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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凑近了还会发现,这人的脖子和手上都带着特制的金属环。
  “刚出来就喝闷酒。”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闻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抬眼。
  是陈樾。
  陈樾蹙着眉,手指并拢拍拍闻宿的脸颊,很轻的动作。
  闻宿喝得太多,他没想把自己灌得这么醉,本意是想陈樾看见他心疼一下,结果没控制住,全身都热得难受、不舒服。
  “闻宿,你清醒一点。”陈樾的声音很沉,手指移到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拉,想把他从卡座里拽起来。
  闻宿下意识地往回挣,指尖扣着卡座的边缘,不肯动。
  闻宿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久到真的等到这一天他又开始害怕,怕之后仍旧无法更改陈樾必死的结局。
  他阖上眼,牙关咬紧。
  总要赌一把的。
  他抽手拉住陈樾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后腰加重力道,陈樾本就没有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带,身体猛地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前倒去。
  鼻尖先撞上闻宿的肩窝,带着对方身上未散的酒气,紧接着整个人都摔进闻宿的怀里。
  闻宿的手臂收得更紧,把人牢牢圈在自己身前。
  他能清晰感受到陈樾后背的弧度,能触到对方因惊讶而绷紧的脊背,连陈樾急促的呼吸都落在了自己的颈侧。
  醉酒带来的昏沉瞬间散了大半,只剩下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闻宿侧过脸,温热的呼吸扫过陈樾颈侧,带着浓烈的酒气,却没让人觉得厌烦。
  他偏头蹭了蹭陈樾耳廓,声音又软又哑。
  “你来了,我好想你。”
  指尖轻轻掐了下陈樾后腰的软肉,力道不大,更像撒娇似的触碰。
  卡座里的暖光落在他泛着红晕的脸上,遮在碎发下的眼尾微微上挑,明明醉得眼神发飘,却精准地锁住陈樾的目光。
  “不是要带我回家吗?怎么不动了?”
  陈樾的后背还贴着闻宿的掌心,那温度烫得他连思绪都跟着乱了。
  陈樾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明明该推开怀里的人,维持着该有的距离,可身体却像被钉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当年对闻宿动过的心思,陈樾以为早被时间压在了心底最深处,深到连自己都快忘了。
  可此刻闻宿的气息裹着酒气绕过来,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悸动,又突然翻涌上来,堵得他喉咙发紧。
  他甚至不敢细想,闻宿这番主动,到底是醉后的胡来,还是……真的对自己存着同样的心思。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开,周遭的音乐似乎都轻了些。
  陈樾喉结动了动,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比预想中更哑:“你在里面,过的还好吗?”
  话问出口,他又有些后悔,这话太直白,像在揭闻宿的伤疤。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摇头,动作很轻,委委屈屈的样子。
  “不好,”闻宿的声音贴着他的耳侧传来,“一点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简单的七个字,细针般轻轻扎在了陈樾心上。
  陈樾喉结滚了滚:“我该多来看看你的……”
  这两年他像被蒙了眼,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如今对着闻宿,他后悔自己没能多来大埋山看看。
  陈樾垂眸,没敢去看闻宿的神情,只瞧见对方收回一只手,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陈樾的呼吸莫名顿了半拍。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覆上嘴唇,醇厚的酒香混着闻宿身上清浅的气息,瞬间漫进唇齿。
  不是烈酒的灼烫,是像温过的黄酒那样绵密地I裹I住舌尖。
  陈樾彻底僵住。
  唇上的触感很软,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让他后背倏地卸了力气。
  这感觉太熟悉,明明这些年他从未有过任何感情经历。
  慌意从心底攀升,陈樾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又被那点熟悉勾着,连指尖都绷得发紧。
  他能感觉到闻宿的呼吸轻轻落在自己脸上,也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像要撞开胸腔,把那点没说出口的慌乱全抖出来。
  “哥,一切都结束了。”
  “我把记忆还给你。”
  闻宿阖上眼,贴上对方额头。
  刹那间,白光在两人眉间扩散。
  陈樾茫然,但很快,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那是他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其微妙的感觉。
  就想被挖空的心脏被突然填满、世界移山倒海,干渴的皲裂的大地被细雨滋润,嫩草萌发。
  “闻宿……”
  陈樾睁开眼,他无奈地叹口气,甚至反客为主,一把拉住对方后颈。
  这一吻绵长且深,在昏暗的灯光下暧昧至极。
  “你就是个小疯子。”陈樾说。
  曾以为断了的轨迹,在时光长流中回溯,最终与起点重合。
  没人分得清哪段是新、哪段是旧。
  即使时间能销蚀过往痕迹、灵魂可在人海里几经错肩,但爱意永恒,无法磨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2025年9月9日《失轨》正文完结。
  宿樾99!
