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嗤了一声,余光扫过她额角的伤口,揶揄道:“我让你爱护自己的身体,你都做不到,要真是给你订了这种规则,你会对我为所欲为吗?”
乔雾对天发誓:“当然不会先生!我这次绝对说到做到。”
苏致钦:“那你想都别想。”
只想当街喊冤的乔雾:“……”
苏致钦斜睨了她一眼。
“别指望我会上你的当。”
“……”
乔雾哪怕一肚子脏话,在他面前,也只能猫猫哽咽。
“但是——”
苏致钦忽然的峰回路转,几乎把乔雾整颗心都提到了半空中。
男人碧绿色的瞳孔如一汪迷雾森林里的幽湖,倒映出她忪怔不安的脸。
但温柔而郑重的字句,却伴着他清朗干净的声线,如温润的泉水一样,浸润过她的耳膜,安抚着她的惴惴不安。
“我仍然愿意向你许诺,如果在我们相处的这三年里,有任何令你不适的地方,你都可以无条件地,随时离开。”
“我跟人应允过,会给予你作为女性的尊重。”
明目张胆的直白,让乔雾心里再多的弹幕,都一瞬间哑了火。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有拒绝的权力,但同样,我也会保持应有的耐心。”
“请接受我的道歉,是我没有忍住而提前打破了规则。”
乔雾怔怔地看了他半响,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也就是说,她拥有成人世界的钥匙,哪怕她失足跌进去,也有随时喊停的特权?
好耶!
苏致钦撑着膝盖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阴影,完全平复下来的情绪下,再开口的声音却是淡淡的。
“你的房间在隔壁,跟我来。”
-
当苏致钦卧室隔壁的房间门被推开的时候,精致而鲜亮、充满洛可可风格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浅粉色的蛋糕纱帘,浅乌金木打造的昂贵梳妆台和单人床,巨大的羽毛落地灯被放在用古老技法将丝绸和软羊毛编制的蓝灰色手工地毯上,整个卧室被灯罩里柔和的暖光照出一种温馨的慵懒。
不同于苏致钦卧室丰富而强烈的黑白灰三色,单调到有些乏味,乔雾面前这间童话却不艳俗的少女房,在柔和的浅色和粉色调的交织下,能在各种细节的地方,嗅到奢靡的味道——床帐纱帘上精致的手工纹绣、床头柜上用金币串成风铃的手工台灯以及柜门上用宝石镶嵌的拉柄。
乔雾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房间,就是完完全全按照苏致钦喜欢的、标准的、甜甜的、少女公主风来布置的——
毕竟面前的男人似乎很喜欢玫瑰、蝴蝶结、蕾丝等元素。
苏致钦用下巴点了点已经用柔软的云被铺好的床:“试试看舒服不舒服。”
乔雾听话地脱了鞋子躺上床,老实且谨慎地将被子拉得高高的。
柔软的床铺和木头里散发出来的松木香,忽然让她心里升起了一种非常非常奇怪的念头。
尤其是床头这盏造型独特的手工灯——这玩意儿真的太像她以前用汽水瓶盖做风铃的床头灯了。
这他妈不就是那年妈妈带她去法国参展,她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时,百无聊赖给洋娃娃过家家的场景吗?
