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诸伏景光在凌晨3点的时候回了宿舍,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似地在6点跟好友出门晨跑。
  早晨还不是苏格兰的班,回到员工宿舍,他将琴盒放到了房间的隐秘处,躺下来听隔壁宿管鼾声如雷,实在受不了,拎着外套往宿舍楼外的草地上一躺。
  运动青年们出门时紧赶慢赶,相互推推攘攘,没人注意草地上多了什么。一个小时回来后就发现樱花树下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哼,不要以为你脑袋一盖我们学生就认不出了!这熟悉的棕色老式外套搭配黑色工装裤,不是邪恶的宿管魔鬼春日裕树还会是谁?
  松田阵平率先按捺不住捉弄人的冲动,炸弹似地跳进外围的一圈灌木丛,直蹦目标。
  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冲上去的是诸伏景光。
  ——不是,hiro早上跑步也没见你跑出这个速度啊!
  降谷零无力吐槽。他这个幼驯染真的很在意这个宿管老师啊!
  松田阵平正要趴下掀开外套,倏地从背后伸来两只手臂,交叉着从脖间进行挟持,让他整个人向后仰倒,连带着嘴巴也被捂住,拖着往回来的路上走。
  “呜呜呜呜~(景老爷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嘘!不要说话我放开你!”诸伏景光凑近松田阵平的耳朵说道。
  “呜呜呜~(行行行!)”
  松田阵平的信用还是有保障的。诸伏景光一直把人拖到草地边缘才松开人。
  “hiro,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降谷零先走近询问。
  “我们不要打扰人家老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诸伏景光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睡着的男人身上。
  “春日老师不止这一份工作,晚上也会出门兼职,很辛苦呢。”
  他并没有选择把昨晚的事告诉他的朋友。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他无法诉说那种感觉,那人仿佛是他的影子,是和朋友,师长完全不同的存在。他们之间的相处也自然无法与外人说清。
  “但是为什么不去房间里睡呢?这里睡的话会着凉的。”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看着诸伏景光。
  ——小诸伏和春日老师的关系越发紧密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有胃病还那么不注意,真是任性的家伙啊!”
  第8章 凶手
  等五人离开时,苏格兰掀开了外套,眼神清明无比。
  早在听到他们说话时,他就被惊醒了。甚至在松田阵平快要触碰到时,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他不习惯与陌生人一起睡,也不会在露天的公共场所沉睡。
  盯着天空发了一会呆,苏格兰又将外套重新盖上。
  等所有学生出了宿舍,整栋楼恢复了安静后,他慢悠悠起身晃到了宿管员的房间。他的桌子上放着2个保温瓶,一边温着牛奶,一边装着几层不同的小吃。
  已经过了一周约定送三餐的时间,但是他们好像默认每天的早饭一定会带给他。大概是认为他一个人绝对懒得出门去食堂吃早饭吧。
  “这种事摸得那么清楚是做什么?”
  说归说,苏格兰毫不客气地打开盖着,将爱吃的先挑走,剩下不怎么爱吃的就看心情了。
  易容既然掉了一部分,他也就懒得修补。对着镜子摸上那双蓝色眼眸,他轻声呢喃道:“既然你想找到那个人,我会让你提前遇到他。”
  *
  外守一今日遇到一个和有里很像的小女孩。
  她的左右手被一对年轻的夫妇牵着,浑身洋溢着笑容。
  因为思念亡女,外守一不由自主跟在了这家人身后。他们毫无察觉进了商场,为小女孩挑选小裙子,隔着橱窗玻璃,外守一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
  他的有里曾经也会这样甜甜对他笑。可是最后一面,两人却吵了一架。
  他永远没法对他的女儿说抱歉了,也无法看到女儿穿着好看的小裙子对他笑了。
  有里……爸爸一刻都没有忘记你。
  你说,为什么你会永远闭上眼睛,而那个小女孩可以活着在她父母面前撒娇。
  这不公平,对吗?
