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祁放却像不知道似的,“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还能多得点。”
  男人静静注视着他,“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你们好歹是亲戚,你去还能亲上加亲。”
  真的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亲上加亲是他这么用的吗?
  薛永康眼睛都气红了,“你要是嫌少就直说,别在这恶心人!”
  说着就要往里走,“我不跟你说,我要去问问秀妍,她妈就是这么教她的?”
  被男人直接捏住了腕子,“适可而止吧,别给她找麻烦。”
  那眼里是警告,手上力道更是不轻,薛永康都不知道他捏的是哪里,竟然疼得人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动静小下来,里面炕上的严雪听着,也渐渐放松了神经。
  习惯使然,薛永康一来,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自己解决,祁放却先她一步出去了。
  不仅出去了,这男人的嘴还一如既往地损,估计薛永康还是头一回领会。
  严雪觉得自己不用听,都知道男人肯定把薛永康怼得不轻,根本用不着她,忍不住亲亲儿子,“你将来可别学你爸,嘴甜点,才讨女孩子喜欢。”
  祁放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不由顿了顿,过来也看了看孩子,“将来学你妈。”
  意思是严雪嘴甜,会说话,听得严雪忍不住笑起来,“人走了?”
  “走了。”祁放挨着她在炕边坐下,“不过估计没死心,还想再找你谈,得给他加把火。”
  那严雪只能让这位三叔自求多福了,想想梁其茂、于翠云和程玉贞,再想想至今还在改造的陈纪忠。
  果然她家小的静悄悄没动静,八成是在憋屎;小的他爸静悄悄没动静,绝对是在憋坏。
  没两天,林场都听说严雪生了,各种打着来看孩子的旗号的人又开始上门了。
  跟严雪关系好的,没啥其他目的的,祁放就放了进来,严雪并不想见的他直接就拦了。
  这里面就包括之前想给严雪塞傻子的潘大高媳妇,自从知道试点的长期工分了多少钱,她妯娌又找她吵了一架。
  别说她妯娌了,她自己都想跟自己吵一架,闲着没事把彩霞往那塞干嘛?彩霞还能有她自己家重要?
  这要是严雪真记恨上了,以后都不用他们家人,他们家不是亏大了?
  于是她特地准备了不少鸡蛋,上门来看孩子,顺便跟严雪赔礼道歉,让严雪消消气。
  结果却被祁放拦在了外面,“严雪刚睡了。”东西也没要她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家里鸡蛋已经放不下了。”
  这可不是托词,别说其他人送的,光二老太太今年养那些鸡,鸡蛋他们就吃不完。
  潘大高媳妇哪能死心,还想再问问严雪什么时候方便见人,祁放就看了眼她,“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招待所一直有个人缠着她让她回老家,她不放心试点。
  更多的祁放没说,但正因为没说,才给了人脑补的空间,潘大高媳妇当时就想多了。
  虽说严雪是嫁过来了,但要真有个啥事一回老家好几个月,他们林场这试点还能正常干吗?
  而且要不是有这人搞事,搞得严雪心情不好,说不定她刚才就进去了,这事就解决了。
  潘大高媳妇最近正上火呢,满心懊恼后悔也不能冲着自己发,立马就去招待所找了薛永康。
  薛永康都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通,骂他吃饱了撑的,有事自己不会解决,非得缠着严技术员。
  周围人本来都在看热闹,一听还涉及到严技术员,立马问起是怎么回事。
  潘大高媳妇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祁师傅又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干脆添油加醋,自己编了一些。
  然后不知道谁发散了一下思维,“他这么缠着严技术员,非让严技术员回老家,不会是听说严技术员能种木耳,也想种吧?”
