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樾队要留下来一起吃吗?”桑傩的邀请明眼人都知道不是诚意的,陈樾虾过敏,就算不过敏,也没办法硬着头皮留下。
陈樾变通一下,将果篮放在岛台上。
“东西你记得放冰箱。”
陈樾指腹掐着掌心,强撑着维持体面离开,以至于他连桑傩到底有没有和他说再见都好像成了恍惚间的错觉。
那声音淡淡的,似有若无,像怕他听见,又好像怕他没听见。
陈樾回家把车停在楼下,没忍住去超市买了包细杆的“爱喜”,这烟是果味的,比起其他香烟不会很呛,就是难买,需要去专门卖进口烟的超市才能买到。
窗外已经黑透了,陈樾在阳台望着窗外,点了一支撑在栏杆上看被遮住一半的月亮。
闻宿走过来,静悄悄地突然从他身后将他抱住,手缠在腰腹间,沐浴露味很快在阳台散开。
“哥,你不高兴。”闻宿声音不大,脸微微侧着贴在陈樾背上。
陈樾没动,把烟送到嘴边长吸一口。
“被拒绝真的挺难受的。”
这种既不愿用言语刺痛对方,又迫切想解开误会的矛盾心理,远比直接说出伤人的话更加令人煎熬。
“沉默”与“坦白”反复拉扯,内心的割裂感不断加剧,每一秒都像是对情感的凌迟。
他想桑傩也是这样的。
陈樾将烟掐灭,把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闻宿感受到他的动作,身形向后挪挪,最后分开。
“我不知道怎么宽慰你,我不想看你不开心。”闻宿声音很低,陈樾松口气,转身对上那双眼睛。
闻宿生着一双清亮动人的眼睛,青涩的感觉与桑傩截然不同,藏着对未知世界的懵懂与稚气,像未经雕琢的璞玉,透着天然的纯净。
桑傩的眼神深邃,镜片遮住的不只是那双蛊人心魄让人甘愿沉沦的桃花眼,而是一股藏不住的压抑。
三年前的闻宿某种程度上更像桑傩一些,那时的他在得知母亲惨死的噩耗后不顾一切冲进法医室,将血肉模糊的尸体抱在怀里。
平日里温和儒雅的年轻人,眼眶通红,略长的头发搭在脸侧,眼里是悲痛、愤怒。
陈樾早期那抹转瞬即逝的喜欢,很快就被闻宿夺走陈朽能力所产生的负面情绪替代。
时至今日,如果不是仔细回想,他甚至都要忘了那一刻转瞬即逝的心动。
如果闻宿没有失忆,如果没有遇见带着故事的桑傩,他或许很有可能在放下陈朽的事情后爱上原来的那个闻宿。
他们的感觉太像了,这种特质并非外貌、肉体上的吸引,而是对同一种精神内核的追逐,只是在不同时间、不同情境下,投射在了不同人的身上。
“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你听话,我就很开心。”
陈樾这样说,闻宿会很爽快地答应,高高的个子站在他身前,漂亮的像个人偶,尤其是头发,总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他打住自己的想法,盯着闻宿回到房间。
陈樾每半个月会去看陈朽一次,定期定点,之前他隔几天就要去,陈朽嫌他烦,说你们一来看我,我就觉得自己像个病号。
尤其是陈朽和言榆搅到一起后,陈樾一去陈朽嫌他碍事,这次因为住在桑傩家,加上他自己也出了状况,有一整月没去陈朽那边。
陈樾没敢和父母说自己能力也被剥夺的情况,不知道言榆这个“大嘴巴”有没有把事情告诉陈朽。
大概率是没说,不然那老两口准保两张机票飞回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前不久他被送去督察部,老两口就有改变旅游计划回来的迹象。
陈樾到疗养院,陈朽正在跟隔壁院里的小孩打篮球。
沢怀疗养院与一般的疗养院不同,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配备了完善医疗、休闲娱乐的高端住宅区。
陈朽住在独栋的公寓,除了每天有医护人员按时来给他检查,与正常生活没啥没什么不同。
“哥?”陈朽见他来,把篮球递给男孩,没在继续。
“最近好点了吗?”
