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常年跟古董,盗墓的打交道,仇老三重生不重死,最烦自己的墓被盗洞,索性一把火烧了干净。
“妈的,你是清净了,你倒是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死得呀?”陈晨气得不轻。
仇老三的侄子也不清楚他的死因,“他从外地回来发烧头疼,不爱去医院,找人开了药在家打了几天针,没等好,人就没了。俺们村大夫说,今年乙流特别严重,兴许是在外地传染了乙流,重感冒也能死人的。俺还怀疑,他成天在屋里摆弄那啥紫外线灯,身体受伤害了,据说那玩意特别伤身。”
仇老三从不在家接待客户,他有一辆小货车,谈事都开车去外面谈,去哪谈,跟谁谈,侄子一问三不知。
他的随身物品也按照他生前的交代一把火烧了。
都说人死如灯灭,这仇老三一死,苍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侄子是个本分人,说话勉强可信,是否
继承了邱老三的不义之财,需要当地公安机关另案调查。
戴豫四个遗憾地打道回府,出去一趟,时间都搭在道上了,一点收获没有,被专案组寄予厚望的线索又断了。
大家都有些丧气,查了一个礼拜还在原地踏步。感觉重宝在一步步离国门远去。
念白带着肉窝的小胖手拍了拍爸爸的大手:“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小嘴吐出的话字正腔圆,还带了点辽南口音。
戴豫挑眉,几天不见他家大宝贝鸟枪换炮了,终于不讲秃露反帐的东北话,改学单老师语录了。
“单田芳老师有道心。”遥控大彩电还没影呢,只能听评书,总归不白听,念白找到了新偶像。
“查案一帆风顺的时候少,总是起起伏伏,人心也跟着起起伏伏。虽然你这句话用在这里不是很恰当,但爸爸记住了,人间正道是沧桑,百折不回,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念白一本正经地点头,对爸爸的觉悟表示肯定,“你也很有道心。”
方魏留守谭城,这几天没闲着,跟物证科的人混在一起,研究那四个保险柜。
在宿舍楼下喊戴家父女,“去张权那一趟。”
四个灰色保险柜在物证科实验室依次排开,方魏招呼戴豫上前,“你说这种保险柜难不难开?”
戴豫观察了一会儿,保险柜柜门上一共三个转轮,分别对应一个密码,每个转轮转到正确刻度,柜门就会应声而开。
他没回话,转口问道:“你去监狱了?”
合作了一礼拜,对方魏算是摸透了,这位也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主,为了开保险柜,肯定拜访了惯偷。
“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方魏把三个密码轮转到数字缺口的位置,然后尝试逆时针转动轮盘,数字越转越小,尝试了十分钟左右,吧嗒一声保险柜开了。
“这么简单?这还能叫保险柜吗?”戴豫面露惊讶,对保险柜的认知要被颠覆了。
把自己团吧成一团,蹲在保险箱前的念白指着其中一个轮盘上的一点,“爸爸,这块有情况。”
方魏一高蹦起来,跟张权俩个同时爆了句粗口,“我草!”
“你俩舞舞喳喳,毛愣三光的想嘎哈?”不等孩子她爸制止同事说脏话,小孩扭过胖脸先教育上了。
戴豫高兴早了,单田芳老师本人来了也没用,幼儿园的东北话偷听教学还在继续,而且不是本省一地方言,大逗逗学的是泛东北地区的俗语,过两天能开课当老师了。
“赶紧给你闺女的脑袋上个保险,我就没见过比她还聪明的小孩。”方魏真服了这小胖丫头。
保险柜当然不好开,诀窍只有一点,这几个保险柜使用频繁,在密码盘下方留下了一个小凹槽,这才是开保险柜的关键。方魏废了一番功夫,才从一个惯偷嘴里套出来的。这种好事不常有,偷子碰上这样的保险柜也是凭运气。
市局和省厅侦办凶杀,抢劫重案的时候多,盗窃案一般都是下边分局和派出所在办,方魏和戴豫能力再强,也有经验上的盲点。
“有心人只要多打听,或是肯钻研,肯定能找到这个诀窍,所以博物馆的保险柜并不难开。”
通过保险柜确认了一件事,最难的收集钥匙过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戴豫坐火车没事干,把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也发现了一些作案者行为上的反常之处。
“那个装宝贝的樟木柜子虽然底座有铁皮固定在地上搬不走,但毕竟是个木头柜子,还有柜子上的那三把锁,张权你看过,没有多复杂。”
张权点头,“确实很普通。”
“典型的防君子不妨小人。至于那幅赝品,光专家介绍仿制步骤都听得人头疼,大费周章为了拖延时间,我认为付出的成本和回报不对等,完全没必要。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戴豫问方魏。
“搞来大门钥匙,撬了锁鼻,拿了东西再装上,或者再粗暴点,直接砸柜子拿东西。东西都偷了,还怕找不到地方藏吗?”
