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快别矫情了！跟新兵训练时候比起来，这样的住宿条件简直是天堂！
第39章 深层精神疏导
余昼以为能很快见到安和意，却不料，标准时三天过去了，南军医却一直没有通知他去做精神疏导。
怎么回事？
余昼忍不住敲开医疗部办公室的门，南军医也正在为此焦虑：“没有好转，安上将一直处在失控边缘，这样下去，他就危险了！”
余昼心中一惊，脑海里迅速闪过星轨上那颗虫抱星球，顿时下定决心，主动请缨：“南军医，别等了，我直接给他疏导吧？”
南军医一口否定：“不行！不光是他濒临失控的问题，你们之间级别差距太大，精神疏导太危险了，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恐怕安上将无法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向导！”
余昼心里刺了一下，然后立刻内心扇自己嘴巴：余昼，你清醒一点，南军医是站在大局上才这么说的，也是为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他没有任何不对，这也不是你矫情的时候！
他说道：“那么我亲自去进行信息素安抚呢？提取后信息素和本人即时分泌信息素还是有区别的。”
南军医犹豫了，想到安和意不容乐观的状况，他同意了：“我送你过去，注意安全。”
南军医穿上防护服，带着余昼走过一道道需要验证权限的闸门，进到基地深处。
隔离室，一间整体由特种合金打造的全封闭房间，关闭状态下，只能用对讲机沟通内外。
南军医打开对讲机，想跟安和意汇报一下，那边却没有反应，他顿时急了：“怎么回事？对讲机又摔坏了？”
跟在后边的余昼心跳一乱，毫不犹豫，收敛在体内的精神力瞬间外放，如同潮水般涌向隔离室……
被挡住了！
余昼暗骂自己傻13，封闭SSS级哨兵的隔离室肯定能隔绝精神力，不然这隔离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拍了南军医一下：“南军医，都这时候了，就别纠结了，要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要么就开个口子让我的信息素进去！”
南军医闻言，立刻在手持式光脑上操作几下，哗啦一声，墙壁上自动推出来一个小方孔。
南军医：“这是换气系统接入口，你从这里输送信息素，会通过换气系统送进去。”
余昼上前一步，伸手插进那小方孔，唤出精神体帮忙，控制着身体里的信息素通过手指进入小方孔，同时，他偷偷把精神力控制成细丝，顺着小方孔之后的细窄通道探了进去。
……
黑暗无光的隔离室内，安和意坐在地上，垂着头，怀里抱着余昼的学生制服。制服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他嗅觉很好，还能闻到。
巨大的黑色水母悬浮在他头顶，无数黑色触手挤挤挨挨，争抢着碰触余昼制服的位置。
过去多久了，安和意想，太空里一片黑暗，隔离室也是一片黑暗，对时间失去了感觉，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太空，还是在基地的隔离室。
我到极限了吗？
他漠然的想着，对自己的结局不感兴趣。
余昼，我的向导……
你拒绝我，你不要我，你厌恶我，你抛弃我。
我的向导，我的余昼。
没有你，我会死。
理智在嘲笑自己，作为哨兵的本能却还在呼救。
余昼的味道很淡，是一种很柔和又清新的香味，有没有什么味道与之相似呢？大概是没有的吧，安和意想。
他自十四岁踏上战场，多数时间是在太空，对世界的认知太少了，记忆里那寥寥几种香气，哪一个都不像余昼。
你在哪里，你知道我需要你吗？
余昼的香气渐渐清晰起来，安和意仔细感觉着，这种很淡、又很清新的味道，有点像是什么香气醇厚的东西泡在水里，经过水的阻隔散发在空气中的一点味道，又像是馥郁的芬芳湿在微雨之中，透过细密的雨雾传来一点香……
安和意忽然抬头，不对，香气越来越清晰了，这不是制服上残留的香味，是从外界来的补充！
黑色的眼瞳盯住换气孔，嗅觉即使在这即将失控的躁乱时刻也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余昼的信息素。黑色水母的触手都扬起来，试图钻进换气孔，去接近那个渴望的存在。
余昼，我的向导，你来了！
安和意头颅微微一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出口，你在那里，对吗？
几乎是一瞬间，心底喷薄出无法压抑的强烈欲望，黑色水母随心而动，撞在封闭的出口处。
砰！！！