“你脸色不太好。”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笑。
陈朽已经猜出陈樾大概是有事找他:“我没事,从小到大你就这样,有烦心事就找我,说吧……这次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一直都是全纲无存稿裸更,这部分的感情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地方,修修改改整整三天,终于对内容还算满意,有些激动,很想快点发出去。
浅修了错别字,不知道有没有漏缺,发出去一般要语音朗读才能发现,希望追读的宝宝不要介意呜。
(今天是五一嘞节日快乐最近会多更滴)
第22章
“没什么,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儿。”陈樾早就不是小时候有烦心事需要人安慰的年纪,他来的目的很单纯,看看陈朽,外加把闻宿的情况和陈朽说一下。
也许两年后,闻宿的抑制环解开,还能将从陈朽体内夺走的能力还回来。
他把这事儿和陈朽说,陈朽压根没当回事,可能言榆已经说过。
陈朽的视线落在地上,他长舒口气:“我已经习惯了,如果你的能力回不来,让闻宿把我的能力给你吧,爸妈已经接受了我现在的情况,你明白我的意思。”
“再说吧。”陈樾没有答应。
陈樾陪陈朽待了整整一天,期间手环几次发出紧急预警,弑杀者又在行动。
他现在这个情况倒也算落得个清闲,不用再关注弑杀者,彻底成为局外人。
陈樾一共休两天假,看望过陈朽之后回家休息还能休息一天,好在闻宿没再做什么过分的行为。
但很奇怪,闻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仅主动和他保持距离,甚至开始躲着他,神情也慌慌张张的。
陈樾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闻宿又说没有。
反常,特别反常。
之后的几天也是这样,陈樾觉得不被缠着挺好的,就没有深究这其中的缘由。
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让他头疼,楼道至少有三年没人动过的送奶箱这几天连着出现没有源头的信封。
里面的内容无一例外,全部是恐吓信。
陈樾加入异侦队到现在抓过的异能者根本没办法统计,恨他的人更是能从门口排到法国,之前他不当回事,现在能力被剥夺,心里总归是没底。
陈樾把匿名信的事儿上报给队里,原本在下个月要进行的刑满释放排查被推到近期。
刑侦那边帮陈樾查过小区的监控,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士,送恐吓信的人极有可能是利用某种特殊能力进来的。
“午饭要用的菜我都备好了,你吃的时候按照菜谱弄炒一下就行。”
闻宿吃过早饭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陈樾手指敲敲门板,闻宿这才把门拉开一条小缝,低着头小幅度点了两下。
陈樾:“那我上班去了。”
闻宿:“嗯。”
地下车库,昏暗的环境室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保安站在陈樾车前身形晃动着试图去看清什么东西。
“我靠!”陈樾离得远没注意,走近才发现自己精心保养的爱车不仅被泼上油漆,车胎还被放了气。
“这车是你的?”保安转过身。
“对,这什么情况?”陈樾蹙眉。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是库里其他车主给我们打的电话,说你这车正被一个看不见身形的异能者泼油漆呢。”
“看不见身形?”陈樾一愣。
“是啊,油漆罐就在空中飘着,这人也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拿人车撒什么气。”保安不用再被油漆挡住的手机号码,他往前走两步,“你看看这车怎么处理?是报警还是算了?用我给你当个人证不?”
“不用,我晚上叫个拖车,先这样吧。”陈樾发现人一旦倒起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他拍照留证,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个人干的。
陈樾抓过的异能者里,有隐去身形能力的人并不多,犯得都不是什么大事。
唯一能起报复心理、且做事荒唐的那位叫吴德,是个至今都没能定罪抓捕的变态,喜欢虐杀猫、狗。
陈樾当时看不惯,用了点“手段”才让这人停手,顺带把这人划分进“区域威胁性人物”名单里。
这个名单只针对些违背公序良俗却没有违法乱纪异能者,会有部门定期上门警告,直到这人的走访排查表现合格。
陈樾把被泼车的事情发给言榆,拜托他查一下吴德,最好可以上门警告一下。
[那你注意安全。]言榆收到消息,顺手提醒。
[放心吧。]
陈樾关掉手机,走去小区门口打车。
好在他不是一直倒霉,小区门口少有的停着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面相慈祥,见他上车嘴角挂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