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但那张纸已经被他撕了,旅馆收拾卫生早就当垃圾扔了。口说无凭。
  这件事有许多让人疑惑之处,一个外地来谭城的小偷怎么会出现在那栋新房子里?还有戴豫为什么会出警那么快?
  如果有人做局,做局之人显而易见。
  戴豫告诉陈晨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的三个社会朋友不用担心,戴警官办事比她闺女厉害多了,绝不会留下把柄。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上午戴豫和陈晨确实在附近为11.28杀人案做回访,警车里有特殊波段,听到110警务中心收到报案说黎明小区疑似发生入室盗窃案,就开车赶了过去。
  接到报警,青年湖派出所警力紧张,没法立即出警,他们过去看看情况,支援一下,请问哪里有违规?哪里有问题?
  检察机关自认是上级单位,爱在公安面前拿架子,审问戴豫的人态度很强硬,“就是你在栽赃。”
  戴豫面上的冷厉一晃而过,“对,我找人混进装修队伍,改了设计方案,在他家墙上挖个洞,塞进一个保险箱,还设了密码,找人赊了金条,弄了乱七八糟的档案,最后雇一个小偷去偷东西,一出门就被我人赃俱获。”
  年轻检察官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一脸笃定,“也不是不可能。”
  戴豫用眼神询问岁数大的那个,“哪招的人?走后门来的?”
  “以后你们案子要想顺利过审,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年轻学什么不好,学人拍桌子。
  桌上有录音机,戴豫赶在岁数大的检察官动手之前,把磁带取出来,揣进兜,“以后我们案子但凡被打回来一次,我就拿这个找高检申诉去。”
  岁数大的宋检当和事老,“他刚毕业,没经验,咱作为老大哥别跟小年轻一般见识,小戴,把磁带还给我。”
  “你重新换个空磁带。”戴豫不给面子。
  宋检察官也有点恼了,“白长山说,那张纸不是拘留所的人塞的,就是你们公安塞的。拘留所的两个人我们单独问过话,他们都否定自己和对方干了这件事,那就是你们公安,他的随身物品在你们办公室架子上放了三个多小时。”
  自从进了这间屋子,戴豫俊脸就没放晴过,冷笑道:“你们怀疑我们,我们还觉得你们这里有猫腻。为什么要听小偷的?他放个屁你们都要闻闻香臭?哪来的纸?拘留所那么大的通铺,晚上说梦话都有二十多个人听现场直播,他为什么不是在拘留所听到的消息?”
  戴警官绝不会让闺女暴露,把消息来源推到拘留所。
  两个检察官问不出东西,也不放人,跟戴豫杠上了。
  公安局也不是吃素的,老严和孙局联手大闹检察长办公室。
  “老郑家里找出金条,你们不赶紧抓人,倒是先审起了发现问题的人,你们是不是有病?”孙阎王雷霆一怒,检察长桌子上的茶杯都跟着震了一震。
  老严收起笑容,小钢炮浑身是刺,开始上价值,“我们公安也有监督权,代表全体谭城老百姓监督你们。你们不好好办案,我们就找你们上级,找人大。为什么连裤衩子都带补丁的人民好公仆家里会有金条?你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谭城老百姓一个交代。”
  大佬出马,把戴豫几个救出泥淖。
  隔天午休,戴警官把闺女从幼儿园接出来。
  老祖被开会了。
  小家伙太嫩,身经百战的警界精英们一琢磨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连没怎么身经百战的陈晨也琢磨出来,“那天就我们俩在办公室,置物架上有监控,她个子矮,监控扫不到她,她还举着拖把柄把一个泡沫箱子移了位置,挡住了她的动作。”
  太厉害了!继震撼了父母之后,老祖把谭城市局两个镇山虎也惊住了。
  给小孩开会主要想叮嘱她,“以后可别这么虎了,你是顾问,我们也是你的顾问,出损招之前先问问我们。”
  “嗯呐。”小孩听劝,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好办法,能让她出手的机会也不多。
  老孙摇头失笑,“有时候你不得不服这小家伙的运气,就随便那么一闹,小偷就上钩了,老郑的房子就搜出了东西。”
  戴豫从概率角度解释这个问题,“是他藏东西的地方太多了,可能跟他有关的物业,都被他藏了东西。”
  老严八面玲珑,知道的消息多,皱眉道:“有点不好办,他小儿子找的对象你们听说没?”
