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话里话外一股匪气。师离忱气着了,去摸御案上的茶盏,陡然砸碎在地。
  ……
  裴郁璟被压着跪在地上,神情阴冷桀骜,那股子戾气还没收回去,眼神宛若黑夜里将要食人的恶狼。
  “朕招惹谁了?”
  师离忱用帕子擦着被咬破皮的唇,实在想不通裴郁璟突然发疯的原因,怒火中烧帕子揉成团砸在裴郁璟脸上,“今天你不说清楚发的哪门子疯,朕就叫人把你丢出皇宫!”
  乐福安心疼地拿着药膏过来,“老奴这才离开一会儿……这厮真是祸害啊祸害!大祸害!”
  裴郁璟心口堵着一口气,先前是嫉妒,后头纯纯是被小皇帝的话刺激的……什么叫恃宠而骄?!
  小皇帝还不肯正面承诺,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再者南晋那边又有消息过来,南晋帝醒了贼心不死,盘算着递国信,要送个公主过来联姻。
  他还没把小皇帝勾得神魂颠倒,万一小皇帝不要他的怎么办?
  师离忱揉着眉心,只见裴郁璟还眼巴巴盯着他,默不作声间,一双戾气横生的眼里掉下两颗眼泪。
  “……”
  被一圈金吾卫拿箭指着。射。都不掉眼泪,被他弄哭了两回。
  师离忱忽然觉得。
  裴郁璟或许真有天大的委屈。
  算了。
  第70章
  屏退众人。
  殿中只剩二人。
  师离忱俯身点了点裴郁璟脸上的泪珠,“哭得挺像一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让你受了多大气……还有,你在门前嚷那几句,哪里是说房云哲,分明是说给朕的,做朕的小宠委屈你了?”
  裴郁璟道:“圣上让他在偏殿上药换衣服,还关心他,我不高兴。”他垂首,轻声道:“……我一开始都没这待遇。”
  师离忱道:“房小将军是朕的肱股之臣。”
  说话间,他居高临下地审视起面前的裴郁璟,神色不清,只能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划过的一行泪,和疑似在抽泣轻抖的肩膀。
  实在是——
  太假了。
  但胜在好看。
  师离忱捻了捻指腹的泪珠,唇边噙笑,“哭够了吗?朕在想,这算不算是鳄鱼的眼泪?”
  呀。
  被发现了。
  裴郁璟咬住舌尖,终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笑声在殿内响起,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兴奋。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忍到这一刻被小皇帝戳穿,激得他浑身战栗,灵魂苏骨。
  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扑倒了面前的天子,用大掌桎梏了纤细脆弱的脖颈,倾身让高挺的鼻梁顶在圣上后颈的软弱,深深嗅了一口,用犬牙烙下牙印。
  “我们是一样的。”
  他沉浸在兴奋当中,看着师离忱因有些缺氧泛起潮。红的脸颊,眼中露出向往与痴迷。
  瞧瞧……
  这头狼犬根本没有完全臣服,只不过学会了伪装披上了人样,真当自己是人了。
  藏得多深啊,直到又一次被他戳穿了面目,便再也掩饰不住那偏执狂热,妄图得到一样的共振。
  师离忱笑了。
  同样,窒息感的袭来,让他也兴奋了。
  他颤动着手,扣压在裴郁璟后颈,笑得一脸疯狂,“说得对,我们是一样的!”
  隔着衣物,手指脊骨一寸寸摸下去,“把你的骨头给朕好不好?你的身躯,是朕见过最漂亮的,用白骨做灯,挂在御前陪朕,也算是永不分离……呃!”