  他一路跟踪这家人从商城到他们的家中,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到家中。
  等了解了小女孩的出行路线,他会找一个机会将人诱拐。
  他将锁了半天的洗衣店门打开,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的窗户不知怎么被打开了,风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本子和笔歪七扭八躺在桌上,他每日会看好几眼的相框却跌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有里!”外守一惊慌跑过去捡起玻璃碎片中的照片。
  然而拾起的相片上一道明显的裂缝分开了合照的两人。他和有里不在同一张相片上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我和有里唯一一张合照,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外守一无法接受,仰着脖子大喊。
  在他情绪即将奔溃时,一样冰冷的东西抵到了他的后脑勺。
  “既然那么伤心,为什么不一起去死呢?”
  “什么?”外守一瞪大眼镜看着身后逼近的黑影。他不敢回头,抵在脑袋上的东西不是开玩笑的。
  “你是谁,为什么进我的家?你是想杀我吗?”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杀你,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说话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外守一想不起自己跟年轻人产生过什么冲突。
  “我有点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为你女儿报了仇,为什么还有那么大的怨恨?刚才,你一直在跟踪一个小女孩吧?怎么,看到她笑得很开心,你反而感到痛苦?”
  “这关你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干!不要污蔑我!”
  “为什么无关呢?我找你很久了,你还记得被你杀害的诸伏夫妇吗?”身后人一把钳住了外守一的下巴,狠狠扭转至身后。
  外守一便一眼与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对上了。
  那人身穿一身黑衣黑裤,嘴上蒙着黑色口罩,看上去冷酷无情。而方才抵着他后脑勺的东西果然是枪。
  “诸伏家的孩子!”他认出了这双熟悉的眼睛。
  “我不是。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苏格兰嘴角冷冷一撇,更加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
  “但是看你这么多年一直自欺欺人,将你女儿的死怪罪到他人头上,我就觉得好笑。”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那个男人没有及时把有里送医,有里怎么会死?”外守一咬牙切齿说道。
  “你知道的,你应该听到过那些人的解释,无论是医院里的医生还是同去的学生老师,他们肯定说过,诸伏老师已经第一时间拨打了救护车。”
  “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想保下这个老师!我知道,有里怎么可能因为阑尾炎去世!我不相信,都是合伙起来骗我的!”
  外守一激动起来,想要挥手打掉压在额头上的手枪,却被苏格兰三下两除扭过手臂狠狠抓住。他将人抵在地上,左膝压在外守一交叉的手臂上。伸直的手臂依旧牢牢抵在他的额头上。
  “啧。”苏格兰神情颇为不耐烦。“所以你不曾因为你杀了诸伏夫妇而后悔?”
  “他们该为有里的死偿命!”
  “那你——就去死吧!”
  “砰——”
  只听一声枪响,屋子里恢复了宁静。
  *
  诸伏景光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他从信封里倒出了几张洗衣票,还有一张裂成两半的老相片。
  “这是什么,谁送的洗衣票吗?”
  降谷零接过洗衣票念出上面的店名:外守洗衣店。
  “不知道,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诸伏景光没从信封上得到消息,又拿起了相片。
  相片背面泛着黄,左下角写着一个日期。
  “这是15年前的老相片了。”诸伏景光预感到这张相片应该会与他一直调查的案件有关,心跳哐哐直跳,十分用力地将相片翻转过来。
  “这是谁?”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还有伊达航三人察觉到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同时围了上来。
  “这是我小时候在长野的伙伴。我的父亲是当时教我们的老师,但有里因为外出游玩时得了急性阑尾炎,没有挺过来去世了。”
  诸伏景光仔细回想着幼时的记忆,因为就是发生这件事不久,他的父母就遭了谋杀,所以他还有几分记忆。
  “那另一位应该是这个女孩的父亲了,他们看上去有几分相像。”伊达航将另一片相片拿起拼在女孩这张的裂口。
  “小景光,你看,这个人的手臂上有纹身!”萩原研二眼尖,看到男人左手边刚好露出了两个人脸面对面的纹身。
  “但是好像不是你当时说的类似高脚杯形状的……”
  “或许是我记错了。”诸伏景光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自从那日与苏格兰交流过心情后,他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看着警校交到的几个好友一副想帮忙的样子,他也终于在几天后也向他们说出他童年的遭遇以及目前在追寻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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