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喻兰舟没有说“每天”,现在这种开车往返200公里的情况,恐怕也确实做不到每天都来。
听到喻兰舟后一句话,陈燃点头应了。
“今天按时吃药了吗?”喻兰舟摸着她的头发。
“吃了。”
“好乖。”
陈燃微微笑着,摇摇头,甩开她的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喻兰舟轻轻笑笑,可她明明在陈燃手机上看见她很吃这一套。
陈燃伸手逗弄着鱼缸中的小鱼,搅动的水把她的食指浸湿,说:“喻兰舟,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昨晚对方没有说清楚的。
“你问。”喻兰舟仰一仰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陈燃抬头,问:“你那晚,为什么把周教授带到你的卧室?”
喻兰舟表情和动作都微滞。
关乎到周镜汀的隐私了。
“不太好说原因是吗?”陈燃看出了她的迟疑和犹豫,便说,“那我就暂时先不问了。”
“从遇见你开始,我和她自始至终都没再有什么的。你让我考虑几天,再看能不能把原因说出来,好不好。”
陈燃利落地点头应。
喻兰舟朝她走过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陈燃的手捧着自己的脸,随后说:“燃燃,我不喜欢别人、不爱别人,我只喜欢你的。你可以给我一个考察期,好不好。”
“陈燃,我想追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如同求婚一般庄重,问眼前的人。
陈燃红着眼看她。
“答应我,”喻兰舟的额头抵着她的,“好不好。”
她像雾,隔着千山万水。
又像此刻脸上潮湿的雨,触手可及。
第87章
哪里要用她追。
陈燃自己就朝向她了。
“好……”陈燃的手指扫过她的下颌, 双臂攀住她的脖子,又说了一声,“好。”
喻兰舟紧紧搂着她。
彼此像两条小鱼的依偎。
好想念的时光, 现在终于又重新得到了。
用额发轻轻蹭着她,发丝缠绕着又不可避免地注意到陈燃额骨和发际交接的位置的纱布。
喻兰舟略感悠意的情绪褪去, 抬手虚抚在伤痕的上方, 问:“头上的伤, 还疼吧。”
陈燃想摇摇头来否定,被喻兰舟的手限制住。
喻兰舟眼里带泪地笑着说:“怎么可能不疼?”
“真的。”
“会留疤吗?”
“没那么严重的,伤口不深, 只要我之后注意一些就不会留的。”陈燃反捉住她的手, 真诚地说。
喻兰舟低头, 唇有意无意触着陈燃的手,说:“对不起。”
想对陈燃说的话还有许多,但最应该说的, 好像就还是这一句。
陈燃看到了她的神情和滑到自己手背上的泪滴, 有些难受,便说:“说一次对不起就少见我一回哦。”
喻兰舟抬眼看着她, 有些无措。
陈燃很少会在喻兰舟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她咬唇, 好像说错话了。
手往下滑落,小拇指勾起喻兰舟的尾指轻轻晃着, 语气微微带着撒娇说:“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嘛。那我骗你那么多次, 是不是也要跟你说好多对不起。”
她不想喻兰舟总是对她说对不起。
不想喻兰舟对她愧疚的情绪大过爱。
“好。”喻兰舟的手随着陈燃手指摆动的频率而动,语气软着说, “我知道了。”
陈燃无意识朝她凑近, 问:“晚上吃饭了吗?”
“不太饿。”
因为喻兰舟要转到离陈燃更近一些的乐团,所以最近海升交响乐团要开始计划招募新的指挥, 事务繁多。
喻兰舟处理完事务下班后直接就开车过来了,其实是没怎么感觉到饥饿的。
不太饿的意思是没有吃饭。
“陪我吃点好不好。”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陈燃还是自私地想再留她一会儿。
喻兰舟又摸上陈燃的耳垂,笑笑点头,说:“好。”
陈燃老早就开始准备喻兰舟喜欢吃的菜。
之前她做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和力气,现在却感觉,心流湍急涌动,奔向她。
吃饭时陈燃又问:“开车过来累吗?”视线有一瞬盯着喻兰舟的肩,想为她按一按。但她许早之前查过,血友病患者是不能随意按摩的,否则可能会造成血肿和出血。
现在陈燃想起来,一缕森凉爬上后背。当初喻兰舟竟然允许自己那样做了。
“还好。”喻兰舟吃得很香。真正自己去做饭时,才知道想要把饭做得像这样好吃,要花费多少心思。所以后来自己尝试过几次,做得并不算能下口时,就放弃了下厨这件事。但在外面吃的,始终少一点什么。
现在,陈燃又来填满缺失的那一味。
陈燃看着她神色有些疲倦的样子,一阵心疼。
怎么可能会不累。
于是便早早把自己的计划托出:“很快就不会这样两地跑了。”
“什么意思?”喻兰舟微提起心问。
陈燃眯起眼睛笑,说:“我在海升剧院附近买了房子,最近在办手续。不久之后就能搬进去啦。”
喻兰舟搁下筷子,心内软软的,却又泛着一股酸。
陈燃好像,总是为自己在牺牲、在献出。
声音柔着问:“不是我来追你的吗?”