巨力带来巨响，同时造成剧烈的震动。站在出口外的余昼，因为见不到安和意，本能的急躁下，已经将五感提升到最高，这巨响如同一个炸雷响在耳边，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连忙降低听觉。
南军医惊恐的后退一步，手已经摸上报警按钮。
这时候，余昼的精神力丝线终于绕完了七扭八折的通风管，钻进了隔离室内。
他暗暗松了口气，感谢那些年辛苦练习精神力操控的自己。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精神图景，融入精神体内，视野立刻顺着探出的精神力丝线扩展出去，余昼“看”到了隔离室内。
视角在最上方，往下看，纯然的黑暗之中，安和意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件向导制服……嗯，破案了，毕业时索取无果的制服原来是被丢进了安和意手里。
人心真是奇妙，如果是还未毕业的余昼，看到安和意抱着他的制服闻，只会暗骂变态，鸡皮疙瘩掉一地，可现在站在隔离室外的余昼，震惊里漫出一丝丝心疼。
余昼心酸的想：
那么强大的安和意，濒临失控的危险时刻，却只能从一件自己不要了的衣服上索取安慰。
他是个英雄，为联邦战斗至将死，我手里捏着他的救命药，却不愿意给他。
半夜坐起来都得给自己一耳光：我真该死！
余昼的精神图景内，余精神体融合模式珍珠蚌昼猛地张开了坚硬的蚌壳，那瞬间，静谧的海下仿佛刮起了旋风，他精神力暴涨而出，顺着那道精神力丝线探明的通道一路狂飙，瞬间涌出换气孔。
安和意似有所觉，转头看来，余昼的精神力扑向他，毫无阻碍地进入安和意的精神图景，冲进狂暴的黑色海洋。
安和意浑身一抖，暴躁砸门的黑色水母立刻反身扑回来，瞬间找到了余昼精神力通过的那个换气孔，黑色水母立刻改变了形态，化为黑色水流，融进余昼的精神力流，下一瞬，黑色水流冲进余昼的精神图景，包裹住张开的珍珠蚌。
余昼浑身一颤，差点软倒在地上，他倚靠着墙壁，勉强支撑。
南军医是普通人，看不到精神力，他不知道一道黑色的精神力流顺着换气孔通道链接着余昼安和意两个人，但他能听到隔离室里砸门的动静已经消失，也能看到余昼不正常的反应，茫然道：“怎么了？”
余昼眼底泛起一层隐约的黑蓝色，混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几乎看不出来。
他咬着牙笑了一下：“没、事！”
妈的，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第40章 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
“精神疏导分为两种，”老师点了几下光脑，占据教室一面墙的光屏上出现一个一分二的框架图，“浅层疏导和深层疏导，浅层疏导指，向导精神力进入哨兵精神图景内进行疏导，深层疏导指，向导和哨兵的精神体接触进行疏导。深层疏导的效果比浅层疏导强得多，但因为需要精神体直接接触，会造成很大的冲击感，有点像深度结合的感觉，所以一般而言向导只会给自己确定要深度结合的哨兵做深度疏导。”
那年，十八岁的余昼缩在教室后排，觉醒的后遗症还没彻底消失，他有些困，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觉得这些知识自己未来用不上，因为他不打算唤醒精神体，也用不着考虑结合的问题。
结合是不可能结合的，深层疏导也没可能，我余昼就算是死，从这向导学院楼上跳下去，也不可能结合！
人呐，什么时候才能逃脱真香定律。
第一次做深层疏导的冲击感强烈到完全出乎余昼的预料，精神体直接接触的后果就是互相都敏感得不要不要的。隔离室外，余昼腿软的站不住，贴着墙滑坐到地上，不住的喘息。隔离室内，安和意把脸埋进余昼的制服，整个人蜷缩着趴伏在地，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嘶吼。
南军医出于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已经躲到离着五米远的闸门外边，像一只警惕的土拨鼠，探头探脑。
余昼是A级，安和意是SSS级，得益于两人悬殊的等级差，这场让余昼感觉有点难堪的深层疏导没有持续太久，就因为余昼精神力耗尽而终止。
珍珠蚌疲惫的闭合，黑色水母变成深蓝色，被挤出余昼的精神图景，又如潮水般沿着来路退回隔离室，回归安和意的精神图景，深蓝色大海激起层层巨浪，安和意咬住余昼的制服，不满的撕咬着，精神力本能的拍打着隔离室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