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氏想到在书房的三老爷,她再这样哭下去,三老爷必然要过问,周氏本就不愿意面对三老爷,想到若事情再闹下去,三老爷必要过问。
  她一双细眉紧蹙:“好了,别哭了。红儿有孕是好事,你作为妻子帮他打理后院是应该的,平时就很好,今天怎么了,这样闹起来,三房的体面都不顾了。行了,我回头教训他就是,不过,红儿这一胎你要照看好。”话音刚落。
  孙庆宗就迈着步子进来,喊着:“贱人,还敢来父亲母亲的院子,今日我便打死你,你家那父亲那样的软骨头也不敢说一句,你那继母说不得还要来找我家要点钱去补贴你秦家,哈哈哈!”
  孙庆兴面目狰狞,上前抓住秦玉君的手,秦玉君高声尖叫,她正嫌这把火不够旺,烧不到三老爷那里,最好烧到大房、二房甚至老太太那里才好呢。
  “快,来人,拦住他!”周氏也被儿子吓坏,惊慌失错的喊下人来拦住儿子。
  孙庆宗放纵惯了的,即使在母亲的院子里也是胆大妄为,丫鬟们哪里是孙庆宗这样男人的对手,根本拦不住喝了酒,失去理智的孙庆宗。
  一时间,知和院乱作一团,孙庆宗又喝了酒,被秦玉君故意激怒孙庆宗,大喊:杀人了!
  各种催发下,他气急对拉着他的丫鬟婆子大喝:“给我滚开,我今日要这贱人死!”
  说着提起一只半人高的花瓶,往秦玉君身上扔。
  秦玉君站在一群丫鬟身后,面上作惧怕表情,内心却道,推吧,砸吧,这里的动静越大才越好。
  砰一声巨响,花瓶落地,屋子里乱成一锅粥,突然,门外传来骂声:“畜生,住手!”
  终于,躲在柱子后面的秦玉君,放下心来,她想要等的人来了。
  只见三老爷让身后的两个小厮,押着孙庆宗,周氏看三老爷回来,心中不安。
  孙宿对这个儿子一向冷待,她自己也知道原因,因此在他面前她总是心虚上几分。
  丫鬟们很快收拾了屋子,孙宗祖和秦玉君坐下首的椅子上,一个气愤未消,一个假装拿着帕子拭泪,实则暗暗观察坐在上首的三老爷。
  三老爷孙宿,一张脸瘦得仿佛只有一层皮蒙在脸上,由于生气,一张枯瘦的脸让他显得阴冷,前世自己对这个公公也很是惧怕。
  好在这个公公好像并不怎么管孙庆宗,也不怎么关心三房的其他人,一心在外面专营,对于子女都冷淡至此,何况对自己这个儿媳。
  没想到,上辈子在最后时刻,这位公公救了自己一命,秦玉君很感激,也许能够钳制孙庆宗的只有这个公爹了。
  周氏一脸心虚的看着三老爷,三老爷不说话,正厅人人屏息,都知道三老爷平时凉薄,小厮犯错,是直接打杀不留余地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感觉孙庆宗和周氏都畏惧三老爷,就像自己畏惧孙庆宗一般,在三老爷这里,秦玉君看孙宗祖,如看到面对孙庆宗时的自己。
  自己这个婆母对公爹的态度也十分不对劲,不是平常夫妻的相敬如宾,反而带些心虚的恭敬。
  在三老爷沉沉的目光中,孙宗祖低头,收敛嚣张,变得如猫见到老鼠一样温顺。
  “闹什么,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滚回去你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院子!”
