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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我在工作。”喻兰舟的声音平静,在用仅存的耐心提醒她。
  陈燃不听,继续舔舐着喻兰舟颈上的痣,舌尖把那串檀木项链挑起又放下,放下又挑起。
  她化形成焦躁无比的兽。在无形的牢笼中左冲右突,却无济于事。
  喻兰舟的目光变冷。
  陈燃看着她变冷的目光,在手机备忘录里敲出几个字,“我想你占有我。”
  她在毁灭自己。
  “现在?”
  【现在。】
  陈燃扔下手机,眼神灼热地看着她,一手扶着喻兰舟的肩,另一只手的手指先行进入了她自己。
  像过去喻兰舟命令她做的那样。
  喻兰舟盯着,眸色变得深沉,挂断电话。
  陈燃抢过她的手机,把她的手机也扔到远一些的地方。
  喻兰舟拉开书桌的隐藏空间,从里面掏出一个指套。
  陈燃一只手拿过去,用嘴撕开包装,单手给喻兰舟戴上后,带着她一同进入。
  喻兰舟完全是被动的,任凭陈燃急促的呼吸,急促的动作。
  椅子上被弄湿后,陈燃望着一脸无措的喻兰舟,笑着问:“您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喻兰舟的唇紧紧抿着。
  陈燃问:“我想还到落地窗那里,可以吗?”
  深蓝色的窗帘只关上了一半。
  陈燃牵起喻兰舟的手,将赤裸的自己和衣冠楚楚的喻兰舟都带到明与暗的分界处,还要再问她:“要往右边再去点吗?”
  要再去往透明的那边吗?
  窗外好像起了滔天的昏暗海浪,她要被大海吞没了啊。
  身后好像也被雨水浪花打湿,陈燃趴扶在落地窗前,承受着或轻或重的沉闷撞击。
  喻兰舟依旧没有察觉到陈燃情绪的不对劲,她单手抬着陈燃的下颌,从身后问:“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隐晦的事情被其她人察觉。
  陈燃的呼吸在落地窗上凝结了一团雾气。
  呼吸吹颤着她的发丝。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浮肿的尸体,呛死的窒息感,和幼时被一次次的抛弃。
  精神是麻木的、痛苦的。
  身体却在这个时刻感受到幸福。
  喻兰舟咬在她右肩上,声音喑哑地追问她:“这是你要的吗?燃燃。”
  陈燃的身体还在抖着,牙齿紧紧咬着,颤声说:“您不是这样对我的吗?”
  不是在对陈烈的电话里这样对我,不是把我拉到落地窗前,不是把我当成一件战利品吗?
  话越界很深。
  理智在提醒陈燃:闭上嘴,这不是被包养的人该跟金主说的话。
  可她一点都控制不了了,她发疯地绝望,歇斯底里地绝望:“您有把我当人来对待吗?”
  陈燃的世界崩塌,她不能自洽了。
  此前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是被爱着的小孩,是被父母用生命和爱托举而活下来的人。
  但晏新雪打醒自己:自己不是被爱着的,而是痛苦绝望的情绪下的存活,苟活。
  是一件不幸。
  妈妈早该把自己带走的。
  自己早就该不挣扎的。
  不挣扎现在就不会难受了。
  陈燃的眼里全是泪水,眼前的一切都是灰黑色的。
  喻兰舟也是灰黑色的。
  陈燃的声音颤抖的不行,明明知道不该说这些,可怎么也控制不住:“我知道,因为我爱你,所以一切都是错的。”
  “我主动是错的,我后退是错的。我有欲心是错的,我不去争取也是错的。”
  “您能刚回国就去和周教授见面,我却连和别人多说两句话也要被您唤回去。”
  喻兰舟听到陈燃那句“有把我当人来对待吗”时,眼里闪过一阵刺痛。
  她很想问一句“陈燃,我没有把你当人来对待吗”?
  跟喻听舟谈条件让你上综艺。看到视频里你鲜血淋漓地握着刀,搁置下正在谈的案子去救你。怕你想不开飞到临熙去找你,听到你发烧连夜出国去安慰你。
  如果没有把你当人,那我是跟谁上了床,被谁睡了?