“对,这才是正常人思维。”戴豫目露精光,“关于作案者的画像我有一个判断,这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方魏习惯性的摸下巴,“病态的完美主义者,跟病态的强迫症虽然不能画等号,但多少有一些关联。我有一个怀疑对象。”
“巧了,我也有一个。”
念白老祖起了攀比心,“为什么我没有?”我没擦亮眼吗?
第21章 云中龙与雾中龙
“因为我们把你睡觉的时间都用在了审讯上。”内部这条线终于有了进展,方大爷心情好,告诉小孩他成功的秘诀。
“可我不睡觉就不聪明了,不聪明就不能帮你们破案,破不了案就没有锅包肉吃,吃不到锅包肉我都要饿丑了,祖龙怎么能丑呢……欸?小邱叔叔,我爸爸呢?”
祖龙太过忧愁自己会变丑,都没注意屋里的大人不见了。
“你爸去抓嫌疑人了,逗逗,关于丑不丑这事,小邱叔叔可以现身说法,”他指了指自己的大长脸,笑得那叫一个磕碜,“小时候长得好看的小孩,长大后基本都长列巴了。”
太会哄孩子了,老祖脸都吓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睡美容觉!
警车风驰电掣驶向博物馆,工作日馆里跟皇陵一样门可罗雀,刑警们快步上楼的脚步声在阔大的场馆内久久不息。
戴豫和方魏在馆长室对面的办公室找到了他们的怀疑对象。
凡是进来的人,一打眼都会被这间办公室的整洁度震惊到,水磨石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靠墙的柜子上物品的摆放位置像是拿尺子量过,间距误差绝不超过半公分。
张副馆长正在手工制作一张表格,密密麻麻的横竖列比机器打印得都工整,看他手边只剩一小截的橡皮,就知道这张表至少被改了百八十回才达到他的要求。
张俊见戴豫一行人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好品,惊慌,恐惧,最后定格在认栽的颓丧中,放下手中的铅笔,苦笑一声,“你们终于来了。”
周建民和魏朝阳堵在门口,张俊插翅难飞。有句话叫灯下黑,兴许东西还在博物馆里,不急着把人带走。
戴豫靠在张俊身后的柜门上,防止他开抽屉取工具暴起伤人。
方魏则抽开张俊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说说,东西放哪了?”
张俊闻言俯身要开抽屉,戴豫一个侧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来!”
这间办公室已经被搜过两回,这人胆子真大,明知道案子没结,办案人员随时会打个回马枪,还敢把藏在外面的宝贝拿回来。想玩灯下黑,不是这么低级的玩法,这栋民国建筑不是现代筒子楼,能藏东西的暗格空间不要太多。
戴豫对张俊清奇的脑回路表示不解,动作没停,抽开左手边上数第二个抽屉,里面容积不小,整整齐齐摞了厚厚一摞文件,他直接把抽屉连锅端了,书画卷轴不算大,应该埋在文件堆里了。
很快翻完,没找到。
难道有暗格?这抽屉很沉。
张俊开口了,“你把文件清空,按住底板左上角,使点劲,暗格会自动弹出来。”
戴豫依言照做,果然有暗格弹出,里面空间不大,没有卷轴,只有一张存折。他抬头跟方魏对视一眼,糟糕,宝贝已经出手了。
翻开存折,看到上面的数字,戴豫的俊容有一瞬间迷茫,6500?
方魏挑起的眉毛快要飞出鬓角,“我说老张,你好歹是个常务副馆长,那副字的价值有多高,你不会不清楚,光做赝品都不止这个数……”
张俊激动地要起身,被戴豫压住双肩摁回去,“还是说你只是个偷钥匙的,6500是给你的动手费?”
“你俩到底在说什么?”张俊已然崩溃,崩溃的点不
一样。
“这是我赌国家队输球赢的钱,一共赢了一万元整,本来想用这6500买台松下彩电,我老婆说进口彩电太显眼,我听劝,花3500买了台同样是日本进口配件的星海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