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但如今不同了，虫族有了将所有虫群汇聚在一起的虫母，他们以虫母为核心建立萨那加帝国，没有哪个驻扎在星球上的军部不愿意效忠虫母，以虫母的意志为唯一。
如果不是因为怕虫母看太多无用的信息而累到，估计这些军长和总参某会以每日三餐的频率向总军部发消息，问冕下今日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虫族对虫母虽狂热，但保有最基本的理智，他们只会按照帝国的要求，汇报重要的事。
总军部则会将其再分等级，让利诺能够最先看到最重要的文件。
而利诺只需要一句话，蓝星军部就会和其他星球的军部迅速反应行动，实现冕下的要求。
松散的虫群因为母亲的诞生，高效高率，有条不紊，宛若一个真正的整体。
利诺坐在椅子上，滑弄与书桌一体的面板，去批注文件，书桌是工蚁们专门为利诺制造的，无论是人形还是虫型，都足够舒适。
房间内除了利诺，还有负责指导他的老师拉斐尔，利诺忙，拉斐尔也不轻松，他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处理，只能忙里偷闲，看上一眼小蝴蝶再不舍地垂头看厚厚的文件。
利诺把批过的文件挑出几个，发给拉斐尔，道：“你看这些。”
衣鱼的触角微动，他看文字的速度比利诺要快得多，不过几秒看完，并迅速总结出其中的相似点：“冕下，你是想说星系边缘的迷雾发生了变化？”
利诺点头：“这些是边缘星球的军长送来的报告，他们都观测到这些天笼罩星系边缘的迷雾有了躁动。”
“莫非，是迷雾要搞大动作？”涉及迷雾的变化，拉斐尔嘴角擒着的微笑淡下去。
“迷雾是没有意识的，拉斐尔，科研院研究出错的概率很低。”利诺沉声，“最大的可能是，迷雾之门有了变化。”
四个星系周围迷雾同时躁动不安，对虫群的领地蠢蠢欲动。
拉斐尔站起来：“冕下，需要派虫先去探查一番吗？”
利诺将另外一个文件传给拉斐尔：“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件事情。”
拉斐尔放大，拧眉：“卓姆索尔说他派出去的一支侦查小队被吞掉了？”
“没有进入门，在迷雾内就失去了联系。”利诺的心情很压抑，“那是一百只中级虫族，在我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的意识海坠落了五十颗星点。”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利诺清楚地明白，对抗迷雾一定会有死亡，千百年来无数虫都死在了迷雾中，可他还不是虫母时，就会因为同族的牺牲而低落。
如今更是不舒服，尤其是在意识海内感受那五十颗星点如流星坠落。
他甚至没有真正见过这些死去的虫，而星点坠落前仿佛感知到了他的伤心，用最后的一瞬闪烁来安慰他，随即彻底黯淡。
见过很多的死亡，也习惯了太多的死亡，利诺自己就可以瞬间调整。
面对拉斐尔担忧的目光，利诺反而宽慰：“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的负面情绪上，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避免更多的伤亡。
利诺命令：“所有驻扎边境的军队从这刻开始，面对异常迷雾不必再进入侦查，全部有关开拓边境的行动暂停。”
这道命令不只是对拉斐尔说，而是随着虫母精神力的扩张，通过意识海而传递给每个星球上的军部虫族。
“遵命，冕下。”拉斐尔单膝，与远在其他星系的虫一样，忠诚与服从。
利诺这才对拉斐尔说出他的打算：“等灰塔会议结束，我会亲自进入迷雾中。”
拉斐尔脸色大变，猛地摇头，提高声音：“冕下，不行，您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利诺并不准备听拉斐尔的话，拉斐尔更加着急：“死去的虫族小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都无声无息被迷雾吞噬，连原因都不知道……您……”
这只连杀怪物都偏向从容优雅的虫族，在发觉冕下用沉默来坚持他的决定后，猛往前走了几步，温和的虫瞳雾蒙一片，竟是要急哭了。
“拉斐尔，你、你先冷静，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的。”利诺没想到沉稳的拉斐尔反应会这么大。
夭寿了，拉斐尔大总参某被自己两句话给搞哭了，这说出去谁能信？
“冕下，我不会接受任何失去您的可能性！我见到了你，拥抱了你，利诺，我会死的。”拉斐尔连惯用的尊称都没有再用。
偌大的宫殿内，因为办公的原因，只有利诺和拉斐尔，因此，拉斐尔的反常也只有利诺可以看到。
虫族期盼虫母太久了，拉斐尔比起之前的几位衣鱼前辈，足够幸运，他迎来了虫母的诞生。
