的样子,他更是不忍心再去想其他,只希望能留下来照顾他一晚。
甚至到那个失控的吻还未发生的时候,他也只是想碰一碰他的嘴唇。
但最后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也低估了欲望的可怕程度。
看见蒋成心手机里的信息时,梁以遥的心情其实已经算不上平静。
或许自从分手之后,他的心就再也没平静过。
为了个年纪和他学生差不多的小姑娘吃醋,倒也不至于。
他在意的是蒋成心根本没把挡酒这件事告诉他。
他在意的是,就算没有这个小姑娘,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事实上,梁以遥总觉得蒋成心和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有点不太一样,这让他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忧。
他担心某一天蒋成心转变了心意,随波逐流地选择了另一样东西。
比如……一个法定意义上完整的家庭。
一个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情绪就像变异的病毒,从他踏进蒋成心家门里的那一刻就开始滋生了,只不过病毒只是静静地埋伏着,等到这一刻才完全爆发出来。
这一刻,梁以遥什么都没想,只是放任了自己,遵从了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本能——
……
蒋成心懵然失神,不知道小林发短信的事儿,更不知道自己的某段青涩回忆已经被人看光了。
什么叫“不要喜欢别人”?
他又看上谁了?怎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梁以遥的头就叩在他肩上,手掌顺着他的脖颈一寸寸地往下摸,最后悬而未决地停在腰际,是个想揽紧他,又怕压痛他的姿势。
蒋成心感受到那人的指尖紧贴着他的背,仿佛蕴着一种叹息般的感情似的,浓而深地揉了一把。
“……你怎么了?”
他隐隐察觉到这个拥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却说不明白。
梁以遥没有解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结实地压了上来,双手就撑在他的脸旁,带着一股干净惑人的味道。
接着,他把嘴唇贴了上来,舌头越过齿关,目的明确地吸住他的舌尖,一阵阵地吮。
蒋成心蓦地头皮发麻,连惊叫的声音都是从鼻腔里溢出来的,手脚没骨头似的发软,连抗拒都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就像一张白纸,没经历过这么细致又无耻的舌吻。
上次那个醉酒的吻太过仓促,他从来不知道……口腔里自己每天都舔过的地方,被另外一个舌头撩拨会这么有感觉。
梁以遥显然比蒋成心更熟悉他自己的身体,他或轻或重地抚摸着他的背,指尖配合着不经意划过尾椎,就能让他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一直知道怎么能让他舒服。
一吻过后,蒋成心好不容易使了点劲,猛地推开身上的人,茫然而狼狈地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如果算上刚才从梦中被亲醒的那一次,今晚他已经被“轻薄”了两次。
他想骂人,他想抓着梁以遥的领子踹他的蛋。
操……他先前怎么没看出这人是个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强吻别人的人。
然而已经晚了,他发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变质了。
无论是梁以遥的呼吸,还是他的呼吸,都已经彻底乱了。
那人低着头,用上臂的力量撑在他身上,只能听见喘息的声音,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蒋成心能明显感觉到,梁以遥那条西装裤好像快被撑爆了。
他说不上出于什么心情,反正就是上手摸了一下,结果被底下跳动的东西吓了一跳,瞬间听见那人的呼吸更乱了。
“……我去趟卫生间。”
梁以遥扶着额头直起身,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蒋成心睡意全消地躺在床上,听见隔壁锁门的动静,慢慢地用手背遮住了大睁的眼睛。
他涨红了脸,感觉自己的欲望也在一点点地平息,半晌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
“靠!……”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听见卫生间水龙头关闸的声音后,蒋成心才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梁以遥又坐回了床沿,正在以一种无声的目光注视着他。
半晌,有一只温热的手覆到了他的小腹,又给他敷上了一片热热的东西,带着点力道地揉了一下:“还难受吗?”
蒋成心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好一点儿了……”
气氛因为刚才那个擦枪走火的吻而变得有些微妙。
一片沉默之后,他咽了口口水,闷声道:“你给我贴的什么膏药,感觉还挺好用的。”
刚才胃痛得浑身冒冷汗的时候,那个会发热的膏贴确实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缓解了他的痛苦。
谁知却听见那人咳了一声,久违地笑了一下。
“你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