  “爹,我……”
  三老爷不想听孙庆宗说话,一挥袖:“不必再说,还有,从今往后对秦氏,不要动辄打骂,明白了吗。”
  周氏看孙庆宗一脸不服,对他轻轻摇头,孙庆宗才低头应是。
  出了知和院,孙庆宗酒醒了大半,他阴翳的盯着秦氏:“秦氏,往日看你乖顺,没想到都是装的,你胆子不小,别以为爹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等着,有我收拾你的时候。”
  如今,秦玉君看孙庆兴,心里已不再害怕,她目光没了之前的瑟缩,看着前方黑暗的路,在灯笼的照耀下有了一丝昏暗的光。
  她循着路,边走边对孙庆兴说:“往日的乖顺,不也没换来六爷的怜惜吗,六爷今后若要动我,那我只好再来知和院请老爷、太太做主,知和院管不了;那我就去荣养堂和朝晖堂请老太太和大夫人做主,若都做不了主,我就带着满身伤,从承恩侯府一路走到秦府。”
  秦玉君站定,一字一句的看着孙庆宗的眼睛:“到时我看,谁家女,敢嫁你们孙家儿郎,谁家儿郎,敢娶你们孙家女。”
  “秦氏,你找死!”秦玉君突然的不驯服令孙庆宗十分不适,他握紧拳头。
  看着面色泛着酒色虚浮的孙庆宗,她冷笑一声:“六爷以为我很想活吗。”
  她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畏惧死,重新活过来,依然身陷孙家这泥潭里,她不想再过上辈子那样的日子了。
  一阵寒风吹过来,秦玉君玉指拢了拢斗篷,回头对落自己一步的孙庆宗说:“往后,夫君恐怕要重新认识认识站在你面前的我了,来日方长,我等着六爷。”
  又一阵寒风吹来,孙庆宗被激怒,像被拴着绳子的疯狗,朝她扑过来,好在三老爷身边的长随吴大和两个小厮有眼力见,也不怕六少爷怪罪,急忙拉着他走了。
  吴大心里嘀咕,这还是原来那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六少奶奶吗,怎么刚刚她那眼神,他看了有些胆寒呢,吴大打了个寒颤,这天越发冷了。
  第5章 孩子
  知和院里,周氏尴尬的看着六老爷,按道理说,现在是就寝时间,她应该留下孙宿,可她开不了口,也不想开这个口。
  还是旁边的王妈妈问道:“老爷今日在正院休息吧。”
  孙宿看着一旁不言不语的周氏,眼神含着讥诮:“不必了。”
  孙宿走后,王妈妈叹气道:“太太,您这是何必,你们毕竟是夫妻。”
  周氏不冷不热的说:“他可不把我当他夫人。”周氏早就对孙宿孙三老爷心死,她的心在别处有寄托。
  一场风波消弭,秦玉君回到素尘院,翠儿伺候她沐浴,秦玉君摆摆手,“我自己来,你自去休息,只别让任何人进来。”
  翠儿出去,守在门口,担忧的看着门内,要说不怨是假的,她无数次想,但凡大姑娘能支棱起来,孙庆宗也不敢这样变本加厉对待她们。
  可她也知道大姑娘的艰难,还在秦家时便被冷落,秦老爷万事不管,全都交给续弦夫人付氏,付氏又厉害,上到秦老爷,下到秦府的耗子,都逃不过付氏的掌控,何况是大姑娘这个继女。
  同样都是秦府的姑娘,二姑娘过得不知多肆意,听原先府里的姐妹说,最近二姑娘要议亲了。
  秦夫人虽是续弦,娘家却是有些人脉在京城,她使尽手段,为二姑娘谋得了这和翰林院掌院杨家三郎的婚事,不日,就要嫁到这样清正的人家。
  翠儿叹一声,同人不同命,何况是没了亲娘的大姑娘,若是原先的大夫人还在世,大姑娘也不会如此艰难,甚至都不会嫁入孙家这样的虎狼窝。
  也许大姑娘不争不抢也是一种自保,可惜被继夫人嫁到孙家这样表面光鲜,内里腐朽的人家,又是这样的性子,受磋磨也不敢声张。
  不过,今日就很好,知道闹将起来,这里毕竟是京都,三房不管不顾,但是大房大老爷还要脸,只要大老爷还要在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任职,就不会任由三房这样乱下去。
  房间里,正在沐浴的秦玉君,看着身上耻辱的印记,她闭上眼,将自己身子埋在浴桶里。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就像做梦一样,可是她知道这不是做梦,她下定决心,必要摆脱孙家这座牢笼,很难,可是重来一世,她要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水汽弥漫在浴房,她靠在浴桶边缘,脑海里反复回想今日三老爷的话:“从今以后,不要对秦氏动辄打骂。”
  自己这个公爹最是冷漠阴翳,今日怎么会为自己说话,实在太巧合了些,上辈子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公爹的异样。
  寒夜漫漫,第二日,秦玉君早起不见翠儿,房间外是柳儿正高声交代苕儿打扫院子,年纪不过八九岁的苕儿,跑着去了。
  秦玉君玉手挑开玉色帐子,喊了一声柳儿。柳儿进了寝室,服侍秦玉君起床梳洗。
  听见秦玉君问翠儿,柳儿想到这六奶奶昨晚大闹的狼狈模样,和外头那等泼妇和自己汉子掐架时粗蛮一样,哼,真是一点体面都不顾,还是大家闺秀呢,柳儿心中轻蔑的想。
  心中不敬,面上也带了出来,她高声说:“回少夫人,翠儿姐姐说她去二房找珊瑚借绣样,说您昨日特特嘱咐她,老太太的寿辰快到了,您要绣观音送给老太太,要她帮您去找绣样。”
  秦玉君从铜镜中,看到柳儿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又听柳儿说:“要我说,翠儿姐姐也太不知到轻重了,什么事,不能服侍您起身了再去呢。”
  秦玉君挥手制止:“行了,今日不出门其余的就不戴了。”柳儿停下手里要给秦玉君待簪子的手,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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