从街区买回一个漂亮苗条的芭比娃娃,用各种手工制品做床、做灯、做枕头,在娃娃入睡前还要吻一下她的额头。
乔雾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陷入了被当成人形塑胶娃娃的恐惧当中——毕竟协议里那条绝对服从,实在太容易驯化人了。
苏致钦:“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乔雾:“先生,您知道吗?我虽然贫穷,但我幼年成长的社会环境非常健康,我并不内向,虽然不是那么热衷于交际,但我也不是个社恐,我不喜欢穿紧身的衣服,因为这种衣服不舒服,我喜欢我现在的发型,压根不想剃光头,而且我也没有经历过严重的感情创伤,不需要精神层面的抚慰,同时我还——”
“说人话。”
乔雾哽咽:“希望您不是一个ASFR爱好者。”
苏致钦花了点时间弄明白这四个缩写字母的意思,盯着乔雾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去学习。”
乔雾就差没从床上支棱起来,抱住他的小腿恳求他别把宝贵的精力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苏致钦沉着脸哼了一声,反问了一句到底谁更无聊。
乔受惊过度胆小如鼠雾:哭泣的哈士奇.gif
男人无情地把她的脑袋重新摁进被子里,替她拧灭床头灯,离开前还不忘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以示惩戒。
非常有边界感的触碰,丝毫不会引起人任何的不适。
乔雾吃痛,忍不住又是一声惨叫,吓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她的床尾,蜷着四肢睡觉的路易斯,都是一个哆嗦。
“下次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我就让你的想象照进现实。”
第14章 莫斯科的雪-14
014
乔雾在不会被当成人形乳//胶娃娃的安心中沉沉睡去,如果路易斯晚上睡觉不打呼,如果凌晨四点,她没有被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给惊醒三分钟的话,她的睡眠质量应该会更好。
被阔佬雇佣的第一天过得有惊无险,等她睡醒的时候,发现诺大的一座宛若行宫般的庄园里,只剩下做日常清洁维护工作的仆从。
乔雾吃早饭的时候,好奇地询问眼前这位名叫索菲亚的中年女管家,苏致钦去了哪里。
作为第一个被先生本人带回来的女宾,索菲亚对乔雾的态度恭敬异常,她告诉她,先生已经在清晨时分出了门,并特地交代了她,让她代为向乔雾转达,他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如果乔雾想要出行,她可以安排司机接送。
“那请将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苏致钦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相比起这个陌生的环境,她其实更喜欢自己那个狭小而充实的公寓。
毕竟教授下周就回国了,她还有作业没有写完。
等地铁的间隙,晓静给她打了电话,关心她的安全。
乔雾跳过了那个被摁在门板上的亲亲,把其余的照实说了。
晓静震惊。
“不会真是性冷淡来体验生活的吧?”
乔雾想到昨晚的过度亲密,以及他的身体带给自己的巨大压迫感,坐在地铁里面红耳赤,只能违心地否认三连。
“不知道,没感觉,不清楚。”
晓静感慨还是莫斯科的城里人会玩。
“算了,性冷淡就性冷淡吧,苏先生那种长相,要是在大街上喊一圈,多得是胸大腿长的毛妹想跟他一夜情的你信吗?”
“总体来说,这波你稳赚不赔。”
乔雾:“……”
怎么我乔姓杨白劳到你邹晓静嘴里,被剥削压迫都是合理?
但横竖好友平安,晓静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交代了两句,让她不用再为妈妈的油画担心就挂了电话。
乔雾正准备把手机塞回包里,微信的消息又进来了。
是之前在国内一直教她画画的老和尚,宴安。
宴安在微信里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
地铁信号差,乔雾特地提前两站下了车,走到路面给对方拨了电话。
宴安在电话里对她三天前遭遇的恐袭后怕不已,里里外外关心了她好几遍,在确认她真的平安无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领事馆那边消息过来的时候,我跟山脚下的那些邻居都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着,你这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跟我们说。”
乔雾故意瞒着,就是怕他们担心,这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
“今天早上我还特地找空涧法师给你算了一卦。”
明昭寺香火旺,空涧法师轻易不帮人算卦,可见她差点出事这个事情,惊动了整个寺庙。
“怎样?”
俄罗斯的网络信号不好,电流声滋滋。
宴安沉吟半响,语顿了一瞬。
“温柔乡里阴阳路,黄金冢内相思骨。”
这十四个字,按词拆开,旖旎又缱绻,简直像撞了桃花大运,但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为什么,总透着一股倒霉的味道。
乔雾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神神在在的*四句楔语,但考虑到空涧法师算卦远近闻名,明昭山下,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自然也不会对她危言耸听。
“空涧法师有说要怎么解么?”
宴安想了想,沉声道:“不动莲台不动水,自在菩萨自在身。”
乔雾:“……”
看来占卜算命这种东西,还是那些江湖神棍骗子好,至少神棍骗子会明确地告诉你,今天到底能不能中彩票行大运。
空涧法师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纯纯地在跟她打哑谜。
宴安叹了口气,解释得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