尤其是小虫母还那么好，尽管从一只普通虫突然蜕变成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的虫母，他也努力适应新的身份，训练、学习，甚至孕育虫蛋。
拉斐尔为虫母着迷，不是因为他那过于漂亮的脸蛋，而是他的灵魂，他谈起知识时的自信和小得意，训练时再累也不愿放弃的坚韧……
小蝴蝶是虫母，可他本身却比虫母这个称谓还要耀目。
虫母可以让所有虫族都臣服，可利诺的魅力让所有虫族都深爱他。
他是虫母，也是利诺。
拉斐尔不介意利诺喜欢去迷雾之门，因为他和起亚的虫族都有把握护住他。
可现在不同，那报告里吞噬精锐虫族的异常迷雾，莫名躁动的迷雾……一切让拉斐尔心下不安，而就在这时，他的冕下说，他会进入表现异常的迷雾。
那怎么可以？万一他们失去了冕下怎么办？
也许旧的虫母死去，新的虫母会诞生，可那不再是他的小蝴蝶，他只会认利诺，只愿意跪在名为利诺的蝴蝶的腿边。
不止他，拉斐尔想，即使和那些虫族是竞争关系，但他们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来。
拉斐尔压根没听到利诺的后一句话，而满脑子都是怎么劝利诺打消这个可怕危险的念头。
要不，拉着所有虫族跪在宫殿外哭？哭到冕下改变心意？但那样的话，冕下会不会觉得受了胁迫而不高兴？
“……拉斐尔？”利诺走到拉斐尔跟前，蹲下来挥挥手，“我这么惜命，怎么可能去送死呢？”
“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原因。”
银灰色的竖瞳勉强憋出几滴眼泪，没办法，利诺现在很少需要用这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如今他就算冷脸，也有的是虫愿意奉献。
利诺泪眼盈盈：“拉斐尔老师，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你会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但没想到……”
他失落地撇头，完美的侧脸因为扑簌滚落的泪珠和泛红的眼尾而显得脆弱至极。
“冕下，对不起。”拉斐尔的嗓音尚带着不太明显的哭腔，“我太担心了，我很怕您出事。”
他握住了利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无论什么时候，冕下都不要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地步，好吗？”
“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养成了这种习惯，可我、虫族不需要您冒险。”
利诺总是这样，喜欢冲在前面，下意识挡在虫群前面，可明明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
拉斐尔等虫在平时训练教导是时候，都在尽量纠正可效果不佳，就好像这已经成了利诺的本能。
保护根植于利诺的心中，无法改变。
拉斐尔在发抖，不是冷，也不是气，而是因为担忧他，这让利诺不免反思，他刚才真有那么过分吗？
利诺抱住拉斐尔，用温暖的怀抱安抚住他的这位老师，道：“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神门吗？”
在那次类似角色扮演的迷雾之门内，自称神明的萨亚约不仅亲了他一口，还恭喜他关上了一扇神门，离彻底驱散迷雾近了一步。
“你认为躁动的迷雾，就是神门。”拉斐尔将利诺重新放回座椅上。
利诺摸摸脸：“有种预感。”
“不明存在说的话不一定可信，您的预感也不一定真实。”拉斐尔点明。
“可这是希望，拉斐尔，我不可能放过驱散迷雾的任何希望。”利诺遥望远处，“我想让虫族正常生活，而不是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驱散无穷无尽的迷雾内。”
利诺想，既然两辈子都不在正常世界，那他就自己打拼一个出来！
为了他，也为了虫族，乃至所有还在艰难求生的种族。
利诺拍拍脸，乐观道：“我可真棒！”他的格局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虫母越说越上头，好像下一刻就要去拯救宇宙了，拉斐尔没忍住，捏了捏利诺的鼻子：“冕下，您想太多了。”
利诺坚持道：“我多想想，没准儿就实现了。”
“虫要有梦想！”
第70章
与虫族星系不知相隔多远的灰塔族所在星系内，已有多半的区域被划分为禁区。
迷雾扩张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没有任何规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