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这话真有意思,侯爷是我的夫君,何时轮到你来操心了?
你这么温柔体贴,怎么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丈夫,回去看看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还是说……你在侯府住久了,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闻言,柳氏被她呛得老脸一红。
沈偃相貌俊美,有如芝兰玉树,且又战功赫赫,身份贵重……柳氏在私底下,确实也对他生出过非分之想。
她觉得姜氏一个草包脑袋,除了长得比自己美貌些,哪哪都比不上自己,凭什么就能当上侯夫人?
这侯门主母,姜氏能当得,自己为何就当不得?
只是这些念头,她也就敢在心底想,断是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如今却叫姜晚宁在侯爷面前挑破,一时叫她有些心虚,下意识便开口辩解。
“我没想那么多的……我只是觉得住在侯府多有叨扰,才多费了些心思,想替姐姐你分忧,将侯爷和玉堂照顾得更好些,姐姐若是嫌我做得不够好……”
“嗯,你是做得不怎么样。”
姜晚宁接下了她的话,水灵灵地打断她的矫揉造作。
一手抵着下颌,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
“原来你也知道,在侯府借住这么久很叨扰人呀?那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住呢?
我记得慕容晁只是一个七品的京县县丞,府邸也不大呀。
修缮几间屋子应该用不了那么久吧?这都两个多月了,再破的屋子也该修好了吧?”
先前。
柳氏母女说是因为府上走了水,烧毁了几间屋子,又怕修缮的匠人都是男子,女眷在家中住着多有不便,这才借故搬来了侯府暂住。
结果来了没多久,侯府祠堂也着了火。
这明摆着是相同的招数使了两次。
算不上有多高明。
奈何抵不过男人选择性失智,沈玉堂到现在都不相信,祠堂的那把火会是柳氏母女的手笔。
“姐姐,你这话未免也太伤人了……”
听到姜晚宁开口赶人,柳氏这下也看出了她今日突然发作的目的。
顿时拿起帕子,就要开始哭诉。
“当初家中失火,我原是打算带着嫣儿去别苑小住,是你一定要叫我们过来侯府住……说是侯爷久出未归,你一个人在府中寂寞,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是怕你孤独,这才想着过来陪陪你。
如今你却突然要将我们赶走,这实在叫人伤心!
更何况,嫣儿眼下还病着……”
听到这话。
慕容嫣儿赶紧低头咳嗽了几声,配合着柳氏的哭诉。
她一咳嗽,沈玉堂也就坐不住了,跟着说理道。
“母亲,先前是你硬要把人接过来,如今又要把人赶走,未免太不讲理了!”
“你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姜晚宁冷叱一声,扫了他一记白眼。
随即换上娇弱的表情,学着柳氏的绿茶语气,拉起沈偃的手嗲嗲道。
“侯爷,你说巧不巧,帝京近来就走了两次水,一次是那慕容府,一次就是咱们侯府……这不,她们母女俩走到哪儿,哪儿就着了火,我这也是被火烧怕了嘛!
而且嫣儿自从来了府上,一下又是生病,一下又是磕破脑门,许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照我说,就应该把她送到寺庙里去去晦气,那也是为了她好是不是?
要不然她继续留在府上住着,万一煞到了箐箐肚里的孩儿,岂不是损了沈家的子嗣?
我可都是为了沈家的香火着想哇,却还要被那逆子指着鼻子骂,可见他的眼中,怕是早就没有我这个娘了。
我真是命苦啊……”
第15章 沈玉堂,我们和离吧!
一边说着,姜晚宁还不忘抓起沈偃的袖子,装模作样地往眼角擦了几下。
沈玉堂:“……”
他怎么觉得,母亲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柳氏:“……”
这蠢妇,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
沈偃作为一家之主,自是站在夫人这一头,而且,他也禁不住姜晚宁这样“哭着”捶打自己的肩头。
沉了沉嗓子。
沈偃先是看向沈玉堂,训斥道。
“在饭桌上冲母亲大呼小叫,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哪去了?还不快点向母亲认错!”
