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诸伏景光没有犹豫,直接套上外套,顺手也把苏格兰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搭乘出租车赶到了银座。
门锁被房卡打开时发出了“滴——”的声音。
黑暗中,没被电话吵醒的人却立马睁开了眼。
他摸出枕头下的枪支,无声地滚落至地面,并在卫生间与卧室的拐角处蹲下听走廊传来的声响。
门缓缓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在只开到一半后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呼吸和脚步声都有意识地放轻,但似乎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仿佛只是为了不吵醒屋内人睡觉。
几步距离,虽有疑惑却没有更多时间,穿着浴袍的苏格兰如猎豹般跃起,一把抱住了来人的腰部,一起摔倒在地。随即苏格兰起身坐在那人的腰腹上,双手攀上肩部,一路往下,将两臂交叉反扭一只手压住。另一只举着枪的手则抵着那人的下巴威慑。
黑暗之中,两道呼吸交缠,动作幅度更大的苏格兰腰带散了一半,已遮不住胸膛的肌肤。而下身的小腿更是毫无阻挡地与身下人的裤子贴在了一起。
“你……”因为对方没有抵抗,他根本没使什么力就把对方制服了。疑惑之下,苏格兰持着枪的手往脸的上方摸。一圈下来,苏格兰猛然起身,打开了一旁的廊灯。
灯光亮起,诸伏景光抬手挡住亮光对眼睛的刺激,可余光还是暼到了一片雪白。
不能说是完全的雪白,就像是落了雪的山脉,偶尔也有没被雪眷顾到的岩石。那一道道难以祛除的伤疤便是这些打破美感的岩石。
裹着咸湿的害羞令诸伏景光抬着手臂侧着身子从地上爬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心虚的苏格兰插着腰走到诸伏景光的正面,诸伏景光又转过了身。
“来都来了,避开视线不看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埋伏你的!”苏格兰有些委屈。
电话响八百遍,不想接就是不接。可有人闯进来了,威胁到他的生命,所有的行动几乎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况且他酒还没醒,头疼得厉害,分辨能力也下降了很多,没立即开枪已是思考后的结果了。
屋内暖气呼呼吹着,激烈运动后的苏格兰浑身气血上涌,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
“你先把衣服穿好。”诸伏景光撇开头轻声说道。
苏格兰这才发现自己浴袍大开,腰带半挂不挂,几乎脱落。
啊啊啊上天为证,这只是意外!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苏格兰慌里慌张将浴袍裹紧,腰带拉紧后连打了两个结。这下一定没问题了!
他跟着景光走进屋内,低声说了一句“穿好了”,诸伏景光这才转头看向他。
视线明明没有重量,却压得苏格兰呼吸一滞。
——不会教训我吧!教训我也好,也有点爽。
“你晚上也在做任务?你的小弟打电话到你的手机里被我接到了。”
“呼~那个笨蛋,这件事我白天会去处理。”苏格兰松了一口气:“你也不用特意出门啊,又没有那么着急!”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因为你只是说去散心,我想你会回来的。刚好我在写下周的计划安排,还没躺下……”
“你一直没睡,在等我吗?”苏格兰打断了他的话。
他浅浅地笑了,“还是担心你。哪有散心那么长时间,知道你位置就想着要把你接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忙累了会找地方自己睡的!”苏格兰听得很舒服,嘴巴蠕动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翘得太明显。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这么晚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我允许你心里担心我的。但因为组织里的事找来,我宁愿你别想我了。
苏格兰又悄悄勾住了景光的衣角,“下次,会告诉你的。”
……
苏格兰因为衣服沾染了酒气,直接把整套衣服裤子扔了。没有衣服穿的苏格兰眼巴巴看着诸伏景光,男人无奈答应早上给他买一套。
“那你在这里睡会吧!一夜不睡上班会挡不住的!”苏格兰得寸进尺地拍了拍床。他们两个只要谁脸皮厚点,另一个就顶不住,先软下心肠。
“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你胃还没养好吧!”
“好哦,就喝这次。有点馋啊!”
“想喝,下次买酒来在家一起喝,但是不能贪杯哦!”