  说到动情时,脖间力道收紧,师离忱半阖着眼,双唇微张着汲取空气,眼底酝酿地热切愈发疯狂。
  瞳孔振动地看着裴郁璟,似乎已经看到将其皮拆骨的一幕,眼尾一抹由兴奋带来的红晕,胸腔剧烈起伏。
  病态的,痴狂的。
  “你看,我说的,你喜欢我。”
  裴郁璟非但不觉得恐怖,反倒笑得更盛了,拿住师离忱脖颈的手松了松,他舔去师离忱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眼看着师离忱脖颈后仰着大口喘气,他振奋到呼吸剧烈,心底压抑的偏执破土,疯狂冲破了阴翳。
  “我会很乖很乖,所以圣上,不能再养别的小宠。”
  裴郁璟抽出匕首,挑断了师离忱腰间玉带,又抽出自身的革带,让上身完全赤。裸在外。
  他一面拿着师离忱的手掌,按在这具精美的躯体上,让师离忱感受着腹部肌肉的勃发感。
  一面又将刀柄塞在了师离忱手里,让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腔,声音暗哑道:“刨开我的血肉,抽出我的骨架。”
  粗粝的指腹划过师离忱颈侧冷白的肌肤。看着皮下青紫血脉涌动,他眼底全是压抑的狂热,低笑着道:“然后你做皮面,我做灯骨,一定相配。”
  这话听着多让人心动啊。
  师离忱握实了刀柄,让冰冷的刀刃刮过那肌理分明的躯体,看着手底下这幅身躯轻轻战栗,他得很是快意。
  “朕应你。”
  师离忱笑容盛放,宛若荼蘼之花叫人错不开目,他真是爱极了裴郁璟这幅撕去面具的模样,多有魅力,眼里全是侵占的欲。望。
  似是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这股疯劲不含任何其他的,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和他融为一体,盯得师离忱骨头都酥了。
  师离忱有些难以自控,情绪上涌,干脆拿着匕首在小臂上划了两道,有血腥味的刺激总算能勉强压下一点大脑的颤动。
  他大口喘着气,脸却因为兴奋变得更加红润,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将流下来的鲜血涂抹在裴郁璟脸上,心满意足的笑了。
  让这血污,为这俊美病态的神情增添一份野性。
  裴郁璟喉结滚着,捉住师离忱的手腕,极力克制着没去舔手指,低头亲了亲小臂上的伤口,血染到唇上。
  真好看。
  师离忱舔了舔唇,放下了刀,捧着裴郁璟的脸轻轻抚摸了一下,随后按在他压着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胸腔情绪汹涌,无法自拔。
  ……好喜欢。
  好喜欢!
  好喜欢!!
  朕选出来的!
  最完美的!
  作品!
  师离忱能感受到心在剧烈的跳,他迫切地压着裴郁璟的后脑,丢开他那碍事的发带,手指穿进发间,撬开他的唇,带着灵魂的振动一起吻进去。
  沉浸着大口嗜咬着,感受着裴郁璟一样疯狂的回应,沉沉闭眼让二人的灵魂与身躯与血一同融化,从汹。涌到缠。绵。
  真的。
  好喜欢啊!
  *
  狂热的气氛逐渐冷静。
  裴郁璟搂着师离忱,没忍住舔干净他的每一根手指,被嫌弃后不情不愿的从水盆沾湿了帕子又重新擦一遍。
  然后悉心上药,眼下已经止住了血,白皙纤长的小臂两道刀痕格外突兀,宛若一件精美玉器裂纹破坏了美感,却又有点诡谲的漂亮。
  哪怕是自伤,帝王也不曾手下留情,伤口狰狞得可怕,上完药后被白纱一层层裹起来。
  师离忱被血味刺激得兴奋,也因这伤痕热情高涨,最后克制着回归平静,那把匕首也静静躺在一旁,不再被拿起。
  没有系统掣肘。
  是他自己不想。
  他忽然舍不得,把裴郁璟开膛破肚剔骨。
  吻一具鲜活炙热的躯体,和吻一滩冷冰冰的白骨,其实他都喜欢,躯体可以变白骨,白骨可变不了躯体。
  所以他舍不得。
  而裴郁璟又披上了那层人皮,包完伤口,在师离忱腕骨上轻咬了一口,眼神虎视眈眈的看着师离忱,那股疯狂还未完全散去,阴鸷渗人。
  他仍然很想很想。
  与师离忱融为一体。
  我为灯骨,你为灯皮,长明与案,永不分离。
  他像是圈地盘的野兽,搂住了师离忱,仿佛要将人刻入骨髓,眸光涌动着偏执暗色。
  “这世间,唯有我们最般配。”他呢喃道,“你只要我,圣上,你只能要我。”
  对上裴郁璟执拗的目光,师离忱顿了顿,揪着他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吻了上去。刹那间那股戾气散了大半。
  ……
  传膳的时候,乐福安闻到殿内的血腥味,以及榻上的刀,瞬息察觉到不对,顾不得许多拉开圣上的衣袖,就见已经包好的伤处。
  “祸害!祸害!”他骂骂咧咧,“你这该死的南晋人,你到底对圣上做了什么?你说说看啊!”
  裴郁璟试图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可惜了,眼底沉甸甸的戾气让他注定无法摆出无害的姿态,哪怕是抬头看人,也像在看垃圾。
  乐福安面目扭曲,一边命人将膳食摆好,一边抹着眼泪和师离忱哭诉:“圣上啊他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
  “是朕自己伤的。”师离忱心情不错,道,“好了,再添双碗筷。”说着朝裴郁璟勾了勾手。
  听闻师离忱是自伤,乐福安一下闭了嘴,神情变换几番,叹了一气命人再呈一双新的碗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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