陈燃根本就没有要喻兰舟追她的打算。
她本来就是喻兰舟的。
她仰起头,十分开心的样子,说:“你说晚啦。我昨天就买好了。”
喻兰舟认真地对她说:“陈燃,好好爱自己一些。别总是以我为主好不好,你有自己的生活的,不要为了我而去牺牲、将就。好不好。”语气是柔软的商量,手还裹覆着陈燃的手。
陈燃听着却有一点生硬。
爱喻兰舟不就是在爱她自己吗?
她捏了捏喻兰舟的手,随后抽出自己的手,埋头扒饭,说:“好。我知道的。”
她知道喻兰舟没说错,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往下滑,她怕自己成为喻兰舟心上的负累。
过了一会儿,说:“可是房子已经买好了,这一次,就让我先离你近一点好不好。以后,我再去找自己的生活。”
“好。”陈燃这样做,确实是方便了自己不少。喻兰舟不用再为转乐团的事情而烦忧,自己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谢。”
陈燃皱着眉,想对她说“以后也不要总是说谢谢”,愣了愣,没说出口。
吃过饭后,陈燃让司机送喻兰舟回家。
对对方重复嘱咐了好几遍路上要小心。
听到司机一声声肯定的应答后才放心。
喻兰舟其实有一点点的失落。
她原本以为陈燃至少会挽留一下自己的。
-
陈燃搬到喻兰舟住所附近的房子没几天,在低头回复喻兰舟消息时,没看到前面的一根低低的防撞柱,抬腿时小腿直直撞了上去。
手机摔在地面上。
陈燃登时停在原地。
有点太痛了。
类似的倒霉的事情无论发生多少次,都还是会痛,并不会因为承受的多了就有哪一次不痛了。
第二天喻兰舟来看她时,看到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走过来盯着她的小腿,问:“腿怎么了?”
“撞柱子上了。”
喻兰舟立刻蹲下身,小心地挽起陈燃的裤腿,眉头在看到伤处的一瞬间蹙起。
不算重伤,但破了皮,两处撞得重些的地方已经有些微凹陷了下去,还没有处理。
“痛吗?在哪儿撞到的?”
陈燃抿着唇不说话。
喻兰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唇靠近伤口,轻轻吹送一口热气。
陈燃的腿往回缩了一下。
“痛吗?”喻兰舟盯着她的眼,又问了一遍。
陈燃笑着说:“痛。”
“好痛的。”
然后落下了泪。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她的伤,她也有了可以去诉说自己痛意的人。留到现在也还没处理,自己的心中就是想给喻兰舟看的吧。
“痛的话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忍。”喻兰舟的声音严肃,问她,“知道了吗?”
“嗯。”
喻兰舟起身,然后弯着腰,朝她伸出双臂:“去医院看一看,我抱你。”
虽然陈燃的体重偏轻,但她还是怕伤到喻兰舟。
见她犹豫,喻兰舟笑着,带着戏谑那般盯了她一眼,然后凑过来,在陈燃耳边小声地说:“相信指挥家的体力好不好。”
陈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耳朵开始慢慢攀上浅粉红。
不知道是谁曾说过“我没有力气了”。
喻兰舟也笑,耳朵也随陈燃一样变红,然后是脸。
陈燃摇摇头拒绝。
“害羞?”
“有点。还有就是……”从客厅到车库的距离并不算短,万一喻兰舟出点什么事自己要心疼死了,于是便说,“舟舟,我有一个医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