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在学校里的风评不算差,被他帮助过的人不在少数。经过这流言,季沉的形象变得凶神恶煞。
  传闻里,对手已经被季沉打趴下,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把人胳膊给卸了。季沉似乎享受别人求饶的惨状。尽管都是道听途说,没有照片和证人,校方也一再压帖子,这件事还是人尽皆知。
  好事者冒着被揍的风险,敢到季沉面前求证事情的真伪。
  “是真的哦,”季沉非常痛快地承认,并且笑眯眯地发出邀请,“你要和我打一场吗?”
  这下彻底坐实。
  路上唐星野看到季沉,下意识地抬脚就走。
  “你怕我?”
  唐星野刚进自习室,季沉后脚就跟进来。
  怕到不怕,只觉得麻烦。不知道为什么,唐星野现在嗅到雪松的信息素比以前浓。
  理智上知道季沉不是易感期来了,他本能感觉到麻烦。
  唐星野先开门见山,堵住对方的话:“不是我说的。”
  尽管看到藏在床底下带血的护具,唐星野心中隐约有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像以前发帖子乱说。
  季沉该不会是觉得他泄密吧。
  “我知道不是你,”季沉很无所谓,笑了笑,“放心,我们的嘴是一样严。”
  他当然知道这次又是谁的手笔。
  季沉看着唐星野琉璃色的眼眸,想起账号上面几百张他的照片,突然又想笑。
  一样?
  说的季沉好想知道什么似的,唐星野心里嗤了一声。
  “那你来……”
  唐星野没说出后半句,毕竟他们关系近一些,说出来有点赶客。
  “挨打,”季沉表情认真,补充道:“我需要你打我,越疼越好。”
  唐星野:“……?”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你在这里稍等下,我去食堂借一把糯米。”
  季沉拉住想趁机跑掉的唐星野,“我认真的。”
  唐星野很是惊讶,伸手探了季沉的额头,“你脑子没烧糊涂?”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季沉顿了几秒,“你知道我痛觉感知不明显,眼下我想解决这个麻烦。”
  “我为什么要帮你?”唐星野绷着冷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伸出手,讨要好处。
  唐星野心里又在想坏主意。
  季沉想,这次不知道唐星野会写什么小作文。
  他看着展开的手心还留着钢笔的压痕,泛着粉,真容易留下痕迹。
  素白的指节内侧的红痣,灼灼逼人,他移开目光,“我教你更多打架的技巧,你帮我克服这个弱点。”
  唐星野觉得还能敲到更多好处,继续伸手。
  “现在学校里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如果我哪天要是出意外,”季沉意味深长地停顿,“第一个怀疑对象会是谁,你应该清楚。”
  唐星野在心里暗骂:季沉这个狗东西。
  “我打你,你不还手?”
  “对。”
  季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面对即将到来的疼痛,他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兴奋得指尖微微发颤。
  唐星野动手前,再次确认,“我打你哪里都行?”
  季沉回答很干脆:“都可以。”
  真是让人放心的回答。
  唐星野不可避免地视线下移,不知道踢那里,会不会让季沉恢复痛觉。
  季沉:“……”
  唐星野打架脑子里想的都是阴招。出出手的机会,能一招把对方弄趴下,绝不会让对方再有哔哔的机会。
  季沉把一个包丢过来:“我和你打了那么多次架都没感觉,试试这里面的东西。”
  唐星野看着道具包,里面装着戒尺、鞭子、蜡烛,季沉真是什么都考虑到。
  面对比唐星野还有强大的对手,季沉没感受到现在另类的紧张。
  唐星野站在不远处,眼眸露出跃跃欲试的笑意。
  季沉对上唐星野的视线,总觉得对方的视线有点不怀好意。
  他看着唐星野手中揪掉的发丝,季沉摸了摸还在的头发,“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唐星野唇角微微翘起,“我不记仇。”
  季沉:“……”
  最新冷笑话,唐星野不记仇。
  唐星野:“你不行吗?那我停下来。”
  唐星野真的很会拿捏alpha,这种场合任何alpha都不会说不行。
  季沉舔了舔犬齿:“继续。”
  唐星野拿戒尺抽到季沉的腰腹,抽了两下,第三下一个没注意就拍身上,非常尴尬的位置。
  唐星野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滑,拍到你了,还要吗?”