  孙局不关心这些,不清楚,戴豫倒是打听过,“滨城一个养海鲜的大户,家里有钱着呢。”
  “老郑完全可以把金条算在没过门的儿媳妇头上。”
  严队说对了,昨晚检察院的审讯室里,老郑确实是这么告诉审问他的检察官的,儿媳妇赠与的金条他并没有接受,不接受的赠与不能当做私人财产,所以他才没上报。
  之所以埋在儿子新房的墙里,老郑从民俗角度给了答案,这年头结婚流行用钢镚,或者崭新的纸币
  拼成囍字,挂在新房,涂个好彩头。
  金子更能镇宅,他把金子埋进墙,除了把东西物归原主之外,也想小儿子两口子以后的生活财运滚滚。
  至于纸质材料,都是没用的过期材料,是拿来垫金子的。
  整个过程,他除了拿材料给金子当垫纸,过于草率和轻浮,没有可指摘之处。
  “哎呀!”老祖挤着小眉头扼腕,行动也不怎么成功吗,估计不能把老东西扳倒,昨天白激动哭了,还被陆可乐误诊来例假啦。
  戴豫从孩子她妈那听了这笑话,也笑了好久。
  他是小会议室里最乐观的,“不管他如何狡辩,就算他家人拧成一股绳,帮他作伪证,让他脱身。事情已然发生,不会毫无影响,他已经露出马脚,引起上面怀疑。还是那句话,接下来咱们就比谁能沉得住气,他如果不想私宅再招小偷,就得想办法转移东西……”
  老严意会,露出狐狸笑,“我昨天话已经撂出去了,以后你也不用找人偷摸监视,我来派几个能力强的老公安盯着他,不光他,还有他的家人,他带去体育场的五个同伙。如果被发现,咱也不怕,行使监督权,为老百姓保护国家财产,你行得正,坐得直,还怕监督咋地?”
  孙局也笑了,拍了拍老祖脑袋上的包包,“对付贪官就得耍点无赖,用小偷吓唬他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老祖不服,“那你们还说我。你们人类就爱拟些条条框框把自己框住,真没意思。”
  谁说不是呢?
  开小会结束,厌学的老祖逃课了,被严大爷带去办公室。
  俩胖墩隔着办公桌对视,确切地说是老严在饶有兴致地打量小孩。
  逗逗老祖最敏感了,“严大爷,不要惦记我的巧克力豆,没剩多少了,妈妈给锁起来了,让我留着过年吃。”
  老严是惦记巧克力豆的人吗?
  笑眯眯的模样,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逗逗啊,大爷发现你运气是真不错呀。”
  小孩就爱听夸奖,弯着大眼,也给自己吹上了,“我就觉的那屋子有钱,果然就有钱啦。”
  “你这手艺,大爷我能给起个名,叫点屋成金。”
  “点屋成金?”小孩先是疑惑,随即兴奋地坐直了,“严大爷,你也想要去偷家吗?是不是你也得到内部消息啦?”
  老严好气又好笑,“偷啥偷?你爸因为这事差点吃瓜落,咱不能知法犯法,咱都消停点哈。”
  小孩又趴回桌子上,“没意思。”
  “有意思。咱开会儿小差,大爷带你去干个不犯法的事。”
  老祖是幼儿园的摸鱼大王,最爱开小差,呲溜窜下椅子,“那你快点。”
  老严最近又跟老婆干仗了,没干赢,连小金库都被找到没收,手头有点紧。
  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抽点好烟,没钱怎么买好烟?把主意打到幸运小孩老祖身上了。
  开局里的车,三分钟就开到地方,一老一少没走远,在联营商厦旁的工商银行门口停了车。
  银行门口人山人海,正在卖兑奖券。
  十块钱一张,兑奖号码用毛笔写在红纸上,贴在银行大门口。兑奖券设计得跟钱似的,奖券下面有一排数字,只要跟贴纸上的数字相吻合,就能中相应的奖项。
  一等奖是5000块钱,二等奖一台长虹彩电,价值4000块,依次类推,设置了十个奖项,最后的纪念奖是白手套。
  因为是银行承办的兑奖活动,公信力比较强,买得人格外多。
  市局旁边也有一家大的工商银行,上个月也搞过兑奖券义卖,老严手心痒痒,但他职位在那,跟着手下一起排队买奖券,有点丢份,忍住了没买。
  那次义卖,局里档案科的小胡中了一台友谊牌洗衣机,还有俩人中了自行车。
  今天有超级无敌幸运祖龙崽崽,老严敢做梦了,“你能点房成金,就能点票成金,大爷出钱,你来摸,中了大奖,咱们爷俩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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