沈玉堂这几日倒是长记性了,自知说不过母亲,也打不过母亲,便没敢再顶嘴。
尽管面上有些不忿,也还是乖乖地朝姜晚宁低下了头。
“母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顶撞您……”
姜晚宁没搭理他。
继续趴在沈偃肩头哭。
男人不就喜欢绿茶这套吗?她就不信,哭不死他们!
“侯爷呀,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拉扯长大,桩桩件件……哪个事儿不是费心费力地替他着想?可他竟是一点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难不成我这当亲娘的,还能害他呀!”
头一回见到姜晚宁这样,沈偃也是有点招架不住。
他有些局促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一边安抚,一边对着沈玉堂继续训斥道。
“听见没有?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她方才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柳氏刚刚不是说,慕容晁在帝京还有个别苑吗,就叫她们搬到别苑去住吧!”
听到这话,柳氏顿时慌了。
赶紧道。
“侯爷,这可使不得!别苑荒废许久,尚未整饬出来,只怕一时半会打扫不干净,白白加重了嫣儿的病情。”
“咳咳咳……”
慕容嫣儿马上又捂着帕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等她拿开帕子,摊开掌心一看。
柳氏的丫鬟翠冬不由脸色惊变,立刻喊了出来:“夫人,不好了!小姐咳血了!”
“什么?!”
柳氏跟着一惊,赶紧转过身来想要查看。
却见慕容嫣儿死死捂着帕子,苍白着脸色掩饰道。
“母亲,我没事……是翠冬看错了。”
翠冬连忙道。
“奴婢没看错,方才帕子上确实有血!小姐,这身子是您自个儿的,您又何苦瞒着呢!”
柳氏又是心疼又是担心,不免跟着哭了起来。
“我的好女儿,是为娘对不住你!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搬来侯府,如今倒叫人将我们赶出去……害你身子病着,也要折腾个不完。”
瞧见慕容嫣儿咳了一阵便倒头晕了过去,沈玉堂赶紧抱住她瘫软的身子。
朝着沈偃求情道。
“父亲,这走水之事,都只是些巧合。
母亲是妇人,难免被那些方士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可父亲您一生杀伐无数,怎么也信起了这些无稽之谈?”
沈偃并未同他争辩,只冷冷反问。
“怎么,你刚忤逆完你母亲,现在又要来忤逆我了?”
“孩儿不敢……”
面对父亲铁面无情的威慑,沈玉堂直接就怂了。
他只好转向边上一言不发的慕容箐。
低声催促道。
“你别坐这里不吭声……你也说两句,好歹柳姨母是你的母亲,嫣儿又是你的亲妹妹,难道你真要将她们赶出府去?”
慕容箐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辣子鸡放进嘴里。
懒得拿正眼瞧他。
“人又不是我赶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沈玉堂见她还吃上了,不禁冷下俊脸,拔高了语调。
“这都闹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还有胃口吃?!”
慕容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边吃边回道:“那也不能饿着我的孩儿……难道你想饿死你孩子吗?”
婆母说得没错,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才有力气骂人。
她不生气。
她就吃!
沈玉堂:“……”
边上,姜晚宁捂着胸口皱起眉头,跟着不甘示弱地装起病来,她必不可能输给慕容嫣儿。
“哎呀,侯爷……我的心口好痛!快要喘不上气来了,我要是被这逆子气死了,你以后别让他给我上坟,我怕压不住棺材板……”
沈偃见状也有些急了,连忙唤了声林嬷嬷。
“林嬷嬷,快把夫人平日吃的清心丸拿来,再倒杯水来!”
“是。”
姜晚宁抓住他的衣襟,手指颤颤地指向柳氏和慕容嫣儿:“侯爷,我怎么突然觉得,她们在府上住着,折我的寿……”
沈偃神色微沉。
几乎想也没想,就下令道。
“孙管家,你明日多带几个人去,帮着柳氏将别苑清扫出来,再去把冯太医请来,给嫣儿好好看看……咱们侯府就不留人了!”
“是,侯爷!”
……
沈偃发了话,自是无人敢违逆。
柳氏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屋子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