“好哦,听你的!景光妈妈!你好啰嗦!”
虽然躺在床上盖住了被子,但两人似乎都没有睡觉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温暖。好像有种错觉,往后的日子能这样相互陪伴也不错。
[我们就这样搭伙过一辈子行不行?]他们的脑子里同时浮现出这句话。
这样说,会拒绝我吗?
他们的性子如此相似。一个觉得对方像泡沫,抓住了也许就会消失。一个觉得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他长在阴暗的角落该独自活着。
不说出来,维持现状也很好吧。
假装他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第41章 失踪
诸伏景光一早去隔壁的商场买了衣服和早饭带给苏格兰。
前台的小姐姐在他进门的时候悄悄问道:“是没有成功吗?劝弟弟回家?”
诸伏景光想起他认下他们是双胞胎的事,也跟着鬼鬼祟祟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和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不过不要告诉别人他哥哥来找他,这样会在他朋友那里没面子的!”
前台小姐姐比了一个ok。
不管怎么说,他和没有易容的苏格兰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并不算安全。昨夜,他们两个前后出门都算得上鲁莽。
上班之前,苏格兰把遇到荒井聪与组织交易这件事告知给了诸伏景光。
因为是同部门的前辈,景光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他将细节一一与苏格兰对照讨论,列出了具体的接触措施。
一旦荒井聪决定与他交易,私底下,他需要表现出组织成员那种邪恶危险的气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临走之前,诸伏景光忽然记起电话里苏格兰的手下所提到的人。
“那个被你扣在地下室的人是个法医?我可以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东京法医资源稀缺,而尸体解剖对破解杀人案件有极大的帮助,可以的话你最好能保下来。”
“哦?那你知道这位法医是个怎样的人吗?”苏格兰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手停了下来。
有时候镜子还是能客观照出他俩的不同。
——你想保下他,但是他却想杀了你,把你做成标本,多讽刺啊!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替人求情,是否过于烂好心了呢,景光?
“他呀,父亲是法国有名的雕塑家,母亲是日本的财阀小姐。名牌大学毕业,曾经学习艺术,最后却退学重新考了法医学。如今海外归来,外表出色,追求的人排满一条街,与同事之间也没有龃龉,多么完美的人啊!”
在苏格兰一条一条列出后,诸伏景光越听越熟悉。
“你说的是我们警视厅的二阶堂医生?”
“哇,一下子就猜对了!果然是位优秀的法医呀!”苏格兰披上了景光从家里带来的毛呢外套,双眼笑眯眯的,温柔的表情下却好似波涛汹涌。
“优秀的法医并不代表人品也优秀。”诸伏景光猜出苏格兰想说什么了。
有些话并不需要解释地太清楚。
“那就挖出他所有的罪恶吧。”用你的手段。
他已不再像警校里那般天真。人性之复杂不该用同一套标准去评判。譬如他们的部门,一套标准之下有人轻轻放下,有人重重拿起,围绕着人情,金钱,权势发放通行证。
有些罪行按照正常手段完全找不到证据,作案人精通法律,知晓办案和司法流程,根本难以发现并抓捕。
那么激进一点,以恶止恶,抓住犯人,让真相大白,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苏格兰并不以折磨人为乐。如果不是为了得到有力的证据,他可能更偏向于一枪杀了对方。
他变得耐心了许多。
……
二阶堂优人不见了,密不透风且门外还有人守着的水泥地下室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了,只留地上一滩血水。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一直在外面守着!”那个轮换在白天看守的酒保打开门看到眼前的模样,大惊失色。
“你不会是中途睡着了,玩忽职守吧!”苏格兰的手下一脸不相信。
“我就算睡着了,也不会大门洞开让人逃了!你看这门锁好着呢!”
“谁知道你有没有被对方催眠下药,稀里糊涂帮着对方开了门!”
“你什么意思!你……”
“好了!苏格兰抬起手阻止两人的争吵。
他蹲下身静距离看着地上的血水,显然这滩血水刚形成不久,新鲜且量大。一个成年人失去如此大量的血,生命很可能危在旦夕。
昨晚,他并没有在二阶堂身上留下伤口,这一大滩血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