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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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扬洗了澡,换了套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吹,略显凌乱。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以及那件湿了的泳裤装好,拉上拉链,直接斜跨着包:“不走?”
秦舟焰正刷着朋友圈:“走走走,他们在外边等了,你定好餐厅了?”
“嗯。”
比赛前说好的,谁第一,谁请客,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成了靳司扬请客。
两人并肩走出洗浴室,成亦雯和腾放楚晨他们在门口等着,见着来人,她扬声:“你俩太慢了。”
秦舟焰撞了撞靳司扬的手:“我发现岑念挺漂亮的,你看。”他把祝之瑶朋友圈那张岑念单人照递给靳司扬看,眼底闪过几抹八卦的意味。
靳司扬随意瞥了眼,照片里的她如一汪清澈的泉水,笑起来的时候俏皮,“你有病?”
秦舟焰挑了挑眉:“我这不是发现咱们新同学也挺漂亮的嘛,不过你放心,我和你一个阵营的,你讨厌她,我跟你一道。”
靳司扬琢磨了一番,悠悠问了句:“我讨厌她?”
“那不然呢?”
“她没那么大面子让我讨厌,只是不熟,而且懒得和她熟而已。”
秦舟焰更不懂了:“那你为什么帮她修手机,我表哥说他从小到大就没碰过这么廉价的机子。”
靳司扬想起那一天,她的眼泪,还有她的小心翼翼,嗤笑道:“不是说了最烦看人哭。”
秦舟焰耸耸肩,他语气里的揶揄还没褪去:“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啊?我可从没见你这么对别人。”他尾调故意拉长,故意问道。
靳司扬垂眸剜他,一副‘你是不是神经病’的表情:“你有病?”
“我好奇啊!”秦舟焰理直气壮的。
“想得多也是一种病。”靳司扬语气一如既往地冷。
秦舟焰琢磨了一番,自个点了点头:“不过也是,你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成亦雯小跑过来:“你俩聊什么呢?”
赶在秦舟焰开口前,靳司扬回道:“没什么。”
成亦雯怔了怔,又换上一副笑脸:“快点啦,我都饿了。”
他们一行人分别叫了三部车,靳司扬秦舟焰楚晨腾放一辆,上车后,腾放挑了首劲爆的英文歌,人也跟着在那舞动。
秦舟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儿,你知道这歌黄到爆了吗?”
腾放留着一个寸头,凌厉的五官这会透出一些傻气:“是吗?我没听懂歌词来着。”
“......”
另一辆车紧随其后,扯上一共四位女生,其中一位言语中藏不住的惊讶:“雯雯,刚刚你和靳司扬说话,他一直有回应你哎!”
成亦雯抿唇笑着:“他一直都这样啊,好像没有不理我的时候。”
“好厉害,靳司扬那么冷一个人,对你句句有回应。”
车上响起一阵起哄声,成亦雯的脸随着这阵起哄声一块红了。
“就是啊雯雯,我们都不敢和靳司扬说话,上次有个人当面给他递情书,才说了两句就跑了,靳司扬气场太强了,而且高冷得让人有些害怕。”
成亦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平常一般:“其实我觉得他没那么冷吧。”
“只有你这么觉得好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靳司扬对你是不一样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嗑了!”
成亦雯脸红透了:“好啦,你们不许开我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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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弯月高挂苍穹,岑念就着月色走进承泽山庄,外边的风声虫鸣加上偶尔从别墅里传出的喧闹,别有一番安宁。
岑念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回到家里,三层高的别墅漆黑一片,靳司扬还没回来,她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给自己鼓劲:“有什么好怕的,这么贵的别墅应该没有鬼,呸呸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鬼。”
车灯打了一圈,刹车声从身后响起,岑念转身看去,靳司扬下了车,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岑念傻傻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靳司扬,神情恹恹,人看着有几分疲倦。
“站门口做什么。”靳司扬声音很轻,带着点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沙哑。
“我,我害怕。”岑念乖乖地说,她垂眸又迅速看他,“还好你回来了。”
靳司扬握着门卡的手倏地一顿,他越过岑念,悠悠来了句:“怕什么?有鬼追着你咬?”