  质问的话有很多,但看着陈燃疯狂流着泪的眼睛,喻兰舟的心有点疼。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眼前这个流着泪的人。
  喻兰舟哽咽着声,叹了一口气:
  再爱你一些也没什么。
  语气轻柔地向陈燃解释道:“我没有和她做什么。”
  “我也没有和她做什么!”陈燃的情绪没有随着喻兰舟解释的话而平复下来,反而更加激烈。
  她去打听了,周镜汀身边最近出现的那个女孩,都传开了。
  女孩本来是骄纵跋扈的小千金小公主,却被周镜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周镜汀把那个年轻女孩玩儿的跟狗一样。
  喻兰舟也把自己玩儿的跟狗一样。
  从这一点来说,喻兰舟和周镜汀两个人,还真的挺般配的。
  可是狗不想再叫了。
  她想被爱。
  她不想活了,但还是想被爱。
  第55章
  喻兰舟因为陈燃的话而头一回去审视自己。
  她在要求陈燃给自己纯粹的爱, 而自己,却不能做到。
  她不得不承认,今天在面对着晏新雪时, 自己的反应过了头。
  但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燃燃。
  我也好怕你不再爱我了。
  因为你爱我,所以一切都是对的。
  她以为演唱会结束的那一晚同平常的情事没什么区别, 只是自己大胆了些。
  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陈燃感受到了带着胁迫意味的羞辱。
  喻兰舟反思, 确实是做错了。
  “我知道了, 燃燃。”喻兰舟把她抱进怀里,用整个身躯的温度温暖着她,“我知道了。”
  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有些难以开口。
  她的手沿着陈燃光裸的胳膊往下滑, 与她十指相扣, “先跟我回去。”回到温暖里去。
  陈燃哭到头脑整个在发涨, 脑海里不断传来尖锐的啸鸣,连喻兰舟的话也听不清了。
  直到对方吻去她的一颗颗泪,直到她满含怜惜地摩挲亲吻着她的唇, 气息是温润的, 直到她用柔软到极致的声音解释说:“我回国是去见了她,因为她又在喝酒, 喝到不省人事。我把她送到家里就离开了, 没发生什么,我们没有什么的。”
  “以后我去见她, 都先跟你说, 好不好。”
  喻兰舟的姿态低极了,她怕陈燃因为这件事就不爱她了。
  又吻在她耳侧, 说:“以后你也可以去问我做了什么, 问我去见了什么人,也可以占有我, 对我有占有欲,好吗?”
  陈燃曾和仇芳谈论过关于占有欲的问题。
  那时仇芳问她:“那你对她有占有欲吗?”
  陈燃笑着摇摇头,说:“占有欲是有钱人才能搞的东西。不信你瞧街上,那个穿拖鞋的男的,要是他冲过来说:陈燃你不要看别人,你只能是我的。你想想吧,该多恶心啊。我马上就会报警了。可对喻兰舟来说,我和那个男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又怎么不会有自知之明。
  人不能有贪心。
  可如今,她的心贪得不得了了。
  吃醋和占有欲是不同的。吃醋是站在爱人的角度,想让对方来哄一哄自己,也是同对方的撒娇。
  但占有欲要更为强势些。它不去理会情感中细小的枝节,只需要去想“她是我的”这样的想法。
  现在喻兰舟对她说“你也可以对我有占有欲”,一通发疯换来了这样重的一句话,陈燃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开始想:喻兰舟是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这样说?
  陈燃在自己的泪光中,看到喻兰舟眉心皱着,像是在忧伤着她的忧伤,悲愁着她的悲愁。
  直到喻兰舟丢出最后的重磅炸弹,陈燃的心彻底崩塌,随后又迅速在废弃的大楼上重建新生:
  喻兰舟眉眼低着,牵住陈燃的手挨着自己唇边,说:“我喜欢你。”
  “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等等我缓慢增长的喜欢,等等我难以去交付的心。
  喻兰舟的话很慢很慢,慢到陈燃傻傻盯着她的唇,把那两句话在眼中心中咀嚼了千万遍,才意识到,喻兰舟对她,说了喜欢。
  陈燃又笑又哭着,情绪更加汹涌起来,“我……我,喻老师。不是,舟舟。”
  心脏都蜷缩起来,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始终对所听到的内容持着惊颤和怀疑,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是不是自己醒来后,喻兰舟就又会冷眼看着自己。
  陈燃把声音变成天空上轻柔的云朵,不可置信般说:“舟舟,你说什么?”
  喻兰舟没再重复那句喜欢,她换了句话,对陈燃说:“对不起。”
  “陈燃,我知道我错了,好吗。”
  说话的语气很温柔随和,是真的在道歉。
  陈燃知道,能听到她说那么一句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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