  ◇
  第62章
  正轨(言榆视角)
  陈樾说闻宿像猫,一只桀骜不驯、有点自己小性子的猫,面上看着冷漠,实际一天见不到主人都会缩在窝里埋怨地喵喵叫,甚至不吃不喝吓唬主人。
  言榆觉得这个形容只是看着贴切,他觉得闻宿更像狐狸,一只狡猾、为达目的会使些手段但没什么坏心眼的狐狸。
  陈樾……酷爱装傻充愣,自己的办公室被闻宿翻个底朝天,还要假装不知情、不知道,然后没头没脑的过来问他:“闻宿应该知道他妈妈的事情了吧?我觉得我藏得不算隐蔽,他怎么没什么反应?”
  言榆只能叹口气:“你想他怎么样?气急败坏的过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凶手已经被抓到了吗?你俩都睡一起了,凶手也落网了,他还能干什么?”
  陈樾当时没说话,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了。
  实话说,言榆起初对闻宿没有太多好感,甚至对闻宿接触陈樾这件事一直存着警惕心。
  他觉得闻宿是在利用陈樾,很有可能是在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报复陈樾。
  但看见闻宿因为陈樾重伤,连站都站不稳的坐在手术室门外,脸色惨白的样子,他才真的意识到,闻宿是真的离不开陈樾,是爱陈樾的。
  大抵是老天非要闻宿证明给言榆看,他在接到闻宿哑着嗓子的一通电话后去了陈樾家里。
  闻宿的眼睛很红,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在颤,他能感受到闻宿在强装镇定,不让自己乱了方寸。
  (陈樾身死时间线部分)
  “我俩才分开没一会儿,到底怎么回事?”言榆并不觉得陈樾在有能量体的情况下会在祭夜的手里吃亏。
  但闻宿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他赶快带他过去找陈樾。
  言榆理解闻宿的心情,本想叫闻宿批件衣服,但看人这么着急,想着说不定是小情侣又在搞什么情趣,就没管。
  言榆根据陈樾的定位带着闻宿“遁”过去,碍于他的能力在不熟悉的环境会出现点偏差,他们并没有直接出现在陈樾所处的位置。
  闻宿全程都很安静,在风里抓不住似的来回跑进各个巷子。
  长发飘动,月光撒在这人身上,让言榆莫名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
  闻宿在巷子里站定的那一刻,言榆的心跟着停跳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比红色染缸打碎还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陈樾就躺在血泊里,手指还在动,眼睛空洞地望着夜空。
  闻宿反复叫陈樾的名字,慌乱地跑过去,直直地跪在陈樾面前。
  他看见陈樾抬起手,是想摸闻宿脸的,嘴唇张合,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
  但就是那一刹那,陈樾的手坠下去了。
  言榆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褪色,闻宿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陈樾垂下的手被无限放大。
  恶心、眩晕,身体发出抗议。
  他几乎踉跄着走到陈樾身前。
  闻宿的手悬浮着,他的样子很平静,平静的叫人害怕,他微仰起头,淡漠的一张脸上只有泪痕在证明他此刻是痛苦的。
  “他死了。”
  闻宿的声音叫言榆觉得骇人。
  是死这个字太刺耳吗?
  并不是。
  而是闻宿平淡的好像面对陌生人的情绪。
  那天晚上,闻宿找了很多人,他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有些只见过一面的人,他都求着把他们叫来,想让他们救救陈樾。
  狼狈、没有任何体面。
  治愈类能力不能起死回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闻宿却说:“我知道,就是把他身上的伤去掉也好。”
  异侦队灯火通明,在众多治愈类异能者努力的状况下,陈樾的身体上的伤口勉强被愈合,却还是能看见淡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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