  季沉:“……”
  季沉:“继续。”
  唐星野报复了一会季沉,对方真的任他打,失去兴趣,就专心用疼痛款待对方,认真尝试各种方式刺激对方的痛觉神经。
  可季沉表情依旧淡然,好好地站在原地,仿佛那些落在身上的疼痛只是轻柔的抚摸。
  停下来休息,唐星野比季沉更加失望,这是不错的课题,如果季沉能感知到疼痛,从而找到突破口,说不定能帮到同样分化出问题的其他人。
  “你还要继续?”唐星野看着红肿的伤痕,过了今天就会转化为可怖的淤青。
  季沉把一颗玫瑰糖丢给他,“我愿意用疼换来一个答案,你应该能理解。”
  唐星野接过,拆开塞到嘴里,模糊地“唔”了一声。
  他思索了下,看着季沉眼眸中的认真,口腔含着糖,冷淡声音莫名染上一种柔软的甜味,“你知道哪里神经密布,且痛觉最敏感吗 ?”
  季沉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睛。”
  “是手指,”唐星野纠正他,“十指连心的痛苦,常人难以忍受。”
  “我们讨论的是不严重伤害到你本人的情况下。”
  季沉若有所思地点头,而后提议:“要不拿刀试试?”
  唐星野:“……”
  他有时候怀疑季沉是不是法外狂徒,即使得到受害人的同意,他持刀伤人也是负法律责任的。
  他按住蠢蠢欲动的季沉,“你等下,我取个东西。”
  唐星野回来时,手中摆着一堆针管。唐星野取了最小的针管,“我先扎你的小指。”
  季沉的眼睛动了动,愣了一会,而后露出危险的笑容,“好啊。”
  唐星野乎是用上了实验室的精准手法,一针接一针地扎在季沉修长的手指上。针管换了一盒,可季沉依旧像个没事人。
  突然季沉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下。
  两人同时愣住,随即相视而笑。
  “很疼。”
  季沉没有愤怒和被冒犯的意思,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愉悦。
  “没错!我弄疼你。”
  “再来一次。”唐星野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尽管有些疲惫,但他像是解开一道难题,充满成就感。
  这次季沉缩回手。
  唐星野:“……”
  唐星野无语得拍季沉的手心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没用力,你装什么。”
  哎,被拆穿。季沉低笑,带着几分被识破的愉悦。
  就在这时,桌上的低温蜡烛突然倾倒。唐星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微烫的烛油猝不及防地落在唐星野的掌心,艳红的烛油顺着白皙的手腕留下,拖出一道旖旎的痕迹。红白交错,极致的色差对比,像是被红色丝绸束缚住。
  “没事吧。”
  季沉反应很快,徒手掐灭烛火,把蜡烛丢在一边,握住唐星野的手腕,拂去微微凝固点蜡块。
  底下被烫得绯红的皮肤,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艳丽得刺目。
  季沉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泛红的掌心,唐星野本能地轻颤,从唇间溢出一丝细微的抽气声。
  “很疼吗?”
  “我没那么脆弱。”唐星野轻轻摇头,而后有点好笑,季沉好像把他当做被烛油滴到就会融化的雪人,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他放水过。
  他抽回手,“剩下的,你收拾,我不负责。”
  唐星野走后,季沉回味下很轻的吸气声。
  “你又放我鸽子?”季沉单手撑在桌沿,阴影笼罩着正在复习的唐星野。
  “我给你发过消息,”唐星野头也不抬地打开笔记本,笔尖在纸面划出果断的痕迹。"我不想打架,期末考就要来了。"
  季沉:“……”
  距离考试明明还有三个月,他真不知道学习哪里迷住唐星野。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唐星野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晕,将他惯常的冷冽气质冲淡了几分。季沉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改了主意。
  "学习是很好,"季沉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木质椅脚在地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但也要劳逸结合。不打架也行,我们去——"
  “康复训练不会缺的。”唐星野打断他,笔尖不停发出莎莎的声音。
  季沉皱眉,准备好的话题被堵在喉咙里,他的目光落在唐星野的卷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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