  离真相简直十万八千里,但传言这东西之所以能越传越离谱,就是有人愿意传,还有人愿意信。
  于是薛永康这下惹众怒了,一群天冷了没啥事干的老娘们儿围着他,给他这个胆敢抢人的来了个集体炮轰。
  他爸以前是族长,后来又当了村里的支书,他从小就受到了不错的教育,哪招架得来这个,当时就被气得满脸铁青。
  然后这事才过去,又有人找茬跟他吵了一架,真的是找茬,开头就是你瞅啥,但关键他根本没瞅对方。
  薛永康实在受不了了,找人打听了一下为什么都管严雪叫严技术员,这才知道严雪搞了个试点,今年一年就赚了一千多。
  这八级工也没有她能挣,难怪她看不上家里那点家底,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爱人回去。
  既然都打听严雪了,他也就顺便问了问严雪的爱人祁放,然后又听到一堆事迹,彻底死了心。
  这要是他,他也不回去,白送也就算了,还得去给人磕头摔盆,确实不值当。
  薛永康歇了继续劝严雪两口子的心思,反正人他来找了,也想办法劝了,劝不动又不是他的问题。
  临走他还又去看了严雪和孩子,随了礼,话也说得很好听。毕竟人家两口子有本事,交好总比交恶强。
  看到薛永康,祁放就又想起严雪生父家那个小酒坊,想起自己心中种种疑惑。
  但一抬眼,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香,严雪靠着孩子眼皮也直打架,他还是暂时压了下去。
  先这样吧,他和严雪的关系这才刚好一些,严雪也还坐着月子。
  祁放帮母子俩拉了拉被子,又去检查了下烧着的锅炉,确定屋里足够温暖,才洗了手重新回去。
  这一边岁月静好,那一边镇林业局里却远不是这样,甚至有点炸锅。
  郎书记带着钱和账本到局里汇报成绩去了,瞿明理当时就召集众人开了个会。
  一听说是金川林场试点的事,众人心里全都打了个突,感觉这个试点今年肯定没赔。
  不仅没赔,估计还赚了,不然瞿明理往下压还来不及,哪可能大张旗鼓叫他们开会。
  这里面脸色最难看的就属刘局长,毕竟要不是他被瞿明理和郎书记联手演了,这个事都未必能成行。
  唯一能让他心里有点安慰的是,试点的产量应该不高,不然这才阳历十一月份,东西就全卖完了?
  刘局长沉着脸,决定不管一会儿瞿明理和郎中庭说什么,都鸡蛋里挑点骨头出来。
  然后郎书记就拿出了足足两沓多大团结,足足两千多现金。
  会议室内一静,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些钱上,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什么。
  主要是之前无论想好什么现在都没用了,金川林场交上来这些实在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最后还是刘局长先开的口,“这是你们试点今年的销售总额?”实在不太愿意相信心中那个猜测。
  郎书记一听笑了,“那哪能啊?这是今年交给局里的20%,账本我也带过来了。”
  他一递过去,刘局长就迫不及待接了过来,打开一页一页往下看。
  确实是三千多斤,卖了一万多块,他们试点才投了几个钱,用了几个人,就能有这么高的产量吗?
  刘局长实在不想相信,把账目递给旁边财会出身的副局长,让对方看看。
  副局长一看就知道这账没毛病,但还是仔细看完,才点点头,“确实是该交给局里的20%。”
  这下刘局长不说话了,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毕竟这事当初让他们甩了出去,办砸了跟他们无关,现在办好了他们也沾不上半分。
  说到底这还是刘局长带的头,当初要不是他,他们也想不到还能撇清关系……
  众人嘴上不说,但已经有人偷偷看刘局长了,看得刘局长脸色愈发难看,手都捏紧了搪瓷缸子。
  当初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他又没逼着他们跟自己一样撇清,这帮人……这帮人……
  这帮人又不是都跟他一条心,当初是怕担责任,现在既然事情可行,还前景大好,立马就有人转了口风。
  “我记得之前说木耳种一年能收三年,那咱们明年就算不种,是不是也能有这个产量?”
  非常会问了,瞿明理也就朝郎书记点了点头,郎书记立马道:“明年的产量会比今年更高。”
  他拿出一张纸,“这是严技术员去年试种那批今年的产量,明显比今年新种这批要高。”
  众人接过去一看,还真是,也就是说哪怕他们明年不投入什么,也能有最少一万多块的收益。
  别觉得这一万多块少,和林业局每年上交给国家的木材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但和参地比呢?
  参地又要用地,又要用人,人参成长周期还长,哪像木耳用的都是采伐的边角料。
  澄水下属一共七个林场,要是都能把这些采伐的边角料用起来,每年又能额外给局里创造多少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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