岑念嘴角微微一抽,这人说话真是气人,但是她好像又没办法反驳,只好嘟囔着:“反正就是怕。”
滴的一声,门开了,岑念跟在靳司扬身后进去,他碰了玄关上的触键,灯瞬间开启。
靳司扬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照往常的情况,他会再洗一遍,但今天他关上了门,整个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岑念洗完澡,曲着腿坐在书桌前,她看了两篇满分作文,正想拿起笔摘抄名人名言,倏地,眼前一黑,周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能隐约看清周围的轮廓时才缓缓站起来。
从窗外看去,外边的路灯和其他别墅的灯安然无恙,应该只有他们这栋停电了。
岑念摸黑走着,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外边长廊一片黑暗,打开门的时候透出一阵隐隐的风,她瑟缩着,正疑惑停电了靳司扬怎么没点反应呢?
她亮着手机,现在也没有很晚,思虑再三,她踱步到靳司扬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敲门:“靳司扬。”
过了两秒,没有一点儿应答。
“靳司扬,你睡了吗?”
回应她的仍旧是一片沉默。
岑念没再敲门,缩着肩,打开手机的电筒,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蓦地,靳司扬房间里传来一阵咚的声音。
岑念吓得直起身,他不会摔了吧?
她又退回房间门口:“我进去了哦。”
第22章 发烧
打开门,他的房间陷入黑暗,16度的空调冷气余温依旧很足,深色的窗帘将外面的光遮得干净,一丝不透。
岑念打着灯,她没乱看,靳司扬的房间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青草柑橘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
床上凸起薄薄一片,岑念往靳司扬床边走去,脚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脚一崴,直直往他床边倒去。
“......”岑念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靳司扬好像没醒?
睡得这么熟吗?
床边的台灯掉在地上,岑念将台灯捡起,放在床头柜里边,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一声沉重的喟叹。
她身子僵在原地,随后是一阵痛苦的轻哼声。
“靳司扬?”岑念蹲在床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她又问:“你不舒服吗?”
斟酌了好一会儿,她轻轻抚着他的额头。
好烫!
他发烧了!摸着温度还不低!
岑念有些着急:“靳司扬,你发烧了!”
她来不及说什么,打着灯跑下楼,家里备了许多药,刘婶和她说过,她就着黑暗,总算找出那个大药箱,跑上楼,一个没注意,磕了一跤发出一声沉重的咚。
岑念暂时无暇顾及,自顾自地跑回靳司扬的房间,拿出体温计一测,上面赫然显示:39.2℃。
“三十九度二,这要是不管不顾会烧傻的!”岑念急着说,她试图将他搀扶起来,可这么小的身板对上靳司扬186的身高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岑念翻出酒精,尝试酒精降温法,她掀开靳司扬身上的被子,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后掀起他的T恤,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身体时腹部,如果这时有灯,便能看到她绯红的脸,还有那双着急的眼睛。
岑念轻轻擦拭着,她尽量不触碰到任何地方,岑念擦拭靳司扬的手臂,手腕上倏地传来一阵温热。
靳司扬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他声音喑哑,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岑念仍吓了一跳,她忙说:“你发烧了,三十九度二,我听别人说高烧可用酒精擦拭,马上就好了。”后面那几个字,有点哄人的意思。
靳司扬昏昏沉沉的:“不要酒精。”
“什么?”
“很难闻。”
“???”岑念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是高烧。”
若是平时,岑念甚至不敢高声和他说话,可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了什么了,纠结了一会儿:“差不多好了,我下去拿冰袋,你等我一会儿。”
靳司扬平时话就少,这时候更是没什么力气说话,他迷蒙睁着眼:“为什么不开灯?”
“停电了,你先等一会儿,别怕哈!”
“......”
靳司扬虽没说话,但岑念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无语。
她呼吸几口气,再次走向楼下那片空旷的黑暗。
岑念有个习惯,越是害怕的时候,她越想要一个极致安静的环境,因为这样她能听出周围的动静,做好其他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